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責罰

2017-06-27 作者: 丸子醬
第34章 責罰

次日傍晚,溫長歌正繡著帕子,周媽媽卻掀著簾子進來了。

“夫人,昨兒您吩咐的事已經聽清楚了。”

溫長歌點點頭,放下針線,帶著人進去裡間,關上了房門,待坐定後才說道:“周媽媽且說吧。”

周媽媽道:“夫人想的不錯,昨日蘭香從廚房裡拿來的燕窩確實是次品,且還是最次的,根本吃不得。”這種東西若是讓夫人吃了,還不知打會生什麼病呢。

溫長歌也沒有多驚訝,這與她想的相差無幾。“可打聽出來是哪個做的?”

“府裡頭錢管事的兒子錢午。”

周媽媽看了溫長歌一眼,見夫人不甚清楚,又細細地解釋了一遍:“上回夫人讓奴婢查這八阿哥府裡的情況,奴婢之後和夫人說了一些,興許說的不太細,叫夫人又忘了。這府上管家隻有一個,不過管事有許多,至於下麵服侍的丫鬟小廝,就更多了。這裡麵有原來八阿哥府的老人,像是朱管家一樣;有原良妃留下來的;還有便是賢貴妃的人。且這些年賢貴妃多番經營,不說那些新來的,就是不少老人也投靠了她。

這錢管事便是其中一個。錢管事管著廚房的事,他家裡隻有一個兒子,素日裡就讓他負責采買的活兒。不過那錢午是個好賭的,去年冬天欠下了三百多兩銀子的債,這便把主意打到了采買上麵,以次充好,賺足了差價。後來嘗了甜頭,越發膽大了。”

本來就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解釋清楚的,周媽媽一口氣就說了一大段話。

溫長歌奇道:“那錢管事既然是府上的老人了,活兒也體麵,他既是家中獨子,為何拿不出銀子來?”

大戶人家的家奴過得都不差,何況是做到管事這一層的。溫家雖不是大富之家,那些管事也都在京外有田有產,京中的宅一也是極為氣派的。溫府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八阿哥府了。

周媽媽笑了一聲,“夫人有所不知,錢午娶的那媳婦是程媽媽家的女兒,那老婆子賢貴妃很是重用,不獨她是個精明至極的性子,她的女兒也是。嫁到錢家後,一手管著銀錢,絲毫沒有給她丈夫露出一星半點。”

且程媽媽在府裡的地位遠比錢家高,錢家沒人能管錢午她媳婦。想要錢,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兒。

“如今賭債早就還上了,不過錢午還是沒落下那賺錢的事,昧下不少錢,卻一點兒沒讓他媳婦知道。”

溫長歌道:“這樣大的事,怎的竟然沒人知道。”

“許是他走運吧,換下來的東西竟然也沒有一次送到府上有身份的人處,至於廚房的人,他們又哪裡會不清楚呢,隻是礙著錢管事的威壓,不敢說出去罷了。先前有一個人想和朱管家說,還沒說出口呢,就叫錢午給整死了,一家子也被錢管事趕出去了,後來錢午還不是什麼事也沒有。”

這裡麵的彎彎繞繞,厲害關係,不知道有多少。想想也覺得無奈,就是廚房那麼大的地兒,已經可以看成一個小官場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可不是說笑的。

溫長歌略帶嘲諷地說了一句:“確實是個走運的。”

周媽媽忽然又想起了一回事,雖說這事看起來沒什麼影響,但還是得告訴夫人,她道:“奴婢在查的時候,還查到了一樁事。那錢午有了銀子以後,不但一如既往的好賭,還在府外租起了房子養著一個外室。這事,彆人都還不知道呢。”

溫長歌自始至終都像是聽故事一樣,既沒有生氣,也沒有作何評價,不過聽到這兒,卻是一臉厭惡,像是吞了蒼蠅一般,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好賭,殺人,且養了外室,單單這幾樣,將那錢午處置地再重也是他自找的。

周媽媽問溫長歌該怎麼處置。

溫長歌蹙著眉頭:“交給朱管家吧,把前因後果給他說清楚。”

左右這事算是府上的事,交給朱管家也不為過。且朱管家平日裡最公正,也不是賢貴妃的人。

“福晉不親自處理?”周媽媽覺得這是向賢貴妃出手的好機會。

溫長歌沒那心思,道:“沒的臟了咱們的手。”

周媽媽明白了,這是對那錢午實在瞧不上。她行了禮,立馬就退下去了,直直地去找朱管家了。

孟東風這幾日上職,回來地都極晚,每日天黑才見到人影。說是京衛裡麵事情多,他又想表現,不好撇下彆人先走。

溫長歌自個兒用完晚膳,看著天已經黑了,估摸著人應該在路上了。

才撤下晚膳,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喧鬨,由遠及近,還夾雜著哭聲。溫長歌沉下臉,心中猜到了幾分,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都已經哭到她門前了,再放著不管,沒麵子的還是她。溫長歌帶著人,直接去了院門處。

果然,一出來就瞧見四個人跪在地上,為首的是一個小婦人,後麵跟著的三個人都上了年歲。

那婦人看見溫長歌出來,忙不迭地一路跪到溫長歌前麵,一麵跪著走,一麵哀嚎:“八福晉饒命!八福晉饒命!”

