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車上

五年後。

在通往河北張家口的綠皮火車上，曹野正研究著河北的風土人情。這將近一天一夜的車程才坐了一半，很多旅客的臉上都透出些疲倦。

北方的冬天還是十分的難熬的。

曹野抬頭看了看窗外，夜已經開始降臨了，窗外荒無人煙的無人區顯得有些寂寥。

他放下手上的旅遊指南，拍了拍坐在他身邊打著盹兒的趙達常，“大腸，去弄點吃的，肚子有點餓了。”

趙大腸是曹野的大學死黨，用曹野的話來說，趙大腸這個人就是人活一張嘴，說得好聽點是口燦蓮花，說得難聽點就是滿嘴跑火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整個南大曆史係臭名昭著人物。

曹野和趙大腸的相交，在曹野看來就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說來話長，總而言之就是趙大腸在學校外麵的棋牌室和一些混混賭錢出老千，趙大腸也是點背出了幾個月的老千沒被抓到過，最後人家裝了個微型攝像頭監控，那天正好被抓個正著。

趙大腸這樣來來回回贏了也有上萬塊，幾個混混怒不可竭，拿著西瓜刀就要剁了趙大腸的手。

趙大腸跑了幾條街，最後被堵在一條小巷裡，好巧不巧曹野正在裡麵撒尿。趙大腸和曹野是一個係的，這時候不忘勿以惡小而不為的本性坑了曹野一把，他直接說，“老曹，這幾個混子你先幫我擋一下，老子去叫人，我不削死他們！”

然後就展現出從未有過的靈活性，直接就翻牆跑了。那幾個混混，以為曹野跟趙大腸是一夥的，上去就要打曹野。

曹野哪能白白讓他們打，好歹也是老曹家的單傳血脈，祖上的手藝沒學到點，打架鬥毆的本事，那可是從小和村子裡的二狗子打到大的，雖然二狗子後來去當了拳擊手，但是隻要一回村子見了曹野，那鐵定是矮上一大截，見麵都要叫聲小野哥的。

曹野幾下就打趴了那幾個混混，揍得他們哭爹喊娘，後來的事情就大發了，人家混混也是有老大的。

直接叫了好幾車人說要砍死曹野，曹野極其冤枉地為趙大腸頂了個大雷。鬨來鬨去，學校領導都出麵了，最後曹野和趙大腸兩人都被記了個大過，趙大腸還賠了對方錢，事情也算是過去了。

趙大腸似乎知道這事情做得過了，見到曹野就左一句哥右一句老大，曹野一開始沒理他，直接轟走。但趙大腸似乎是誠心道歉的，到後來整個曆史係都知道趙大腸是曹野的小弟。

用趙大腸後來的話說，這就是生米煮成熟飯，造成既定事實。

學曆史的畢業之後工作很難找，要是家裡沒有點關係，那鐵定吃西北風。

思來想去，曹野和趙大腸一起湊了點錢，乾起了倒賣古玩的活計。倒賣古玩這東西，最重要的就是靠眼力，俗話說平時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但是萬一打了次眼，那可能就血本無歸了。

幸好曹野在古玩方麵有著超乎尋常的天賦，雖然也打過幾次眼，但是總得來說還是小賺了幾筆，現在身上也有個十來萬傍身，說話也有些底氣。

此次他們北上去河北，就是為了到當地的一些老村子裡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收些看得上眼的古董。

火車呼嘯地跑著，車上的人也開始混混欲睡，趙大腸正想起身去衝兩罐泡麵，這時候他看到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從另一節車廂走了過來。

趙大腸捅了捅一旁的曹野，小聲說，“老曹，注意點，你看這個人，眼神遊離，一隻手插在腋下，另一隻手的手指不安分的動來動去，我看這個人十有八九是個偷兒。”

曹野看去，發現那人果真縮頭縮腦，雙眼賊兮兮地到處打量，“少管閒事，彆惹到我們頭上就行了。”

