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2017-09-05 作者: 天下霸唱
第三十一章

第52章 滇王墓 (2)

我對駕駛漁船的事又不熟悉,擺弄了好一會兒總算把漁船駛進了撫仙湖。 X那之後我開船靠了岸,帶著貝大海逃進了離撫仙湖最近的一處苗寨。我記得他們的土司好像叫做殺狼的,對我們十分照顧。可貝大海的病情十分嚴重,每天除了說胡話之外還不斷地吐青魚出來,嚇得寨子裡的人不敢靠近。那個土司剛剛上任,在苗寨裡並沒有什麼威信。他得知我是瘋狗村的神巫之後,就請我為他作法施藥想要在百姓心中立威。他還答應隻要我能幫他坐穩大土司的位置,就幫我將貝大海送到城裡,去找有洋大夫的大醫院治療。下蠱這種事情我隻有理論經驗,從未在活人身上試過。可眼看著貝大海一天衰過一天,我也隻好硬著頭皮上。何況,我還打算借助土司的力量回大孤島上去尋找幸存者。說起來真是作孽,我用藥的功夫並不嫻熟,他先後抓了好幾個人來給我試,結果都慘不忍睹。我枉害了幾條人命之後總算是找到了一種能控製人心神的蟲子,隻要將它按比例注入人體就能控製人的行動,減小用量之後,自然能產生威懾力。我幫他在村中的幾處水源裡都下了蠱。他也沒有食言,在我試藥的幾天就先行派人將貝大海送去了江城。我忙完寨子裡的事,立刻帶人乘船回到了大孤島。”

“那時節大水早就已經退了,隻是我們的村子已經被完全淹沒,成了一片碧湖,連山頭的棗樹都消失不見了。我在島上待了三四天的工夫,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幸存者,隻好垂頭喪氣回到了苗寨。大土司的意思是叫我留在寨中為他辦事,可我心裡還掛念著貝大海的病情,便將此事推脫再三。他拗不過我,於是差人備足旅費和乾糧,送我去江城探望貝大海。等我到了醫院,發現他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他在彌留之際對我說那天在溶洞裡,張大仙向他盤問了許多關於瘋狗村的事情,隨後又騙他說此地陰氣太重不宜久留,問他想不想回村裡去。他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點頭。

張大仙叫他吃了一種丹藥騙說有助於人在水中閉氣的功效。他問大仙為何早不拿出來用。張大仙回答說這是珍貴的藥材,隻有大海這樣的有緣人才有機會服用。貝大海被他唬得心花怒放。兩人回到村子之後,將底下的情形大致描述了一遍。張大仙說神巫一個人在下邊十二分的危險,他要去西官樓裡取一些必要的法器再下水相助。村子當然不答應讓外人進西官樓。可張大仙義正詞嚴,說現在是關鍵時刻,大家夥都是外行,隻有他是修道之人,懂得施法救人之術,能助神巫一臂之力。貝大海因為之前受他蠱惑也跟著吹噓起張大仙的法力。恰逢祠堂裡的水位再次上漲,大家夥已經開始商量著逃命的事情,於是隻得默許張大仙進了神巫居住的官樓裡頭。”

“哎呀呀,你們的覺悟實在太低了。遭賊惦記了吧,我開頭一聽就知道那個什麼狗屁大仙不是個好鳥。怎麼著,他是衝著你師父收的那些個寶貝去的吧?”胖子得意地蹺起了二郎腿向白眼翁示威。

我隻好再次提醒他,老人家是看不見他這個熊德行的。然後我又轉頭問白眼翁:“那個張大仙費儘了心思就是為了偷你們的毒蠱?”

老人家艱難地點了點頭:“不錯,貝大海覺得他是個能人,一門心思想與他結交,所以一直跟在他身後。他原以為張大仙是真心要幫忙,不料一路尾隨,卻發現此人卷了西官樓裡頭的東西之後,立刻背著大夥逃到了碼頭上。當時張大仙已經上了他那艘小艇,貝大海想要找人攔他已經來不及,索性豁出去了,想當麵喝住這個膽大包天的老賊頭。人家既然敢做這個買賣,準備當然是做足了。貝大海說那個老賊冷笑了一聲,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頓時渾身如同被火燒過了一樣,疼得滿地打滾,眼睜睜地看著賊人駕船離去。他在恍惚間似乎聽見了水流聲,還有村人呼救的聲音,可他最後堅持不住一下子昏死過去,直到我出現,才鉚足了力氣呼救。”

原先聽白眼翁講述整件事情的時候,隻覺得那個張大仙出現得太過突兀,如神兵天降一般為他們解圍。此刻再一想,這人分明就是小孤島事件的幕後真凶。他獨自出演了一出陌路英雄的大戲,叫白眼翁先是對他感恩戴德,隨後又以世外高人的身份介入到瘋狗村下沉的事件中。看樣子,定海珠與失蹤的三個人都落在了他手裡。隻是不知道他千辛萬苦演了這麼一圈,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隻是單純覬覦苗家所藏的蠱物?

