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撤去神壇，站在高高的房頂，眺望著這座忙忙碌碌的城市。
孩子們放了學不願回家，徜徉在街頭追逐打鬨。趕著去加班的人群，成群結隊地闖過紅燈。站街的女人努力地綻開笑臉，迎合她們喜歡或者不喜歡的男人們。
一切，按著既往的軌道有序地進行，絲毫沒有因為我的停頓而改變。
“蠻哥，獻祭的酒水來了，可以做法了。”肖運富氣喘籲籲地扛著一桶酒水上到樓頂。
我想，他也真夠笨的，獻祭要這麼多酒？待會還得扛下去。
不過反正沒我的事。
我從桶裡舀出一碗寂寥地狂飲一氣，喝完給肖運富也舀了一碗，“喝吧，法事都做完了。”
“啊？哦！”肖運富驚訝地發出兩個語氣助詞以後，捧著碗歡喜地喝起來。
肖運富履曆太少，他跟得上我的節奏時，母豬都學會上樹了。
肖運富喝完酒，用袖子抹乾嘴，“蠻哥，我感覺城裡競爭壓力好大，我買酒的時候，看到路上有好多道士在搶生意。”
我鄙視地白了他一眼，“壓力大，就趕緊乾活。把道具收拾乾淨。”
“好嘞。”
沒想到他還能注意到這個細節。我不自覺地往街頭望去。果然，各個角落，都有那麼三三兩兩的道士在東張西望地遊走。他們不像在傳道說法，更像在找什麼人。
這時，我定的鬨鐘響了。
趙劍在信上說，讓我六點的時候到廣場的神像下等候，會有人帶我去我該去的地方。
“運富，你收拾完就先回，我還有點事要辦。”
“蠻哥，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正要往樓下走，突然，“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城市的次序，混亂之聲頓時傳開。
好奇心讓我又退了回來，連忙衝到扶欄前觀望，隻見街道上零零散散的道士瘋狂地往聲音響起的地方奔跑。一個腿上被打了一槍的壯漢，咬著牙一瘸一拐地拚命逃亡。
但他逃不了的，四麵八方都被堵住了。
道士們窮凶惡極，一個個欲置其死地的模樣。我估計可能是他坑了他們的香火錢。
就在我覺得壯漢已經窮途末路的時候，一個閃眼的太極圖驟然出現在這棟樓下。繼而，壯漢不可思議地從道士的圍捕中消失，出現在樓下的太極圖中。他拖著血水染紅的腿拚命地衝進樓裡。
艸，我雙眼都紅了。
這是上層玄門術法——鬥轉星移！
“鬥轉星移”比起遁地術、穿牆術更加強勢，因為下一刻，施法者可以出現在法術範圍內的任何地點！
“追！”儘管壯漢用“鬥轉星移”甩下道士們一大截，但他腿受了傷，對方又人多勢眾，想逃出他們的堵截，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這時，我的鬨鐘響第二次了。這可是公司的第一筆生意，不能搞砸了。雖然我很同情那位大哥，但眼下還是賺錢要緊。
我推開天台的門，剛往外走，一個踉踉蹌蹌的漢子撞在我身上。
臥槽，我趕緊挪開皮鞋，險些被他染了一鞋子鮮血。
當我正要叫肖運富趕緊走，彆管閒事的時候，那壯漢一抬頭，與我對上眼，竟疑問地喊出了我的名字：“崔小蠻？”
這讓我本來甩手不管閒事的想法瞬間煙消雲散。
“你認得我？”
他還沒回答，肖運富著急地吼叫起來：“蠻哥，那群道士追進來了。”
我連忙對他說：“你去把電梯按住，彆讓他們上來。”
“嗯。”
時間緊迫，我也懶得管他怎麼認識我的了。總之能記住我的名字的人，就值得我一救。
我連忙解開他的腰帶，壯漢比吃了一槍還慌亂，提著褲子道：“你想乾什麼？”
“用你褲子上的血漬做個假象引開他們。”
奶奶的，你以為我想乾什麼？我不由分說地扒下他的褲子，把血滴了一路，指向對麵的樓台，然後把褲子扔了過去。
“蠻哥，他們爬樓梯上來了。”肖運富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自然是緊張得不行。
我脫下自己的新西裝包住壯漢的傷口，扛著他就往八樓（總共九層）跑去。隨便跑到一個房間門口，掏出萬能秘鑰打開了門，三人氣喘籲籲地縮進房間。
聽腳步聲，道士們上到了頂樓，估計循著上麵的血漬跳到對麵樓台上去了。
我把壯漢擱在沙發上，肖運富吐著氣惶恐不安道：“嚇死我了，還好蠻哥在這裡買了套房子。”
就在此時，一袒胸露腹的女人踩著雙兔寶寶拖鞋跑出來，看到房裡突然多了三個男人，“啊”的一聲尖叫差點把我的耳膜震破。
這個時候倒是壯漢機靈，連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
女人看到壯漢滿腿鮮血，眼睛瞪得比燈泡大，胸脯起伏得如同浪淘沙。
不過，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正想安慰她幾句時，身後的肖運富竟然懵懂地問了一聲，“蠻哥，你女人？”
我多麼想用右手拎著他的一雙小腿，倒轉過來，扇他兩巴掌，然後扔到垃圾箱。
有了萬能秘鑰，天下的樓房我儘可去得。隻不過房間卻不是我的。
“咚咚咚！”粗暴的敲門聲響起，我警惕地在門後做好防備。
道士們正打算撬門，警車“嗚嗚”的鳴叫傳來，他們撬了兩下，終於還是顧忌地離開了。
壯漢鬆開女人的嘴，顧不上腿上的槍傷，居然先給女人道歉，“對不起，嚇著你了。”
我看了看時間，妹的，快要來不及了。
“運富，你帶他去醫院，我先走了。”我正了正領帶，剛轉身，一把刀橫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難以置信地回望過去，這白眼狼居然反而逼緊了刀子。
我不能說話，一說話，喉嚨肯定割破了。我不顧一切地救了他一命，卻原來救了一個惡魔！
MD，算我有眼無珠！我惡狠狠地瞪著他，有種你就給個痛快，要不然，殺不了我，我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放下刀子，快放下刀子！”肖運富衝上來，卻被定了身，但嘴裡還在不依不撓地罵著，“你這個畜生，我蠻哥生死義氣救你，你竟然要殺他。你這個王八羔子，不要臉的東西，我詛咒你死全家……”
壯漢絲毫沒有理會肖運富，而是深沉地看著我，我極其鄙視地瞪著他。又是一個道行高深，卻遭千夫所指的壞道士。難怪被那麼多人當街追砍，沒讓他們砍死你，我崔小蠻真是瞎了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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