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灰燼裡的小醜麵具

2017-08-04 作者: 或許城南
第22章 灰燼裡的小醜麵具

那場事故,驚動了生城的大部分居民,人們不解的望著那飄揚著濃霧的方向,表達著哀悼。

大火燒了一整晚才熄滅,死亡的卻隻有一個人,就是那個主角,小醜。

警方也快速介入,調查情況,但整個場地隻剩下了一枚鐵質的小醜麵具,甚至連屍骨都當場火化了,樸警官自然在現場,隻是一直皺著眉頭,像這種性質的意外,不可能隻死亡一個人,這不是拍戲,而是突發的災難,卻隻有主角死亡,樸國安憂慮重重,他總覺這場火災,就像一場謝幕,場麵頗大的謝幕。

一旁趙嘻嘻在詢問著知情觀眾,快速記錄。

“昨晚表演現在想起來,都驚心動魄,先是劈臉,又是雕刻臉,都在流血,後來更加匪夷所思,但不得不承認,這個喜劇演員,真的厲害,可惜了”一個少女披著衣服,惋惜著。

“最後的表演,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小醜一個人蜷縮在滿是稻草的箱子裡,做著鬼臉,雖然場麵氣氛都很好,但那時就有種奇怪的感覺,果然還是出事了“打著領帶的男士,望著整場的灰燼,有些低落。

“對了,你們記不記得有一個女孩突然哭了起來,從那之後,就很奇怪,“忽然那個少女像是想起了什麼,和周圍的觀眾討論起來,而後就是一起的熱議,將話題紛紛指向那個女孩。

“對對,我也感覺很奇怪,明明是喜劇表演,卻哭了“

“一定有什麼事情才是“

“現在想起來,的確有些奇怪“

……

議論紛紛。

一大早,還在寢室的承南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難得的假期,卻被吵醒,有些無奈,接通電話,傳來青鈺的聲音。

“老師,出事了,你先看新聞,我現在趕過去找你“說完這些,他就匆忙掛斷了電話,

承南一開始有些納悶,倒了杯牛奶,打開了電腦。

點開城市新聞,不意外的很快就被頭條所吸引,喝著牛奶的承南看見了照片上的熊熊烈火,然後又看見了火災現場的位置,這不是昨天青鈺帶去約會的地方嗎?不過從剛才的電話來看,應該沒有什麼事。

照片是當天晚上群眾從外圍拍攝的,畫麵很清晰,正處在大火旺盛的時候,本來承南拿起一塊餅乾準備吃,從眼睛餘光裡,卻發現了照片中奇怪的一幕,那裡似乎有些什麼東西,不禁放大查個究竟,雖然有些模糊,但在那地方,似乎有個人影,在烈火燃燒的上部,有個人影。

這時,承南的腦海傳來聲音。

“這個身影有些熟悉的感覺,最好去現場查看一下,“白澤冷酷的聲音。

承南沒做聲,隻是緩緩的喝著牛奶,在思索著什麼。

青鈺趕到的時候,承南在書桌前看著書,雖然青鈺表情有些著急,承南也沒理會,注意到了身後跟著唯唯諾諾的柳稚後,才站起身來,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說說,什麼情況,”繼續拿起書,讀了起來。

青鈺示意讓無措的柳稚坐下,然後點開電腦上的頭條。

“這裡很奇怪,昨天就很奇怪,火災估計有什麼其他原因”青鈺指著屏幕上的畫麵,暗有所指。

“這些事警察的事,沒你什麼事”承南少見的語氣有些生冷。

這情況倒是讓青鈺一愣,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己的老師。

承南似乎在控製著自己的語氣,表情沒有變化。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青鈺,你現在是念書的年紀不是嗎?”