她身後的幾個也是不饒人的,哭起來聲音不輸她。

溫長歌被吵的頭疼,煩躁地扶著額頭,偏偏顧忌著人多,不好發作。

那婦人還欲上前撲到溫長歌腳邊,卻被周媽媽一腳揣回去,厲聲喝道:“不怕被杖斃地隻管叫!”

這一聲喝還是有些用處的,起碼那人一愣,再不敢這樣放肆了。麵前的那婦人跪著道:“八福晉,奴婢就是那錢午的媳婦錢程氏,特來求八福晉饒我夫君一命!”

“求八福晉饒命。”

看了看她後麵的人,溫長歌想著應該是錢午的爹娘了,還有以為同錢程氏有些相像,想來是賢貴妃身邊的程媽媽。

傍晚周媽媽去找了朱管家以後,朱管家就帶著人直接來了錢家,一番拷打以後就將錢午帶走了,說是重打三十大板,直接逐出府去。朱管家在府管家幾十年,不僅孟東風信任他,連下人也多有畏懼。

若說朱管家說了要重大三十大板,便是他們也不沒有辦法。可三十大板打下去,就是鐵人也要斷氣啊。

錢程氏哭的恨不得直接昏過去,戚戚切切地求道:“八福晉,求您高抬貴手,奴婢一家都過來求您,八福晉慈悲,您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溫長歌冷眼看著,心中並無波瀾,連眼皮都懶得翻,哼了一聲:“一家子都是賢貴妃的人,求饒就去找賢貴妃,找我來做什麼,東院裡可不曾有這樣膽大包天的奴才。”

那婦人聽到賢貴妃麵色有些奇怪,後頭的程媽媽更是如此,咬著牙不鬆口,隻是求饒的聲音更大了些,生怕彆人不知道府上的八福晉心狠手辣一樣。

這情況溫長歌再不知道就是傻了,這些人,隻怕個個都是受了吩咐的,當她好欺負呢。

錢程氏哭道:“八福晉,奴婢的夫君確實有錯,但他隻是貪了一些,並不曾害過人,這三十板子打下來哪裡還有命啊!他昧下來的錢,我們家中會還的,八福晉開恩放過他吧!”

溫長歌坐在椅子上,聽到這裡歪了歪腦袋,麵無表情地問:“你們家還?”

“是,是,錢家和程家都有錢,我們肯定還!”

“嗬!”溫長歌忍不住嘲諷道:“不過是家奴,真以為你們那些不知道從何處得來家當就是自己的了,笑話,連賣身契都是府裡的,你們拿什麼還!”

錢程氏不曾想到,這新來的世子妃竟然這樣心狠,惱歸惱,猶不死心,“可錢午終究是奴婢夫君,是錢家的支柱啊!”

還支柱呢,溫長歌眼睛轉了轉,突然問道:“你可知錢午貪下來的錢都做什麼了?”

錢管事趕著回答道:“知道知道,他好賭,一時迷了心竅,欠下了賭債。”

溫長歌不理他,看著錢程氏,冷冷道:“他可是拿著錢養了外室,看樣子一家人就你不知道了。”

“不可能!”錢程氏大叫,“我夫君斷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家夫君混雖混了點兒,卻沒有膽子做出這樣的事,八福晉分明是血口噴人,挑撥離間!

溫長歌本來就沒指望她能清醒,也沒那麼好心去點醒誰,指不定人家就好那一口呢。她方才也不過是一時興起試一試而已,沒想到這一家子都不是正常的。

“執迷不悟,隻管蠢死算了。”

溫長歌做勢要走,幾人撲過去跪著,忙喊饒命。

“饒命?這都還沒斷氣就咒他死呢,可見是活不了。”溫長歌刻薄地說著。她也不管賢貴妃是打什麼主意了,本來不想插手,如今卻咽不下這口氣,對著周媽媽吩咐道:“這就去和朱管家說,讓他狠狠地打,打死了直接裹著席子扔出去。”

殺人償命,就當是晚來報應吧。

錢程氏幾人還要哭訴,溫長歌瞪了他們一眼:“彆隻管哭,錢午昧下的錢,記得雙倍的還上。”

說完再沒有給他們機會,直接將人架出去了。

院子裡一下子就清淨了許多,不過溫長歌感覺似乎清淨過了頭。她看著明言明月兩人,卻見她們已經僵在了原地,怔怔地盯著一處,說不出話來。

溫長歌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回身一看,院門處正好站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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