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本王強娶又如何

2017-09-12 作者: 慕希言
第45章 本王強娶又如何

夏至大聲哭訴:“大小姐喝了三小姐送上來的茶才變成這樣的……大小姐您就彆瞞著了!”

被掃雪看守著的顧靜怡與顧二太太很快被壓上來,這母女兩人渾身都長滿了紅疹子,看的眾夫人心驚不已,紛紛後退:“莫不是出了天花?”

“夫人們不必驚慌,這是赤火草葉毒,不會傳染。”孫大夫解釋道。

“就是她們下的毒?”席慕遠冷冷的問,那眼神仿佛是看著兩隻螻蟻。

顧靜怡拚命的想要低下頭去,她不想要席慕遠看見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可偏偏的,席慕遠的眼神瞥過她,略微詫異:“是你?”

“喲,還是王爺的熟識呢。”顧煙寒有些意外。

“不是。”席慕遠否定的飛快,看著顧煙寒那根本不信的表情,他思索著該怎麼解釋。

顧二太太卻完全不知道顧靜怡的心思,還以為女兒真的與席慕遠有舊。膝行上前向席慕遠求救:“王爺救我!真的不是我們!王爺——啊——”

她想要抱住席慕遠的腿,卻被席慕遠一腳踢開。撞上牆壁,幾乎整個背都要散架。

夏至怒道:“三小姐泡的那杯茶還留著呢!你們倆如今這個樣子,也是因為喝了那杯茶!”

顧靜怡冷靜的反問:“既是如此,那為何大姐姐的症狀與我和母親不一樣?更何況,茶葉與水都是大姐姐房裡的東西,我不過是泡了一下,又怎麼能說是我做的手腳?大姐姐,靜怡一下敬重你,你怎麼能毀掉靜怡……”

“你承認那杯茶是你泡的了?”顧煙寒挑眉。

顧靜怡駭然,但又覺得自己的思路沒有錯,倒打一耙:“大姐姐,你不能這般誣陷靜怡!東西都是你房裡的……”

“嗬,人是都是爹生娘養的,卻也不是人人都如你們這般惡毒。用了我的茶葉與水又怎樣?毒藥可不是我房裡的!至於我與你們的反應不一樣,不過是因為我中毒更深而已!”

顧靜怡被駁的啞口無言,隻能哭訴:“真的不是我!大姐姐你相信我!王爺!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是你能是誰?”顧煙寒問。

顧靜怡看向顧二太太,母女兩人含淚用眼神交流,顧二太太偷偷瞄了眼席慕遠,心一橫,衝席慕遠重重的磕了個頭:“王爺,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拿錯了東西!本想給大小姐賣個好,沒想到拿錯了赤火草的葉片……王爺都是我不好!與我們家靜怡是無關的!還請你救救靜怡!求求你!求求你!”

“咚咚”的磕頭聲不斷響起,顧二太太額前一片血肉模糊,席慕遠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隻望著顧煙寒。

“王爺,我二嬸求您呢。”顧煙寒提醒。

席慕遠不屑一顧:“與本王何乾。”

顧二太太愕然,眼前一黑差點沒倒下去。其餘被請來觀禮的夫人紛紛識趣的離開,隻有長公主等人還在。

顧國公惱怒的想要將人送官處理,席慕遠冷聲打斷:“不必。”

顧靜怡與二太太眼中亮起希望的光。

“杖殺了便是。”席慕遠又道,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顧靜怡驚呼:“王爺!”

死亡麵前,顧二太太也慌了:“王爺您不能殺我!我、我還沒有定罪!我是無辜的!”

席慕遠冷冷反問:“人贓並獲,親口承認還有假?”

掃雪與煮酒分彆著拖著那對母女就要去行刑,顧靜怡意識到自己也要死,慌張的拚勁全力掙紮:“王爺!王爺您不能殺我!我們沒有定罪就不能殺!您就不怕沾上無辜的性命嗎!”

“本王手上的性命已經夠多了,不差你一條。杖斃,出了事本王擔著。”一聲令下,不由得顧氏母女再掙紮,便已經將她們拖了出去。

院外傳來兩人的慘叫聲,還夾雜著顧靜怡的呼喊:“王爺!王爺我還有事要告訴您!是和顧煙寒有關的!王爺!她瞞著您有彆的事!王爺!”