我將這個疑惑說了出來,白眼翁點頭稱讚是:“開頭我聽了貝大海的講述也是這樣認為,隻當那姓張的老賊是衝著我們神巫所藏的各式蠱物而來。直到他找上門來,我才明白,他的野心遠不止於此。”

“他還找上門來了?”四眼問道,“什麼時候的事?他偷了你的東西怎麼還敢出現?你沒有報警抓他嗎?”

“那還是在我將貝大海接回苗寨之後的事情。我靜下心來研究起他的病情,發覺他很像是中了南洋那邊的降頭,便擅自對他下藥,想將毒物逼出來。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不但沒救下貝大海的性命,反而遭到毒蠱反噬,毀了自己一雙招子,應驗了當日的毒誓。我瞎了之後,土司對我的態度一落千丈,大概是看準了我非要依靠他才能在苗寨立足。這之後大概過了三四年的樣子。一天夜裡,土司忽然將我召進了他家的土堡,說有熟人要見我。天知道瘋狗村連條狗都沒剩下,我好奇這世上怎會還有人識得我,卻不想一進門就聽見一個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聲音,那個殺千刀的狗賊他居然回來了!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間氣急敗壞,質問土司為何留這個渾蛋在寨中。

豈料張老賊卻與土司達成了不可告人的協議,說是要助他統領周圍大小苗寨。我見土司倒戈相向,心頓時涼了半截。張老賊向我逼問有關滇王墓的事情。我見他又打起古墓的主意,就騙說那地方極其凶險,非一般人能夠進入。他說這兩年他曾經試圖找過墓穴位置,但幾乎一無所獲。我心說老天還是有眼的,不叫你這個畜生尋到墓穴所在。要不怎麼說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老東西太過珍惜他那條賤命,居然聽信了我的話,以為滇王墓的入口,隻有在太歲年漲潮之際才會出現,要想入得此穴還需三具百年以上的僵屍做誘。他哈哈一笑,威嚇道:‘你那個師父臨死前交代說要入墓先要棺,現在你又說要準備僵屍做餌。依我看沒一句是實話。

’我當時這麼說純屬機智之言,隻為了阻他一阻,給自己留點時間以便準備對付他的計策。聽說師父曾經落在這個老賊手裡,我氣得恨不得衝上去與他同歸於儘。可當時的情況,我哪有什麼勝算。隻好憋住了一口氣,佯裝苟且偷生之徒。我再三懇求他饒我一命,並表示說師父當年交代的的確是三屍會堂的法子,至於棺材,有可能是漏聽了,抑或老人家留了一手。他見我瞎了眼睛又沒有反抗的能力就信以為真。不久之後便離開了苗寨,像是當真要去準備僵屍入洞。他走後我與土司徹底鬨翻了便搬出了苗寨,守在撫仙湖邊上。太歲年漲潮時就是在今天,我苦等了這麼多年,就隻想著與那個老賊拚個你死我活,不想最後來的卻是你們幾個,天意,天意啊!”

四眼掰了掰手指頭說:“按您的形容,那個張大仙當年已經有五十開外,到現今少說也是將近百歲的老人了,會不會他已經死了……”

“這不太可能。”我指著那三口棺材說,“他要是真死了,又怎麼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把僵屍送上島。你想想他脅迫楊二皮所用的手段,估計用的就是當初偷去的蠱物。這個張大仙很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神秘人。從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無論是外貌年齡還是行為舉止很符合同一個人。”

張大仙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料到楊二皮在運貨的時候,會發生意外,毀了其中一副棺木,破了嘎苗大師臨死前留下的入墓之法。

