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責問(二)

2017-06-27 作者: 素衣渡江
第97章 責問(二)

眉頭緊鎖,林燕染想著他的身份,征北將軍,楚王府的大將,留在這個地方的確不妥,這裡既不是重鎮,又不能容納他的大軍,對他實在無益。 23US.最快

“紫衣,錚錚在哪裡?”林燕染想來想去,想不出穆宣昭接來下的舉動,隻能密切關注府裡的動靜,而眼下她手裡能用的人也隻有一個心思不明的錚錚了。

“回夫人,錚錚病了,為了防止過了病氣,將她挪到了淩音閣養病。”紫衣束手恭謹地回答。

“請了大夫嗎?淩音閣那裡怎麼樣,有人照顧她嗎?”林燕染直視著紫衣的眼睛。

“夫人放心,大夫已經診治過,還留了方子。”

“派個人到淩音閣照料她,拿著方子取了藥,照吩咐煎藥,我希望她能早點痊愈。”

“是,夫人。”紫衣應聲退下安排。

用過了晚膳,林燕染見身邊隻有紫衣紫裳兩人,舒了口氣,錚錚凍了一場,這場病來勢洶洶,她雖然不喜歡錚錚的算計,可也不想她就這麼送了命。

籲了一口氣,心口沉甸甸的,林燕染淨了麵,漱了口,腦袋昏沉沉的,又痛又脹,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便想著早點休息,不想被紫裳輕輕喚醒:“夫人,熱水備好了,請您沐浴。”

隨著紫裳到了稍間,這裡專門辟作沐浴之地,地龍燒得尤其暖,一扇四季花卉屏風擋在寬大的浴桶前,熱騰騰的蒸汽裡夾著鮮花的香味。

林燕染嗅到花香,心裡猶疑,但她此時正在換衣,這種時候她不願紫衣紫裳在身邊,隻得壓下疑惑。

披著外衫轉到屏風後麵,清清楚楚地看到浴桶內鋪滿一層的花瓣,“紫裳,進來。”

“水裡怎麼這麼多的花瓣,我記得曾經說過沐浴的時候不放任何東西的。”

紫裳進來的時候,手裡還托著一個螺鈿托盤,上麵放著一雙輕軟的繡鞋,和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林燕染看到之後,嘴角抿了起來。

“夫人,這是將軍的吩咐,今天晚上......”。

“彆說了。”

“是,夫人,需要奴婢服侍麼。”

“你出去。”

林燕染咬著唇站了許久,終於在熱水轉溫變涼之前跳了進去,洗完之後,除了紫裳拿進來的衣物,再不見其他衣物的影蹤,她不得不穿上這幾乎透明的薄紗,以及幾乎沒有實用價值,更像是情趣用品的繡鞋。

紫裳聽著裡麵的動靜,估算出時間,適時地在她穿戴好的時候出現,展開一條厚厚長長的棉布裹上她的頭發,又為她披上大紅猩猩氈,從稍間回到臥房。

長及腰部的頭發在紫裳的擦拭下慢慢乾了,香爐裡的白檀香燃了一爐又一爐,室外的夜色黑了一層又一層,時間過了許久,寂靜的房間裡打更的梆子聲聽得清清楚楚。

紫衣紫裳對看一眼,而後紫衣硬著頭皮對上了林燕染似笑非笑的眼睛:“時辰不早了,夫人不如歇下吧。”

打發了兩人,躲過了一劫的林燕染,一頭栽倒在軟軟的被褥間,翻了個滾,無聲地輕笑了兩下,笑著笑著又沉凝了臉色,而後,蓋上了錦被,身心俱疲地陷入了夢鄉。

門外,穆宣昭玄色的大氅在夜風中飛揚,紫裳眼尖,瞧見前幾日新換上糊窗子的茜香羅上多了一個洞,那洞恰好對著林燕染的臥房。

想著之前林夫人臉上如同赴刑場的神色,再一看穆將軍站立的位置,緊擰的眉心,她咯噔一下,舉止越加的謹慎。1e1do。

“好好侍候,除了不許她出府,其他的都聽她的。”穆宣昭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對著紫衣紫裳說道,而後一掠袍角,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這裡,他終究不願過多的逼她。

因林燕染不願房間裡有人,紫衣紫裳兩人守夜隻能臥在外間的榻上,既方便侍候,又能緊看著她的行蹤,取了鋪蓋鋪在榻上,紫裳輕聲細語地問道:“紫衣姐姐,我從來沒有見過將軍這樣待人,可夫人偏偏不肯順著將軍,若是院子裡其他的人有了這等機會,她們還不得樂上了天,哪能將人往外退呢。”

紫衣豎起手指噓了一聲,又瞪了她一眼:“快彆說了,這些話再不要讓我聽到第二次,咱們奉將軍的命行事,其他的事情少摻和。”