顧煙寒微微皺眉,顧靜怡會知道她什麼隱秘?她悄悄看向席慕遠,見他正皺眉盯著內侍手上的聖旨,仿佛完全沒聽到顧靜怡的話一般。

“王爺,你的小相好有話跟你說呢。”顧煙寒好心的提醒著。

席慕遠因“小相好”三個字而皺眉:“胡言什麼!”他這才聽見顧靜怡淒厲的呼喊,滿是厭惡,“還不拿馬糞堵了她的嘴。”

掃雪應聲離開,忽而屋外傳來一聲:“且慢!”

老夫人坐著輪椅麵色慘白的過來,懷中抱著的東西令顧煙寒眼皮一跳。

“王爺,長公主,請恕老身不便行禮。”

長公主瞥著她懷裡的東西臉色微沉:“老夫人這時候將先皇禦賜的丹書鐵券拿出來是什麼意思?”

“老身想要用這個,換靜怡一條性命。”

顧國公氣結:“母親!靜怡毒害煙兒,你怎麼能……”

老夫人不理他,隻看向席慕遠:“王爺,這是先皇禦賜給我顧家的免死鐵券,就是謀逆之罪也可饒過一命!”她向來個欺軟怕硬的主,這回卻是鐵了心要救下顧靜怡。

“你還想謀逆?”席慕遠冷冷掃了眼她,老夫人從心底打了一個寒顫。那眼神,仿佛要將她也殺了一般。

“先皇恩賜不知感恩,還意圖謀逆。既是如此,本王便先收拾了你這謀逆之賊。來人,拖出去一起杖斃。”

“王爺!”老夫人駭然,沒想到搬出先皇都壓不住席慕遠!

煮酒推著老夫人就要出門,顧國公愚孝的攔住:“王爺!我母親口不擇言,還請你放過她!”

“謀逆二字可是她親口說的,顧國公莫不是也想當同黨?”

“不……王爺!母親年老癡呆,還請你高抬貴手!”他冷汗涔涔而下,深知席慕遠若是執意如此,他絕無辦法阻攔。忽而靈光一閃,看向顧煙寒:“煙兒,快求求王爺!”

顧煙寒才不關心老夫人死不死,可顧國公對她是真心的好,她不想辜負顧國公:“王爺,祖母癡呆又犯了,還請你不要跟一個瘋子計較。”

席慕遠的眉頭挑了挑:“你求本王?”

這男人就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顧煙寒扭頭就想走,可觸及顧國公那哀求的神色,她又心軟了:“我求你。”

洛北王這叫一個心情愉悅:“煮酒,放人。”

老夫人這才鬆了口氣,顧煙寒悠悠又道:“既然老夫人神誌不清,這丹書鐵券還是父親拿去保管吧。”

“煙兒說的是。”顧國公應了一聲便將丹書鐵券從老夫人懷裡拿走,老夫人想要去搶,情急之下直接從輪椅上摔了下去。

顧國公要去扶她,屋外走來一個人,顧國公一愣:“皇上……”

穿著明黃色龍袍的男子大步走入屋內,眼神直直的落在顧煙寒的身上。那豬頭一般的模樣饒是他心裡早有準備,也嚇了一大跳,不由得大怒:“這是怎麼回事!”

長公主說了經過,皇帝氣結:“好一個顧國公府!竟出了這種下作之事!”

老夫人連忙求情:“皇上,我家靜怡是無辜的!都是被她娘教唆的!那孩子才十四歲!她懂什麼!求求皇上放了她吧!我願用顧家的丹書鐵券換那孩子一條命!”

皇帝這才看向了顧國公手上的免死鐵券,眼神微沉,思索一番後道:“既是如此,念在顧氏年幼無知的份上,朕允了。”

皇帝一直在削弱功臣的權勢,如今能不費吹灰之力的收回一塊免死鐵券自然不會錯過。相比於權勢,顧煙寒又算得了什麼。

他當眾放話,席慕遠不好阻攔。見他的眼神又落在顧煙寒身上,席慕遠往前走了一步,用身子擋住了皇帝的視線,假意與皇帝說話:“皇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將宜佳縣主的臉毀成這樣,也該付出同樣的代價才是。”

“慕遠說的有理。湯富貴,去派人劃了她的臉。”皇帝想起這個也是一肚子火,語氣沉的要殺人,“還愣著乾什麼!快看病!”他把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帶來了。

顧煙寒大方的給他們把了脈,所有人皆是搖頭請罪:“皇上,臣無能,治不好宜佳縣主。”

“廢物!”皇帝怒斥,眼神瞥過席慕遠,心中不解:“洛北王為何在此?”

