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警醒

2017-06-27 作者: 丸子醬
第11章 警醒

溫長歌靜靜地盯著白芷,目光淡然,不帶威壓,卻叫白芷心生忐忑。

溫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大姑娘是最平易近人的,平時從沒有發過火,可在白芷看來,這樣淡然溫和的大姑娘,卻遠比二房裡的秦氏來的嚇人。她在心中安慰自己,她本來就是來送糕點的,並沒其他的想法,大姑娘便是要怪,也沒什麼好責怪的。

這樣想著,才不似方才那般心虛。

溫長歌眼神劃過她手上的盤子,問道:“難不成二哥和二嫂最近手頭短了,連晨哥兒要吃的糕點都負擔不起麼?”

白芷解釋道:“大姑娘恕罪,奴婢並非有意打擾小公子們,二房也不像姑娘所想的那樣。姑娘也知道,二公子才回來不久,內在事情都要處理,抽不得空閒,二夫人每日要管著的事也多,難免會有疏忽的地方。奴婢聽說這些糕點很適合小公子吃,便親自做了一些,算是奴婢的一番心意,絕對沒有旁的想法。”

她不動聲色的,就在溫長歌麵前上了秦氏的眼藥,難免有疏忽,不就是說秦氏疏忽了晨哥兒,結果連晨哥兒吃的糕點都要由她這個通房代勞麼?

溫長歌勾了勾嘴角,笑的越發和善,“那麼,你這糕點拿出來以後,晨哥兒喜歡嗎?”

白芷被問的一愣,隨即想起剛才晨哥兒和遠哥兒避之不及的樣子。

“或者說,你做這些事,有人喜歡嗎?”

白芷臉上一僵,顯然沒有想到溫長歌會問的這樣直白。

溫長歌也確實是有些遷怒了。白芷是二哥的丫鬟,她喜歡二哥,傾慕二哥這無可厚非,可是她偏偏起了最不該起的念頭。

她不會不知道秦氏的難處,也不會不直達秦氏心性敏感。她之前所做的,就是趁二哥沒有發現的時候,踩著秦氏的底線傷害秦氏,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的人,溫長歌最為不齒。

京中納妾的官宦人家不在少數,可是這並不包括溫府。他們溫府是書香世家,沒有什麼納妾和通房的規矩,溫父對幾個兒子要求素來嚴厲,陳氏也從未給他們房裡塞過人,白芷能當上二哥的通房,是人為,也是意外。

溫長歌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自然不能對兄長房裡的事指手畫腳。今日叫下了白芷,是因為她將心思放到了晨哥兒身上,這是溫長歌不能容忍的。

“你隻知道做,焉知你無論做什麼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何必呢?小孩兒性子單純,可有的時候你是真心,還是假意,卻是看的最清楚。你有彆的什麼心思我管不了,隻一點,不要把注意打到晨哥兒這邊,倘若再被我發現,絕不輕饒!”

白芷被說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她自從坐上了大丫鬟,就再沒有彆人給過她臉色瞧,後來終於成了通房,也從沒有被人說過。便是她這個通房做的有名無實,秦氏也從來沒有給她下過絆子。她私心想著,隻怕秦氏也是不敢的。

如今被溫長歌戳破了心中所想,如何能不氣?為什麼,她煞費苦心地謀劃到現在這個地步,依然是個奴隸身。她恨不得當場甩了臉子走人,隻是理智尚存,她就是再氣,也不能露出分毫,否則今日過後,溫家再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低下頭,認命道:“姑娘所說,奴婢都知道了。下回也不會有這樣的事了,請姑娘放心。

“行了,下去吧。”溫長歌有些累地揮揮手。

白芷轉身便走,速度快極了,轉眼就沒有看到人影。

明言走過來,輕聲道:“姑娘,你廢那些功夫自降身份地和她說什麼,若是不喜歡她,直接叫二公子將人攆出去不就行了?”

“你說地輕巧,那是那麼好處理的,這件事究竟要怎麼做,還得看那兩人是個什麼態度,這根刺到底誰種出來的就得由誰來拔,讓人說的話做的事,終究算不得數,沒準兒還會弄巧成拙。”

明言似乎歎了一口氣,對現下這情況也不是很能理解,“姑娘,你說這樣有什麼好的,便是二夫人看著也生氣啊。”