青鈺看著老師,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老師,警察給柳稚打電話了,說是讓她配合調查一下,”青鈺雖然不解,還是拋出了此次來的原因,想找老師拿個注意。

承南這才轉過臉,看向柳稚,柳稚膽怯的點點頭。

“柳稚姑娘,沒必要這麼拘束,走吧,去看看什麼情況”承南說完穿上外套,走出了門。

迎接他們的自然是樸國安,自從承南把手鏈給他後,他倒是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而且不在膽怯了,因此也很感激承南,笑著迎了他們,轉眼卻又變了臉色。

“你來的正好,就算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呢”這話是對承南說的。

“哦?發現了什麼?”承南有些疑惑。

“你看看吧”樸國安說完拿出手機,手機裡是個連線的視頻,一個老者,手裡拿著熟悉的筆記簿,表情淡定。

“這是那個管家?”一旁的青鈺一眼就認出了他。

“昨晚就是他送我們出來的,“青鈺解釋著。

承南思索了片刻,認真的看著樸國安。

“同樣的筆記簿是嗎?“

“不知道,那個老管家根本不配合工作,死死攥住那個筆記簿,還準確的叫出了你的名字,很奇怪,你認識他?“語氣有些疑問和猜忌的感覺。

“彆這樣疑問我,帶我去見他,“承南倒是戴上了眼鏡,氣質突變。

儼然,現在的承南是白澤了,最為有感覺的要數柳稚,一股寒冷之氣油然在心間散開,像是一個怪物,忽然出現在了那。

老管家坐在警察局的審訊室,因為是主管,所以被傳訊來了解火災的原因,但他一來就表了態,非要找尋一個叫白澤的青年,捧著個筆記簿,也不言語,不過恰好,這白澤還就來了。

樸國安示意本來審訊的兩個人出去,然後自己坐在右邊,白澤坐在左邊,青鈺和柳稚,自然在外麵聽著。

老者也從假睡中醒來,看著陌生的兩個麵孔,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就是你想找的白澤,“抬頭看看,樸國安審訊時倒是另一番模樣。

“並不是,我要找的人,不戴眼鏡,“老者仍舊沒有睜開眼睛,悠然的說道。

白澤瞬間皺起了眉頭,明明他就在這裡,而後他走了出去,在外麵摘掉了眼鏡,這下承南也很不解,還是照著腦海裡白澤的話,重新走了進去。

雖然隻是摘下了眼鏡,樸國安乃至麵前的老管家都能感覺到,不是一個人感覺,或許是對比產生的,居然有絲絲暖意產生,承南緩緩的坐下,老管家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樣就沒錯了,這是小醜先生,囑咐我,交給您的,至於他的死亡,相信這裡會有所解釋。“老管家表情極其認真,懷著沉重的語氣。

承南有些無措,明明剛才白澤,出現過,卻被老者否定了,自己一來,卻又很溫和遞交上了,究竟是什麼原因?!

那本筆記本緩緩放置在了承南麵前,他忽然有種錯覺,這個和之前見到的那些筆記本都會有所不同,給他出乎意料的驚喜。

封閉的審訊室有些悶,樸國安吩咐警官倒上幾杯茶來,老管家倒是毫不在乎的喝了起來,承南看了看筆記簿,沒有絲毫猶豫的翻開來。

“最後一場表演了,我心情並不沉重,我把自己最華麗的成功展現在了舞台之上,並要以最紅火的方式結束——“小醜”“

第一頁是小醜的留言,從字裡行間,或許可以看得出一些情緒,對世界的失望,承南往後又翻了一頁。

故事展現在承南麵前,他讀了下去。

“幼時母親帶我看了小醜的表演,我認真看了他所有的動作,卻不覺得好笑,而且腦海中還冒出著其他想法,為什麼一旁的觀眾可以笑的這麼無力,明明很枯燥的表演卻看得起勁,媽媽也詢問了我,為什麼不笑,我說,那個小醜是假的,“