紫裳努了努嘴,不再說話,兩人躺了下來,呼吸漸漸輕緩。

翌日一早,林燕染命紫衣備了藥材,預備到淩音閣看望錚錚。紫衣婉言提到淩音閣位置偏僻,冬風凜冽,不利於她的身子,便備了軟轎過去。

淩音閣內,錚錚倚在迎枕上,一聲聲咳的撕心裂肺,蠟黃的臉上,幾乎沒了光澤,她這副模樣和對麵容光煥發、鮮妍明媚的錦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來乾什麼,來看我的笑話嗎?”錚錚氣喘著喝問道。

“錚錚姑娘,你怎麼這麼說,昨夜裡我們姑娘聽說你病了,急的不得了,翻箱倒櫃的尋出了手邊的藥材,今兒一早天還沒亮呢,連早膳都沒用,就急匆匆地來探望你。”錦瑟身邊的丫鬟不樂意了,小嘴一張就是一串的話。

“錦瑟,你有這麼好心,我呸。”錚錚捂著胸口冷笑,錦瑟是什麼人,她最清楚了,當時她在宴席上得了穆將軍的青眼,錦瑟嫉恨她,沒少給她下絆子。

“妹妹,你現在氣促體弱,更不能生氣,往日妹妹對我誤會,都是我的錯,來,姐姐親自給你斟茶賠不是了。”錦瑟仍然俏生生地立著,白希的手上捧著杯熱茶。頭北頭征個。

“錦瑟,你又有什麼把戲?”錚錚狐疑地望著她,便咳嗽便想著她的目的。

“妹妹,來,喝口水潤潤喉。”錦瑟彎下腰將茶杯湊到了她嘴邊,錚錚早已咳的喉乾舌燥,雖然心裡懷疑,但乾燥的唇瓣已然湊到了杯口,小心地啜了一小口,茶水溫熱適宜,她便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了一杯水。

“妹妹,慢些喝,彆嗆著了,姐姐提了一壺熱水過來呢,必讓妹妹喝個痛快。”錦瑟拍著她的後背,生怕她嗆著了。

喝完了水,錚錚舒服了些,一揮手拍開了錦瑟的胳膊,“不要你來可憐我,錦瑟,你不會以為我又被棄了吧,可惜這次你算錯了。雖然我挪到了這裡養病,但是昨日裡林......已經給我請了大夫,還早人看顧著我,她現在出去給我熬藥了,才讓你鑽了空子。”

“妹妹你又想多了,姐姐知道你跟了府裡的紅人,怎麼會落魄呢。隻是,妹妹,咱們姐妹在府裡處了不少年頭,彼此相依相顧,總是有情分在呢。姐姐既然知道你病了,便不能當做不知道,雖然人微力薄,總也要幫上妹妹你幾分。”錦瑟言語越加溫和。

錚錚說了些話,額頭上冒了汗,臉色更難看了,轉了頭不再看錦瑟,她好的時候,嘴皮子上也不是錦瑟的對手,更遑論現在她氣急心躁,怕再落入錦瑟的陷阱,索性閉了眼,不再看她。

“姑娘,有人來了。”丫鬟麵帶憂色地提醒錦瑟,錚錚倏地睜開了眼,錦瑟麵上也露出了抹喜色。

林燕染進來的時候,看到屋子內三人都福了身行禮,錚錚身形還搖搖欲墜的,眼看她不支要倒地的時候,一個鵝蛋臉大眼睛的姑娘清淩淩一聲:“夫人,奴婢失禮了。”而後轉身扶住了錚錚。

“紫衣,搭把手將錚錚扶到床上,我是來探病的,不是來折騰人的。”林燕染眼光掠過說話的姑娘。

錚錚躺在了床上,鼻翼裡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錚錚多謝夫人記掛。”她努力地支著胳膊,撐起身子。

“妹妹快躺好,可彆再受了寒風,夫人心善,必是想你早日康複的。”錦瑟揚著俏臉,對著林燕染大方一笑,福身行了個禮,而後擋在錚錚身前,將她身上的被子拉了上去。

“你叫什麼名字?”林燕染看著有趣,又見錚錚的確是病得嚴重,就問眼前的這個女子。

“奴婢錦瑟,和錚錚同時入的府。”錦瑟溫順地垂著脖頸。

“錦瑟......,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好名字,錚錚善琵琶,你莫非善鼓瑟。”林燕染對她們的名字很有興趣,難不成都是合著樂器起的。

“奴婢善箜篌。”錦瑟回道。

“紫衣,昨日我命你派人照料錚錚,人呢。”

紫衣扯動嘴角:“夫人,她許是為錚錚煎藥去了。”

“許是?算了,我的話她既然不放在耳裡,那邊罷了。”林燕染不理會紫衣紫裳兩人的反應,看著錦瑟笑言:“錦瑟,今天借你身邊的丫鬟照料錚錚一天如何?”

錦瑟急忙福身應聲:“她能入得您的眼,是她的榮幸。而且奴婢與錚錚是姐妹,奴婢也想著錚錚早日能好。”

雙方皆大歡喜,林燕染回去的時候,身邊多了個錦瑟,“錚錚的琵琶我還沒聽到,倒能聽到你的箜篌了,這也不錯。”

穆宣昭聽說林燕染又從後院裡帶回去了個女人,也沒有放在心上,隻吩咐她們用心地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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