“未必不好。”溫長歌搖搖頭,不甚在意地說道。

她二哥那性子,就是再喜歡,也不會表現出來,二嫂又和他差不多,萬事都放在心上。這樣的兩個人,遲早會有矛盾的,矛盾要解決,總得有個磨合期,指不定現在就是個契機。

白芷一事,二嫂心中未必不覺得膈應,可是即使膈應,她不也忍下來了?她不是個傻的,要怎麼做她心裡總有章程的。

說著話的功夫,遠處的兩個小孩已經跑過來了。遠哥兒懷裡抱著小狗,不時地伸出白白嫩嫩的小爪子摸一下。獅子狗貌似還挺樂意,不像蘭香抱著時候那樣掙紮,眯著大眼睛,看上去很溫順。

“姑姑,那人不會來了吧?”遠哥兒撅著嘴巴問道。

晨哥兒滿是期待地看著她。

被兩個小孩這樣看著,溫長歌也說不出掃興的話,“不會來了,就算她要過來也不會讓你們碰見的,身邊的小廝們難道是個擺設,直接叫他們將人攔住就行了。”

晨哥兒矜持地嗯了一聲,不再想這些事。他不喜歡剛才那個人,不說他知不知道家裡的事兒,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他總能感覺地出來。剛才一直對他們笑的那個人,讓他很不舒服。

晨哥兒看著小狗又問道:“那姑姑,這小狗我們可以一直養著嗎?”

“應該是可以的,待會我讓人跟你們三嬸說一聲就好了。”

“我們還要給它起一個名字,要不然小狗小狗地叫著不好。”遠哥兒說地一本正經。

小孩兒說話想一茬是一茬,溫長歌耐心地問道:“哦,那你們兩人想到什麼名字了嗎?”

“小白?”

說話的是晨哥兒,溫長歌沒有忍住,笑了。看著獅子狗懵懂不知的模樣,是不會懂它的小主人給它起了個多普通的名字。

遠哥兒也不同意,擺擺手,急切地說道:“不行,不能說小,要說大。”

他們這個年紀,對“大”有這本能的執著。向往著長大,變成大人,崇尚一切“大”的東西,即使是小狗的名字,也要起的“大”。

溫長歌好奇地問道:“大什麼?”

大什麼呢?遠哥兒歪著腦袋想了好久,突然眼睛一亮,笑的很是得意。

“大將軍!”

多威風的名字。

晨哥兒表示支持。溫長歌雖然覺得這個名字依然一言難儘了些,但是不好打擊他們的信心。大將軍就大將軍吧,左右都是在家裡養著的,旁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名字。

這樣,溫長歌帶著兩個孩子、一隻大將軍,愉悅地走了。

亭子裡的事,便是溫長歌沒有說出去,也是有人知道的。溫玉簡才剛回府,還在前院的時候,就有小廝急急忙忙跑過來秉報。

溫玉簡聽說以後,原本就冷的臉如今更是冷了。他沒有想到,白芷到現在還有歪心思。

他從來沒有想過納妾收通房,對身邊的丫鬟也是沒有多少言語的。當初他娶了秦氏,也是滿心的歡喜,隻是他公事繁忙,時常顧不得家,且他自己又不是個會說話的,不知不覺就冷落了妻子,這才給人鑽了空子。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妻子已經和他生份了,家中還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個通房。溫玉簡想過去解釋,可是每次看著妻子不在乎的臉,總是退後了。

他不知道該怎樣說。

對於白芷,他心中沒有愧疚,甚至從來就沒有多注意她。她原本還算是可以重用的丫鬟,不想這般不自愛。那件事發生後,溫玉簡就再沒有見她,她不是想做通房,那就讓她做!

隻是想到她今日的做派,他心中更煩悶,叫來身邊的小廝道:“現在去白芷那裡,直接將人送到京北的莊子上。”

“是。”

幾個小廝應了下來。溫家的莊子不少,可是在京北的隻有一個。那個莊子,不提也罷。

這個白芷也是不識相,老老實實在屋子裡待著不行麼,要知道能讓她待在府裡,已經是看她是家生子,祖輩就已經在溫父的麵子上了。這人呐,就怕看不清自己身份。

小少爺是什麼人,也是她一個丫鬟能招惹地麼?

吩咐下去之後,溫玉簡一聲不吭地朝前走。冷不丁被人叫住,他回頭頭,原來是長兄。

溫玉珩也是看到他不對勁,所以才叫住了人。

“二弟怎麼看著麵色不好?”

溫玉簡不願讓長兄知道這些糟心事,隻道:“近日大理寺地事情比較多。”

溫玉珩習慣了二弟的少言,關切道:“你才回來,要多注意休息。公事上麵也不要硬撐,大理寺那麼多人,又不是人人都是酒囊飯袋之輩。”

溫玉簡聽著知道兄長擔心自己,麵色和緩許多,“不妨事,大哥不必憂心。對了,大哥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溫玉珩朗然一笑,“東宮的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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