“後來我做了小醜,逐漸的表演,內心對這個角色的理解,讓我青雲直上,越來越多的觀眾認同我的表演,捧場的越來越多,人們大都會憂鬱著進來,爽朗的離開,我認為是我給了他們麵對生活的勇氣,在那段鮮花和掌聲的日子裡,我都佩服著我自己,隻是很突然,年邁的母親忽然寫信告訴我,其他的小醜一樣可以逗觀眾笑,人們看的不是你,而是你臉上永遠在笑的麵具,看到這的時候,我愣住了,像是被陰雲覆蓋了那些成就,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我開始慌忙的質疑自己,匆忙中又看見了信的最後幾句,“兒子”不妨試著讓他們哭吧,試試你能帶來的其他情緒……“

“那一場表演,我在顏料塗抹的小醜麵具上,畫上了眼淚,很純粹的眼淚,肉眼可見,懷著忐忑的心情,像往常一樣站上了舞台,期待著不一樣的結果,當時自己有些呆滯,當聚光燈照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掌聲響了起來,我很想告訴觀眾們,來看我的側臉,那裡有滴眼淚,表示著自己很苦惱,自己很痛苦,可是笑聲卻漸漸響了起來,沒有征兆的,麵前的觀眾看見我的臉龐,就扭曲著自己的臉,發出曾經我樂於聽見,此時卻厭惡的笑聲,整場如此,我無力的蜷縮在了舞台上,看著一張張的笑臉,流起淚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會如此,為什麼我在哭泣,他們,卻還在笑,忽然我感覺這中央太過冷,像融雪的冬天一般,凍得我瑟瑟發抖,在無邊的笑聲中瑟瑟發抖………”

轉眼間,

“母親去世了,幸好我見到了最後一麵,母親用蒼老的手,撫摸著我日漸蒼白的臉頰,激動的流下淚來,”

“從小到大,我的身邊隻有母親,是這位蒼老的母親用著自己的青春年華撫養自己長大,不辭辛苦,滿臉的褶皺,

“兒子啊,還記得小時候帶你看過的馬戲表演嗎?我何嘗又笑了呢?你和你的父親一樣,是天生的小醜表演家,我不讚同你乾這個職業,但始終拗不過你,但媽媽不希望你和你父親同樣的命運,答應媽媽,活下去,活下去,“

“媽媽臨走時,拿出了一張舊報紙,很褶皺,看得出媽媽拿出的次數很多,報紙的內容是“年輕的小醜表演者舞台自儘,令人惋惜“我當時一下愣在了那,握著母親逐漸冰涼的手,愣在了那。”

“從小的時候起,就沒有父親的概念,漸漸長大了,也拒絕有這種概念,每天都對著母親笑,知道她老人家不容易,可是母親卻很少笑,就算笑,也看得出,那是努力裝出來的,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做各種鬼臉,逗她老人家笑,什麼搞怪的樣子都有,看著母親忍不住笑的樣子,自己的內心倍感欣慰,如今,老人家走了,我給誰看?“

幾年過後,

我記得最清楚的事,就是母親留下的話,你父親啊,最大的願望,就是表演的時候,舞台下有觀眾會哭,那也是他的追求,隻是至死都沒有完成。“

我開始有了念頭,我想讓觀眾在我的小醜麵具下,哭泣,不再是笑容,不再是沒有理由的笑容,完成從未相見父親的願望。

“我開始奔走於一次次的演出,拚命的演出,不一樣的風格,那些觀眾但卻都是笑臉笑聲,隻是笑臉笑聲,我也對自己說,沒有關係,我在努力,沒有關係,還有機會,一次又一次,在我心裡的抵觸情緒越來越旺盛的時候,我的名聲卻逐漸響遍各地,但是我知道自己並不開心。”

“社會發展著,逐漸磨走了人們願意去細細體會的這種情緒,來到劇場,隻是一味的暗示自己,自己是來放鬆的,自己是來笑的,自己應該這樣做,”

說實話,我絕望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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