“既然這樣,那咱們哥幾個還就非去一趟滇王墓不可,管他到底要找什麼。咱都給他來個卷包會,不留一針一線,我急死他!”胖子寬慰白眼翁說,“大爺您放心,這事我們有經驗,保管做得漂亮。對了,咱們回頭要不要在墓室的牆上給他留幾個字?氣死他個孫子。”

胖子這麼一提倒是提醒了我。我忙問滇王墓裡頭是不是有什麼寶貝,那個張大仙緣何會惦記一個先前全不在意的墓穴。白眼翁說他後來也對古滇王作了一些調查。史書上對他的描述大多是記錄此人生平如何如何酷愛狩獵。在當時雲南地方的野史中,有幾篇相繼提到過這位古滇王死因蹊蹺,似乎關係到清末民初的兵變。我一算年頭,這位滇王死了也百十來年,他的墓室連古墓的級彆都夠不上,兵荒馬亂的年代裡頭,最有可能帶入墓室的也就是死者生前攢的那麼點黃金珠寶。可從我們對神秘人的認識來看,他一直追求的並非金錢。否則當初在印加神廟裡,他怎麼會對滿屋子的黃金置若罔聞?我讓白眼翁再回憶回憶,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落下了。他想了一下說,這個滇王除了死因蹊蹺之外,一生之中還真沒有幾件特彆的事情發生。野史記載,在他的統區內,苗漢關係一直不融洽。他曾經以為與上頭派下來的欽差發生爭執觸犯了當地土豪的利益。那個土豪家中養了大批藥師,書上說,滇王最後是被人下蠱所害,死相十分淒涼。除此之外,還真不知道有什麼特彆的。

我說:“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他當年去大孤島,為的是偷師學藝,盜取你師門的蠱蟲。後來又打起滇王墓的主意,他要找的很可能就是滇王屍體上殘留下來的那種毒蠱。”

“被你一說,我也覺得這算是一條道理。隻是,他到處收集蠱蟲做甚,這老賊習得了我師門所藏,天下間難道還有什麼蠱蟲是他弄不到的,非要去一具古屍上找?”

胖子不耐煩地道:“咱們在這裡說一千道一萬,那都是空話,趕緊找地方下水,先進了滇王墓再說。咱們的棺材早就運進來了,誰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捷足先登,挖滇王的骨頭去了。”

不料白眼翁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他沉聲說:“我這把老骨頭等不了那麼久了。張老賊熟知奇巧淫技,三棺之術已破,隻怕他這次不會輕易現身。我打算毀了滇王墓,以絕後患。”

胖子聽了之後忙說不妥:“你這老頭怎麼這般想不開呢!有罪的是那個張大騙子,滇王墓怎麼了?滇王墓是國家保護文物,毀掉太可惜了。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要毀,也得等我們進去摸過了之後,把重要的東西拿出來也不遲,為國家保留一點兒曆史遺物。”

我也勸說白眼翁,急不在一時,那家夥既然打定了滇王墓的主意,說不定下次還會再出現,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豈料白眼翁抬起頭來,用一雙眼白看著我說:“晚了,*已經埋好了。此處的泉眼直通墓穴。你們走吧,我要留下來引爆。翡翠它是條好狗,從我意外收留它,一直都陪在我身邊,我將它留在岸上做接應,你們出去之後要是有心就帶它走吧!”

四眼一聽白老頭已經做好了自殺的準備,立刻朝我眨眼,隨即向前一步。我明白他的意思,隨即向老頭撲了上去,豈料白眼翁年紀大,手腳卻十分靈活,居然躲過了我的擒拿手。

“你們要乾什麼!”白老頭情緒十分激動,與方才大為不同。我說您跟我們上去,萬事好商量。

“我呸!”他撲到水潭邊上,大叫一聲,“張老賊,你的千秋大夢下輩子再做!”語畢一頭栽進了泉眼之中。

第53章 撫仙毒蠱 (1)

我們仨被老頭突如其來的陣勢嚇了一大跳,誰都沒想到他為了報仇連命都不要了,一頭栽進了水潭之中。胖子咋舌道:“我看他這是瘋病又犯了。”

四眼蹲在泉眼邊上說道:“現在哪有時間討論這個?掌櫃的,追不追?”

