004瓔珞VS斐然

2017-06-16 作者: 紫瓊兒
004瓔珞VS斐然

斐然因得到鎮國將軍舉薦,又得皇上重用,一封官便是刑部尚書,刑部主管全國刑罰政令及審定各種律法,複核各地送部的刑名案件。

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似的,他開始著手翻找當年有關父親的一切檔案記載,卻發現距離文家滅門最近的半年記錄全都被燒毀了儘。

這日,他正在刑部看案子,一名手下匆匆進來稟報。

“啟稟大人,有一位自稱是‘瓔珞’的姑娘在門外求見。”

聞言,斐然心中閃過一絲驚喜,立即從案桌前起身,大步往外走去豐。

他如何都遍尋不著她,她卻親自送上門來了,必定是出了什麼事。

刑部府門外,斐然看到一名穿著藕色衣裙的女子背對著他盈盈而立,背影纖弱,惹人垂憐。

“瓔珞姑娘,大人親自出來見你了。”門衛道。

瓔珞回頭去看,就見他一身官服威風凜凜地站在那裡,臉依舊如臘月寒霜,不可親近。

斐然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虛弱,那臉色白得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穿著如此得體的衣裳,又或者是她之前都是不正經的模樣,他才沒看到原來她也有如此大家閨秀的一麵。

“太孫妃有難,需要你幫忙。”瓔珞直接道明來意。

那女人就是故意讓她來見他的,真是多管閒事。

還說什麼她出馬新任的刑部尚書必定幫忙。

想想她是讓朝中聞風喪膽的太孫妃,她要求幫忙的話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進來詳說。”斐然聲音冷慣了,一說完心裡覺得有些不妥,想再說什麼,卻是什麼也沒說,直接拂袖進門。

瓔珞跟他進去。

進了偏廳,他讓人送上茶。

“我不是來喝茶的,肖家出了事,太孫妃要你帶人去幫忙。”瓔珞直接說明來意。

斐然自是知道宰相龐清抓住了肖家肖颯男扮女裝一事作為把柄,打算治肖家一個欺君之罪。

“你身子……”

“誒喲!都什麼時候了還問奴家身子。”瓔珞拿袖子遮麵,嬌羞一笑。

斐然臉色一沉,掃了她一眼,下令,“來人,請都察院禦史和大理寺卿到順天府審理肖家欺君一案。”

瓔珞看著他官威凜凜的樣子,不由得暗自欣悅。

這樣的他,才不負這二十年來的苦。

“走吧。”斐然對她道。

瓔珞回神,點了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隻是,邁出門檻時,身子微一晃,險些栽倒,一隻手及時扶住了她。

掌心感受到的冰冷讓斐然皺眉,不由得盯著她瞧,“你很冷?”

瓔珞忙撥開他的手,媚笑,“有大爺你這麼個冰塊貼近,奴家當然冷了。”

斐然冷著臉,轉身大步折回。

瓔珞想著先到外頭等他,等了沒多久,他出來了,手上還多了件披風。

他走近她,將那件披風給她披上。

不可否認的,瓔珞心中一暖,但她還是堅決拒絕,“這大熱天的,這不讓人笑話奴家嘛。”

斐然不說話,硬是不讓她拿開披風。

瓔珞見沒法,隻好放棄,暫且披著。

來不及備馬車了,斐然翻身上馬,朝她伸手,這一看,她額上怎麼又是汗。

“你先帶人過去吧,奴家隨後就到了。”她可不想跟他共騎,不然她身子的狀況定會被他發現的。

她真的沒想到這藥後期這麼強,根本沒得緩解。

斐然又皺眉,翻身下馬,將她披風扯掉,直接不顧她意願地抱她上馬,然後再翻身坐在她身後,拉起韁繩,徐徐前行。

“看來大爺是不怕奴家的毒了。”瓔珞嬌笑。

“……”斐然直接不理她。

一邊冷,一邊熱,在馬上顛簸,瓔珞真的有種隨時都可能會昏過去的衝動。

她一直強撐到了順天府,總算

解脫。

斐然抱她下來的時候,眉頭又是一皺,方才他碰到的肌膚似乎很冰涼。

然,不等他多做證實,裡邊便傳來聲音。

“把凶手帶……”

“刑部尚書、都察院禦史,大理寺卿到!”