曹野把雙腿往外一撇，讓出條道來讓趙大腸從裡麵擠了出去。趙大腸點了點頭，火車上的偷兒一般是都是團夥作案，十分不好惹，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兩人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特彆是趙大腸，現在簡直就活脫脫的一個油子。

趙大腸與那人擦肩而過的時候，還故意撞了下他，“不好意思哦兄弟，老子太壯了。”

還彆說，趙大腸說這話的時候，簡直世鼻孔朝天，將近兩百斤的身材加上天津人特有的痞氣，那人被嚇了一跳，話都不說一句就離開了。

曹野眯著眼睛看到這一幕，心裡好笑。

兩人吃著泡麵，邊看著河北旅遊地圖，上麵有幾個地方被曹野標注出來了，“這幾個地方值得去一下。”曹野擦了擦地圖，有幾滴油漬滴在了上麵，趙大腸也在一旁附和著點頭。

這時候，兩人的後方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趙大腸站了起來往後瞅了幾眼。

一個大約五十多歲的小老頭，正哭喪著臉坐在過道上，“我的錢被人偷了，我的錢被人偷了...”

那小老頭叫了幾句，突然就抱著旁邊圍觀人的小腿，“就是你，老漢我活了半大輩子了，看你賊兮兮地樣子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剛剛你路過身邊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你....還我錢來。”

趙大腸一看，果然就是那先前賊頭賊鬨的年輕人。“老曹，我說吧。”趙大腸聳了聳肩，一副你懂的表情。

“你他麼瞎叫喚什麼呢，你哪隻眼睛看見是老子乾的啊，小心老子告你誹謗！”那年輕人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心中感覺有點不妙，就想掙脫老頭的手離開這裡。

隻是那老頭就死死地抱住他的腳，死活不鬆開，“老不死的，你再不鬆開老子就不客氣了。”

那老頭咬牙切齒地開口，“你敢不敢讓老漢搜你的身，搜不到老漢跪下給你道歉。”這老漢這麼一說，旁邊圍觀的乘客也附和著同意。

“你要是沒偷的話讓這老頭搜一下又何妨。”

“對啊，對啊，你就讓他死了這條心。”

那年輕人見周圍的人都這樣說，臉上露出一絲驚慌。

周圍不是沒有明理的人，他們也察覺出了這個小青年有問題。

就在這個小青年進退兩難的時候，他看到其他幾節車廂有幾個人影快速閃了過來，他一看，頓時心裡大定。

“搜就搜，老子還怕你不成。”

老頭子聽了一愣，然後他就看到幾個膀大腰圓的男人擠開人群，貼到了小青年的身後。坐在小青年後麵一點的一兩個乘客看到那小青年好像偷偷地把什麼東西遞到了後麵那個中年男人手上。

但看著這一群明顯是團夥作案的人，選擇了沉默。

那老漢搜了一下小青年的全身，什麼也沒有發現。他激動地雙唇打顫，“這...這不可能，你...你...肯定有同夥。”老漢看到突然多出了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站在小青年的身後，馬上就明白過來了。

“你他娘的給我跪下，真當老子是泥捏的。”那小青年如此不依不饒，直接火了，一腳踩在老漢的手上。

“算了，等下乘警要過來了。”有人小聲說。

“你們走，老子教訓他一下。”小青年冷笑，贓物他都交給彆人了，他還怕什麼。

“老曹，這河北夠亂啊，這還沒到站的，就唱了這麼一出。”趙大腸一直趴在椅背上看熱鬨，那幾個小偷的把戲都被他看在眼裡。“這他麼，也太缺德了。”

老漢被小青年一腳踢倒在地板上，老頭痛得呼了一聲，旁邊有人在說算了算了，但也沒有人上前製止。

趙大腸正看著，突然他發現那老頭的懷裡掉出個破布包，趙大腸看了一眼，發現包裡有一個東西露出一腳。

“老曹，你看那是什麼？”趙大腸好像發現了什麼東西，立刻拍了拍曹野的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