他這個問題其實很現實,白老頭一心求死,我們下去了也未必有個結果。但如果就此放棄,那等於是無端放棄了一條鮮活的人命。我脫下外套和鞋襪對他們說:“他要做糊塗事那是他自己的問題,但我們不能跟著糊塗。我下水去找他,你們留在上頭。”

“放屁!”胖子和四眼二話不說,都脫去了外衣。胖子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黨和人民平時是怎麼教育你的,妄圖脫離群眾,脫離集體。這種資本主義的小腔小調你趁早給我打住。”

四眼深吸了一口氣,帶頭潛入了水中。我說這小子最近怎麼手腳越來越麻利了。胖子驕傲地拍拍胸脯說:“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我搖搖頭,先將半截身子泡進了冰冷的湖水之中,而後捏住鼻子,一頭紮進了泉眼中央。我剛一入水,身後就泛起了巨大的浪花,胖子撲騰了兩下遊了過來。我記得在白老頭的描述裡,這一段水域是連接大小龍珠之間的過渡口,直線距離應該不是很遠。但我們這一趟下來並沒有攜帶任何潛水裝置,如果發生突發性險情耽誤了時間,那幾乎就隻能等著喪命。這也是為什麼我一開始並不想讓胖子和四眼貿然下水的原因。隻是當時情況太過緊急,為了追白老頭,我也不敢多說什麼,隻好任由他們跟著入水。先我們一步進入水洞的四眼就在我們前頭不遠的地方。他鉚足了勁頭一馬當先,看樣子是發現了白老頭的蹤影。

我和胖子也不敢怠慢,兩人奮力向著大龍珠的位置遊去。

撫仙湖裡的水清澈見底,同時更是冰徹入骨,我根本不敢放慢速度,生怕一停下來就會四肢麻痹失去知覺成了水猴子的盤中餐。白老頭一把年紀,居然能在這樣的水溫中穿梭自如,將我們這一群壯年人遠遠地甩在身後,真不知道該誇他老當益壯,還是可憐他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想起他跳水時咬牙切齒的模樣,我心中猛地打了一個寒戰,立刻加快了速度,追著四眼所在的方向遊了上去。白老頭先前說過,宗祠下邊的洞穴是一處小龍珠,隻要過了眼前的水域,就能到達墓室的前端,也就是大龍珠的所在。當初他對滇王墓並無過多了解,無法打開墓室的封門石,可這麼些年過去了,他獨自一人守在撫仙湖邊悉心研究,恐怕早就成了滇王墓的專家。更何況,他早就趁我們昏睡之際將*埋了下去,如果不能快他一步到達墓室中央,隻怕哥幾個都要遭受牽連。我正想得出神,身後的胖子忽然拍了我一把。我回過頭去,隻見他口吐氣泡,像隻大螃蟹,手舞足蹈地指著前方。我躥上去一看,四眼早就沒了蹤影。我們兩人的斜上方赫然出現了一道圓弧形的洞口。我心中大喜,看來白老頭所言非虛,大龍珠的入口就在此處!

我鑽出水潭,眼前一片水霧,胖子跟在我後邊,一張大手將我整個托了上去。我趴在水潭邊上連咳了好幾口清水。四眼站在我跟前,麵色焦急,嘴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大概是剛出水的原因,我耳朵裡頭嗡嗡直響,一時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胖子吐了一大口湖水,他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爬出水潭,左右張望,而後問道:“老白人呢,怎麼沒影了?”

我兩手一撐,從冰冷的湖水中遊了上來。這才注意到這個大龍珠裡頭灌有積水,齊到腳脖處。四眼說:“我追著他上來,前後腳的工夫,除非這裡頭藏了機關暗室。否則沒那麼容易跟丟。”

胖子捂了捂胳膊:“這鬼地方夠冷的。比先前那個石窟洞還大了幾圈。奶奶的,老白他不是個殘障人士嗎,怎麼這會兒比我們都麻溜,眨眼就不見了。”

我看了看四周,這地方前後通達,四壁都是未經雕磨的水下岩窟,也不知道通往何處。白老頭當年是跟著水猴子群來到此處,並未來得及一探究竟。但按照他先前的說法,已經在墓室裡頭安埋了*,可見他對這個地方已經了如指掌。我們初到此地,還沒有摸清楚具體的情況,想要將他找出來恐怕要費一番工夫。

“彆的不管,先探探虛實。咱們往裡走走,大夥小心腳底下,這裡的積水不深,但是比較混濁,能見度太低,彆叫鐘石紮了腳。”我們這一行,唯一一件照明的設備就是從老木頭那裡弄來的手電,我一直隨身攜帶,這會兒倒成救急的寶貝。胖子從我手裡接過手電,要打頭陣,他扯起嗓子,對著黑漆漆的石洞大聲呼喊白眼翁的名字。