事態緊急,瓔珞掙開他,衝進去高聲唱名。

接下來,三司會審,再加上皇太孫出現,帶來驚天的秘密,龐清偷雞不成蝕把米,將自己女兒,也即是太子妃的醜事公布天下。

事情總算解決,離開時,斐然想同瓔珞好好談談,瓔珞卻是有意避著她,甚至躲到皇太孫和太孫妃的馬車裡。

馬車裡本想卿卿我我的兩人,多加入一個人,於是氣氛詭異了。

“過一段路我就下去。”瓔珞硬著頭皮道,她實在不想再跟他獨處,怕被他看出異樣。

懷瑾撩開窗簾望去,就見鎮邪的站在那裡對著馬車乾瞪眼,她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風馬蚤瓔,我家皇太孫剛做了一件讓我很高興的事,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好好獎勵他了,你確定要留下來?”身子也跟著偎進某男懷裡。

瓔珞知她是故意趕人,妖嬈一笑,“有人沒法消受美人恩。”

然後,不得不下車。

懷瑾撩起車簾對斐然眨眼:你又欠我一次。

斐然明白,微微頷首致謝。

瓔珞瞪著緩緩駛離的馬車,隻能暗自發惱。

那女人真懂得過河拆橋!

看著還站在身後不走的男人,她轉身就走。

斐然上前直接將她拉向一邊無人的巷子。

“那日,毒是如何解的?”放開她,他冷聲問。

瓔珞想起那日之事,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抬眸,直視他冰冷的目光,勾起一貫的風情萬種笑容,“說了你要對奴家負責嗎?”

“……”斐然沉默。

他大仇未報,前途艱險未知,自是沒有資格娶她。

他的沉默再一次痛了瓔珞的心,有時候男人的沉默比說了還要傷人。

不管發生了什麼還是沒發生,她都沒資格站在他身邊。

她要的也很簡單,隻需要他讓她在他身邊有個立足之地便夠了。

但而今……

即便他肯,她也不願了。

“既然沒法對奴家負責,又何必問?”她笑了笑,推開他,邁步離開。

斐然再次拉住她,“你身子可有事?”

“大爺問的是哪一麵?大爺那日尚算溫柔,比大爺粗魯的人多了去了,奴家還受得住。”既然認定她那般,那就讓他繼續認定下去吧。

反正那日,他中了她精心調製的幻藥,是不可能記得細節的,隻會記得腦海裡幻想出來的畫麵。

是的,她過往接的每一個客人都被她下了藥,讓他們自個在地上幻想,而她隻需加入點聲音,待他們清醒後,便會以為那是真的與她一夜***了。

“你非要把自己講得那麼不堪?”斐然冷聲質問。

瓔珞笑了,“本就不堪,何需講?是,侮了大爺你是奴家的錯,奴家在這給大爺賠不是了,大爺要真心覺得愧疚,那就送一萬兩到醉紅樓交給奴家的丫鬟吧,奴家平時接客也差不多是這個價。”

“你已沒有再待在醉紅樓的必要!”斐然幾近怒吼。

“喔?大爺還是想讓奴家嫁人嗎?”瓔珞直盯著他的臉。

“是!”

還有什麼比這跟傷人的?他不娶她,卻安排彆人來娶?

“不嫁!”瓔珞轉身投入他的懷抱,揪著他的衣領把玩,踮起腳尖在他耳畔,吐氣如蘭,“除了大爺你,奴家誰都不嫁!”

說完,她扭著腰肢,婀娜多姿的走了。

斐然站在原地,冰冷犀利的眸光微微眯起,被她最後一句話給震驚了。

她說,除了他,誰也不嫁!