怕顧煙寒真成皇貴妃的秦雨涵立刻喊道:“王爺是來向煙兒姐姐提親的!”

屋內頓時鴉雀無聲。

皇帝看向席慕遠,牙根癢癢:“哦?是麼?”音調拖得很長,任誰都聽得出皇帝這會兒不高興。

然而,席慕遠朗聲應下:“是。”

“顧家丫頭已經是如今這模樣,慕遠還願意提親?”皇帝又問。

“願意。”席慕遠沒有一絲遲疑。

所有人皆是詫異,連顧煙寒都是微微一怔。

皇帝盯著席慕遠,認真的審視著他,卻還不死心:“慕遠倒是個重情之人。隻是既是如此,怎麼不見彩禮?”

“聽聞國公府出事,匆匆前來,彩禮尚未到達。”席慕遠心裡也是以後,他讓人備下的彩禮這個時候怎麼也該到了才是。

皇帝之前幾次想要為席慕遠指婚,都被他拒絕。這會兒席慕遠與他看中了同一個女人,他不由得有些胸悶。瞥見低著頭的顧煙寒,又問:“顧家丫頭,你的意思呢?”

顧煙寒回答的淒涼:“回皇上,煙寒已經是如今這般模樣,隻求青燈古佛了此一生,免得出去嚇壞了彆人。”

“本王不怕你嚇。”席慕遠低嗔,語氣有著幾分不真實的寵溺。

皇帝那顆剛因顧煙寒沒有答應席慕遠而稍稍開懷的心,一下子又不舒服起來。他思量了一番,席慕遠的要求不能駁,但也不願就此將顧煙寒放手,道:“此事容後再議。顧國公,先將顧丫頭治好才是頭等要事。此事朕就交給你了。”

顧國公應下,皇帝又道:“慕遠,漠北有軍報傳來,你隨朕回宮商議對策。”從頭到尾,沒提那納妃聖旨半個字。

長公主與秦雨涵想要留下來照顧顧煙寒,被顧煙寒婉拒。熱鬨了一天的顧國公府,這會兒再次安靜了下去。

顧煙寒對著鏡子裡醜陋無比的自己微微一笑。長得醜,果然還是安全些。皇帝一見她現在這副尊容,彆說是納妃的聖旨,就是瞧都不願意多瞧一眼。

倒是席慕遠的舉動讓她有些意外。那男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洛風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傻笑。

“彆的姑娘這會兒都該哭天喊地了,你怎麼還笑?”他疑惑的走上前來。

顧煙寒詫異:“你怎麼來了?”

“重麟把我揪出來的。我本來還在閉關給他配解藥,盈月草實在難得,沒有盈月草,就是你給了藥方也無用。但他非要我出來先把你的臉治好。這不,小半個月的功夫又白費了。他的毒拖不了幾天了……”洛風抱怨中滿是擔憂。

顧煙寒想起那顆被捏碎的解藥就生氣:“他活該!”

洛風不客氣的坐下,仔細打量著顧煙寒這臉,又給她把了脈,咋舌道:“你這毒可真怪異……我還沒見過……不僅僅是赤火草葉,還有其他的東西……”

小神醫到底是小神醫,能比彆人多看出來不少。見顧煙寒神秘莫測的笑著,他靈光一閃:“毒藥不會是你自己配的吧?”

顧煙寒笑的愈發燦爛,洛風就知道他猜對了!

“我的顧大小姐喲,你腦子裡怎麼想的?醜成這幅樣子,親娘都認不出了!你有解藥的吧?”

“沒。”顧煙寒嘿嘿笑著。她那天是想吃下自己做好的變醜藥,可顧靜怡母女跟她想到一塊兒去了。有人非要衝上來頂黑鍋,顧煙寒本著助人為樂的精神當然是要成全她們。

“沒解藥你你也敢吃?我不信!”

“那你就找嘍。”

洛風還真就去藥房找了個天翻地覆,愣是什麼都沒有找到:“顧大小姐,你不會想頂著這張醜臉過一輩子吧?”