“老白,繳槍不殺,優待俘虜。我們知道,你也是一時糊塗,快出來吧。組織會給你機會重新做人的……”

我說你小聲點,他現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萬一受了刺激,搞不好說炸就炸了。胖子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亂喊。四眼跟在我們身後,他推了一下眼鏡,問:“按理說這裡已經到了滇王墓的內部,為什麼看起來一點兒皇室風範都沒有,處處透著冷清。”

“這你就不懂了吧。蠻夷之地窮家小戶的,滇王家充其量就是個暴發戶,哪懂什麼風水寶穴之說。估計他翹了辮子之後,家人多半隨意挑了個地方,就地掩埋。”

我一聽胖子又在忽悠四眼,就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曆代滇王,都是受大統皇恩的封疆諸侯。不談雲南每年出產的煙土作物,就是朝廷給的賞賜,那也是了不得的大數目。即使當年滇王暴斃,倉促之間修建了這座陵寢也不該如此簡陋。四眼這個問題提得很關鍵,你少糊弄他。”

胖子敲打著岩壁,若有所思:“聽你這麼一說,也的確是個理兒。

按理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滇王家再窮也算王侯將相之後,墓裡頭沒有堆金砌銀也就算了,怎麼連墓室內部的裝修都沒搞好,破破爛爛的,像個叫花子窯。”

“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第一就是墓室在修建的時候,遭遇了不可估計的難題,以至於剛剛鑿好了一個大致的模子就不得不將滇王倉促下葬。但是從我們掌握的曆史資料來看,當時並非兵荒馬亂的年代,滇王也未遭遇政變,這種潦草下葬的可能性比較低;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滇王在最初的時候,並沒有想將這裡修建成自己的陵寢,後來因為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使得他最後不得不落戶此地。”

“你說了半天,等於沒說。滇王死了可有段日子了,就算把他從棺材裡拖出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照我的意思說,咱們先找老白要緊,至於滇王他老人家當年到底遭遇了何種變故,那是他們自家人愁的問題,跟咱們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我被白眼翁的事弄得一個腦袋兩個大,也不願意去深思滇王墓到底為何如此簡陋,隻知道跟白老頭失去聯係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期間,他要是將*引爆了,那我們幾個恐怕得吃不了兜著走。思及此處,我心中一緊,不禁加快了腳步。大概是步子跨得快了些,一個踉蹌撞上了前頭的胖子。他被我這一推,忽然大叫了一聲,整個人朝前頭趴了下去。我說:“王凱旋同誌,這才多大的力氣你就跪了。看來在美帝生活的這段子裡,你的確被腐化了。我早就說過,炸雞腿對身體沒有好處,那是美帝企圖顛覆社會主義的軟武器……”

“你他媽的才腐化呢,哎喲喲喲,快,看看,老子踢到什麼東西了,我**,跟鋼板似的,疼死老子了……”胖子兩手搬起右腳,坐在水中一個勁地哎喲喂。我一看不是做戲,趕忙蹲進積水中摸索,要把罪魁禍首揪出來。洞裡的積水上了年頭,散發出一股腐臭味,剛才鼻頭在湖水裡被凍得夠戧,一時間沒有緩過來。現在彎下腰去,差點叫這一汪腐水熏暈過去。胖子一手扶著牆壁一手搬著自己的腳。我撿起手電來一照,發現他的腳背已經腫成了一個大饅頭。看來水底下的確是藏有硬物,否則絕不會撞成這個鬼樣子。

四眼見狀也俯身下水摸索起來,我在水中撲騰了一陣,就聽四眼“咦”了一聲。我忙將手電光照了過去,隻見冷光照耀下,四眼雙手探在水中,腐臭的汙水淹沒至他手腕上方。他麵色發沉,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疑惑。我問他怎麼回事兒,是不是撈到什麼東西了。誰知四眼搖了搖頭,隨即兩手一舉,從水中抬出一件誰都沒有想到的東西。

“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胖子捂著腳一蹦一跳地走到四眼跟前。他單手拎起那玩意兒,指著閥門上的指針說:“還剩大半瓶呢,老頭下來的時候沒帶這玩意兒吧?”