怎能不嫁,她已經沒得蹉跎了。

……

翌日午後,

斐然找上承陽殿,瓔珞一見到他就彆開臉。

斐然看著同太孫妃坐在一塊的女子,冰冷的心微微融化。

她的臉色怎還是那麼蒼白?即便上了胭脂,也掩蓋不去的病態。

瓔珞一臉不願見到他的樣子,起身去似雪院那邊撥弄從太醫院取來的藥材。

他收回目光,直說來意,“娘娘是否知道宮裡有一位容昭儀?”

“容昭儀我不知道是誰,不過不久前我倒是見過一位昭儀,但是她已經瘋了。”懷瑾回答道。

“微臣要找的是二十年前最後一位被皇上納入後宮的昭儀。”

懷瑾的動作停住,訝然抬眸,“那可能是我見過的那一個,怎麼了?”

斐然悄悄瞥了眼身後那堵隔牆,道,“微臣查出當年文家慘遭滅門的幾個時辰前,家父曾奉命入宮為後宮主子看診,那位主子就是容昭儀,而家父回到家後沒多久殺手就找上門了。”

是的,在所有檔案都被毀掉後,他在一本當值記錄上看到了父親的名字,上麵明寫著父親當年受皇貴妃傳召入宮是為了給容昭儀看診。

牆的那邊,瓔珞撥弄藥草的手頓了下,找到了?也就是說,隻要見到這容昭儀,當年文家滅門的真相即將水落石出?

這是不是代表壓在他心底二十年的仇恨快要得到釋放了?

接下來,懷瑾答應帶斐然去見容昭儀,瓔珞二話不說也跟著去。

在去的路上,斐然有意想要同瓔珞說話。

瓔珞退後了,斐然也跟著退後,兩人並肩而行,沉默。

“你聽到了,與你有婚約的文非已經……”還沒說完,一根銀針封住了他的啞穴。

他還想勸她彆再蹉跎光陰。

他不是文非然,文非然早在當年那場滅門中隨著家人死去了,活著的隻是為了報仇雪恨的斐然。

瓔珞繼續往前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就是想趕她走嗎?她跑到太孫妃身邊也礙他的眼了?

斐然知道她根本聽不進去他說的任何話,女人固執起來真要命。

一行人來到梧桐苑。

然而,寄托著他所有希望的容昭儀卻已瘋癲。

忍不住地,瓔珞替容昭儀把了脈,本以為能救的,卻沒想她體內的失心瘋早已與身子融為一體,毒不再是毒,而是真的瘋了。

斐然迫切想要得到的線索就此中斷,冷峻的臉透著失望,儘管他已經查出當年滅了文家的人是誰,但還沒查到為何被滅,隻有查出真相才能真正還文家一個公道。

瓔珞不忍去看他那失望的眼神,那雙冰冷的黑眸裡就像是看到黑暗中的一絲火苗,然後再眼睜睜地看著火苗熄滅,最後徹底絕望。

最後,斐然走了,一個人走了。

一個人前行,很孤寂,也很堅決。

“瓔珞,他習慣了一個人前行。”目送著他的背影,懷瑾幽幽道。

瓔珞苦笑,是啊,他習慣了一個人前行,從來沒想過需要誰。

其實,有一個人患難與共也挺好。

她目送著他的背影,誰也沒想到這竟是分彆兩年的最後一眼。

今日,皇宮內亂,太子和皇貴妃一群人要趁著老皇帝臥病在榻,策劃篡位,皇宮裡人心惶惶。

瓔珞則受皇太孫所托,留在承陽殿,在一切平定後,用體內的蠱王試著替王楚嫣去掉身上的情蠱。

直到近午時,金鑾殿那邊終於傳來消息,皇太孫和太孫妃平亂成功!太子一黨被拿下,即將論罪。

瓔珞看著一直安靜地低頭刺繡的女子,起身上前對她說,“嫣然郡主,我想我們可以開始了。”

王楚嫣刺繡的動作一停,抬頭,單純無害地對她微笑,“瓔珞姐姐,真的要那麼做嗎?”