顧煙寒現在覺得她這張把皇帝嚇回去的豬頭臉可愛極了:“對啊。我現在可喜歡這張臉了呢。”

“瘋了瘋了!我不管你了!”洛風轉身而走,瞥見守在門口的席慕遠,聳了聳肩,“你聽到了?我救不了瘋子。”

“能治還是不能治?”席慕遠言簡意賅的問。

洛風仔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我還真沒有辦法。找不出她具體用了哪些藥,我配不出解藥。而且,我剛在藥房找到了幾樣藥渣,都是沒解藥的。”他說著壓低了聲音,“重麟,若是她真的這般容貌,你難道真的還要娶?”

“本王從不食言。”席慕遠轉身而走。

為顧煙寒診治的太醫換了一撥又一撥,她非但沒有起色反而越來越醜。借著這個由頭,顧煙寒發了一通脾氣,借機讓顧國公請退了太醫。

沒人再來煩她,顧煙寒捧著自己的豬頭彆提多開心了。

倒是席慕遠,又恢複了以往夜夜來的習慣。來了他也不說話,就靜坐在院外的石桌上。一坐便是一夜,清晨才離開。

顧煙寒也懶得管他,依舊暗中盤算著逃走的計劃。然而一天,卻聽到了神醫薛紹進京的消息。

薛紹脾氣怪異,雖有一身好醫術,但並非人人都能求得他出手。要麼是有難得的靈草,要麼是有什麼交情,他才願意出手。

顧國公府兩樣都沒有,顧煙寒以為薛紹絕不會為她來診治。可人神醫就是不走尋常路,下午的時候就被湯富貴領著前來給她看病了。

來人是個發須皆白的老者,鶴發童顏,看得出他年紀雖大,身體與精神卻陪兒棒。

湯富貴一路點頭哈腰討好著他,神醫眼高於頂,始終沒將他放在眼裡。一直等見到了顧煙寒,才“咦”了一聲:“女娃子身上的毒好生怪異!”

不愧是神醫,隻望了一眼便隻有異。

顧煙寒惴惴不安的行了晚輩之禮,薛紹給她把了脈,又用銀針試了毒,眼前一亮:“有趣!老夫行醫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的毒!”

湯富貴忙問:“那依神醫所見,可還有救?”

薛紹摸了把自己花白的胡子,胸有成竹:“這毒雖怪,倒也難不倒老夫。不過老夫倒是有些好奇這毒的配方是什麼。”

顧煙寒心知碰上了行家裡手,隻得裝傻:“晚輩才疏學淺,並不能知曉全部,還望前輩不要笑話。”

薛紹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她,哼了一聲:“罷罷罷,老夫也不是那等奪人所好的老匹夫,小丫頭不愛說就不說!”那模樣就跟小孩子沒要到喜歡的玩具似的。

他站起身來就往外走,湯富貴連忙追上去:“神醫!薛神醫請留步!宜佳縣主這臉還望神醫費心!”

薛紹跟個小孩子一般:“老夫不治了!那冰寒草你也給皇上送回去吧!”

顧煙寒心底樂瘋了,暗戳戳的跟薛紹揮手說再見。隻是他這麼一走,全京城在知道顧煙寒毀容了後,又都知道她沒救了。

現在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全是這個。茶餘飯後,不是談論顧煙寒現在有多醜,就是笑話她以後絕對嫁不出去。甚至有人開始拿她的醜模樣嚇唬不肯聽話的孩子了。

老夫人聽到了這樣的傳言,心裡高興無比,麵上卻拉著顧國公為顧煙寒長籲短歎的擔憂著:“公爺,你看寒丫頭以後可怎麼辦?以後沒人上門求親,這丫頭的一生可就毀了!”

時下婚姻乃是大事,顧國公也為顧煙寒擔憂著。那日席慕遠雖然說了提親之事,但安寧長公主去老王妃那裡探了探口風,得知顧煙寒及笄當日席慕遠的彩禮遲遲沒有到,便是被老王妃扣下了。至於求取顧煙寒之事,老王妃更是話裡話外暗示著顧煙寒無顏貌醜,不堪洛北王妃之任。

若換了以前,忠毅侯聽得有人這般貶低自己的外甥女,早就上門去理論了。可偏偏顧煙寒毀了容,老王妃說的是實話,他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裡咽。

因此顧國公聽見老夫人提起這事,也是悲從心起:“是啊……這丫頭往後沒個依靠可怎麼辦……”

“公爺,依娘看,不如趁現在你我都還在世,給寒丫頭尋一個可靠人。如今寒丫頭那副樣子,也不用找多出眾的。咱們隻求個老實人,門戶低一些也不打緊,貴在人品。公爺看如何?”