我瞅了一眼,接過來一看,很肯定地說:“進口貨,老頭估計這輩子都沒見過。”

“哎喲我**,”胖子甩了甩被它撞得發腫的腳,“這地方怎麼會有氧氣瓶?”

四眼從水裡站起身來,將我的手電筒壓下,低聲道:“這地方除了咱們,還有其他人進來過。”

“老白可能有危險,咱們得快。”知道滇王墓的人不少,但能深入到大龍珠裡頭的屈指可數。當年瘋狗村死的死瘋的瘋,除了白眼翁之外,最有可能到達這裡的就是那個居心叵測的張大仙,也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神秘人——那個跟竹竿子一道陷害我們的枯瘦老者。一想到這裡,我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胖子一瘸一拐地跟了上來,他背起氧氣瓶道:“依我看,這十有**是竹竿子那夥人留下的。咱們再找找,他們一般都是集體行動,不應該隻留這麼一瓶。”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會把氧氣瓶留在這麼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老白暴露了?”

“這個可能性很大,白老頭第一次進來埋*的時候並沒有提到有其他人。這中間應當有個時間差,就在他回祠堂跟我們會合的時候,另外有一夥人潛入了這裡,等到白老頭再返回此地,想要引爆*的時候,兩夥人馬碰了個正著,甚至發生了肢體上的摩擦。為了追擊白眼翁,他們不得不甩下了行裝。”

“聽你這麼一分析倒是挺像那麼回事兒,那咱們現在還傻站著乾嗎,趕緊救人去啊!”胖子揮了揮拳頭,“那群老狗日的,這次是在咱們的地盤上,非好好教訓教訓他們不可。”

四眼卻說:“他們有備而來,我看武器彈藥必定比咱們充足。我們這次下來得太過倉促,要是硬拚,肯定要吃虧。”

我說現在管不了那麼許多,先找到老白的下落是真。待會兒我打頭陣,你們殿在後頭,情況不對立刻跑,切忌衝動。”

“拉倒吧,真遇上那渾小子,你比誰都激動。”胖子不屑地扭了扭手腕,“你放心,有我在,保管叫他們嘗到革命鐵拳的滋味。”

我們三人順著甬道一路向前摸索,因為尚未探明對方的來曆,我們不敢輕易暴露目標,熄滅了手電,貼著石壁排成了一字縱隊。

先前在印加神廟的時候,我們吃了暗虧,被人家倒打一耙不說,還差點全數折了進去。s h i r l e y 楊更是因此受了傷。這一次,我們在暗,他們在明,實在是難得的機會,如果能把握時機,加以善用,說不定能夠將他們一網打儘。隻是我們下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並沒有聽到任何動靜,老白的安危如何,不得不叫人擔憂。

我走在隊伍前頭,一邊為白老頭的境況憂心,一邊思考待會要是真碰上了竹竿子那夥人該如何應對。這時,我腳下忽然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我心說難道又是氧氣瓶,他們果真有同夥?蹲下身來一摸,居然是一條又長又粗的鐵鏈。胖子和四眼圍了上來,胖子朝前頭走了兩步,說:“這邊也有,哪來這麼多鏈子?拴狗用的?”

他兩手一提,金屬碰撞聲不絕於耳。我急忙打開手電衝著腳底下一照,這才發現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那一灘渾水。眼前的岩洞比起之前的大龍珠,變得窄小了許多,地上積的都是流動的活水,也不似先前那般冰寒徹骨。粗糙的地表上鋪滿了錯綜複雜的鐵鏈,每一根都有我手腕粗細,胖子連扯了好幾下,愣是沒能將它們拖出水麵。鐵鏈一路向前鋪設,直通向前方一出窄洞。

“這鬨哪一出啊?”胖子甩下鏈條,在水中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著。我也沒聽說過在墓裡頭掛鎖鏈的,又不是監牢,弄這麼多鏈條鎖人還是鎖鬼?看來這滇王墓與我們原先設想的不儘相同,其中必定大有名堂,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個秘密很可能就是張大仙當年陷害白眼翁的初衷。回憶起他在印加神廟中的所作所為,絕非是求財那麼簡單。四眼沉吟了一下,抬頭環視了一下岩窟,猶豫道:“我一直有種感覺,這裡不是一個單純的墓室。無論在東方人還是西方人的概念裡,大家都秉承了入土為安的傳統。墓室就相當於墓主人死後的家,沒有理由把家裡布置成這個樣子,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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