“嗯,我也想試試,這不止是因為皇太孫所托,也是因為我師父

臨終所托。”

是的,她師父,也就是聖手神醫。

世人都以為他沒有徒弟,好吧,他的確沒有徒弟,因為他從未承認過,還是她當年自個賴上他的。

那個老頭愛住在山中破茅屋也不願回到那活人穀去*,愛住到寧死也不願讓人幫他收屍。

等兩年後,她去的時候,他老人家已化作一堆白骨,看似淒涼,卻是他最安息的方式。

“那……有勞瓔珞姐姐了。”王楚嫣放下針線,翩然起身朝瓔珞福了一禮。

瓔珞點頭,“那咱們到裡麵去吧。”

說著,邁步先行。

身後,清純無害的王楚嫣勾出陰險的笑弧,上前,一個手刀朝她的頸畔劈下去。

瓔珞頸上吃痛,緩緩回過身來,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徹底變了臉的女子。

饒是她深諳下毒,對事先沒有防備的人是完全無計可施。

“為何?”昏過去前,她問。

王楚嫣蹲下身對她冷笑,“為何?你以為我會讓天澈哥哥冒這個險嗎?你以為我願意讓他和那個女人生兒育女,白頭偕老嗎?”

“隻要有這情蠱在,天澈哥哥就一輩子都離不開我!所以,你該死!”

可惜,瓔珞再也聽不進去隻字半語。

瓔珞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少天,她身上所有藥都被搜走了,任她再會使毒,也不可能憑空變得出毒藥來。

她也不知道外麵變成什麼樣了,這王楚嫣原本是要殺了她的,但是聽說刑部尚書在找她,就覺得留著她還有用,便將她關入被一場大火燒過的梧桐苑裡。

這裡,早前因為容昭儀瘋癲,所以沒人來。

而今,被大火燒過,傳言容昭儀和伺候她的老嬤嬤被燒死在裡麵,更加沒人敢踏入了,漸漸的,這個地方會被人遺忘。

瓔珞被關進來的時候,她隻問了一個問題。

“當年的文家滅門慘案,皇上如何處理?”

王楚嫣告訴她,“皇上已歸還文家大宅,刑部尚書也回歸文家大少的身份。”

答案不是完全滿意,倒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自此,她安逸地‘住’下了,每日在這破地方裡麵瞎搗鼓,每日有人送飯菜,還有什麼地方比得上這裡跟適合躲人。

再說,她也出不去。

時已入冬,夜,寒冷。

斐然奉命前來,一踏入承陽殿,就見一襲淺金色錦袍的男子站在屋頂上,負手而立,寒風吹得他的衣袂簌簌作響。

他收回眺望遠方的目光,從袖中滑出一支短笛,放在嘴邊輕輕吹奏,吹出來的旋律淒美,孤寂。

這樣的笛音並不止今夜會有,而是自從一個人離開後。

是的,一個人離開了,承陽殿變得比她沒來之前更清冷,再也沒了往日的人氣。

就連看門的小三小四都無精打采,一副丟了魂的樣子。

連他每次踏入都覺得不習慣了,沒有那抹囂張的身影,一切都感覺太陌生。

而皇太孫……

聽說,自太孫妃離開的那一日起,就下令誰也不許再提起有關太孫妃的一切,包括曾經太孫妃用過的東西都不許再出現。

以為如此就能絕情斷愛,忘了嗎?

聽他吹出來的笛音就知越想忘,隻會越痛。

李培盛似是終於盼到了救星,小心翼翼地朝上麵開口,“爺,刑部尚書斐大人來了。”

笛音止,那抹蕭瑟的身影緩緩回過身來,張手飛身而下,直接進了落梅院。

“斐大人請。”許是因為他的到來阻止了他的主子繼續傷懷下去,李培盛對他特彆殷勤。

斐然頷首,跟進去。

來到書房,就見書案上堆滿了奏折,看得出來是想以此來轉移什麼。

“微臣參見……”

“免了。”祈天澈擺手打斷,指

著一堆奏折,“這些都是上奏的案子,你拿下去查一查。”

斐然領命,上前一瞧,還真不少。

他隨手拿起一本翻了下,頓時被裡麵的事件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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