“娘說的有理。”

老夫人一笑:“寒丫頭怎麼說也是親孫女,固然平時鬨騰了些,為娘的哪裡真能跟一個孩子置氣?娘已經托你舅家去打聽了,公爺請好吧!”

老夫人話裡話外都是為顧煙寒做打算,顧國公便全權交由她做主。自己則繼續去為顧煙寒尋找良醫。

第三日,老夫人便為顧煙寒擇了一個“佳婿”。

顧煙寒一覺醒來,便得知自己要出嫁的消息。她以為自己沒睡醒,掐了夏至一把,那丫頭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顧煙寒方知不是夢。

“小姐……更衣吧……”夏至哭泱泱的拿起一件粉色的喜服,“這是老夫人特地為您準備的……”

正室成婚穿的是大紅色,隻有妾室才穿粉色。甚至都不用多大的講究,一頂青布小轎從後門抬入便是。

顧煙寒眉頭一挑,瞥見屋外喝著茶的老夫人:“祖母這是要我去給人做妾?”

“寒丫頭,你如今這樣子,能給人做妾都是我燒高香求來的。你呀,就認命吧。”老夫人高興的都想跳起來。

“不嫁。”顧煙寒給夏至遞了個顏色,這丫頭有人撐腰,當下就拿起剪子將粉色喜服一剪為二。

老夫人臉色大變,立刻就讓人去教訓夏至。粗使婆子才上前,顧煙寒瞅準了她的心窩一腳踢過去,疼的那婆子倒地直喊娘。

“我的人也是你們能動的?”顧煙寒冷眼瞥過在場諸人,眾人皆是噤若寒蟬。

老夫人不愧是掌管國公府多年的老夫人,短時間內竟然又拉攏了這麼多奴才。顧煙寒的丫頭已經被老夫人的人給製住,怪不得她能直入煙雨閣。

壓下心間那曾經被顧煙寒教訓過的恐懼,老夫人強作鎮定的又道:“寒丫頭,你莫要做無謂之爭了。就你如今這樣子,還以為洛北王會將你放在心上?”

原來是因此在這般篤定的來欺辱她。

“祖母,父親回來你打算怎麼跟他交代?”顧煙寒問。

老夫人得意洋洋的笑著:“這你儘管放心。等公爺回來了,我便說你不堪折辱逃出府去。認他翻了個天,也找不到你。至於你的這些丫頭,亂葬崗的野狗可還等著細皮嫩肉的她們,不會有人吐出去半個字。”

“您可真是什麼都想好了啊。”顧煙寒驀然有些後悔當時沒早些殺了這老虔婆。

瞧著她眼中的不甘心,老夫人全身舒暢:“那戶人家呀,聽說已經打殺了十來個小妾,死的時候身上都沒一塊好皮。你還是趁能活的時候,多看看這花花世界吧!來人,伺候大小姐更衣。喜服爛了就爛了,反正妾也不是個東西,要什麼臉麵!”她一揮手,婆子們便上前來。

夏至想要阻攔,被兩個婆子狠狠扇了兩巴掌,架到了一邊。她們上前想要製住顧煙寒,還未靠近,麵前忽然一道寒光上過。一柄長劍劃過她們麵前,直挺挺的插入了一旁的牆上。

席慕遠站在門口,眸光冷的宛若嚴冬凜冽的寒風,婆子們嚇得齊齊打了個寒顫。

“誰允許你們動本王的未來王妃了?”他看見顧煙寒眼中的亮光,挑了挑眉。

婆子大駭,紛紛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強穩住心間的恐懼,顫巍巍的道:“洛北王,寒丫頭的臉已經毀了……”

“毀了又如何?”席慕遠冷冷掃了她一眼,“你也想是不是?本王給你這個機會。”

他一揮手,煮酒便會意的上前。他取下牆上的劍,衝老夫人一笑:“老夫人,得罪了。”話音未落,隻見煮酒手持長劍在空中挽出無數漂亮的劍花。在老夫人的尖叫聲中,毀掉了她的臉。

劇烈的疼痛從臉上蔓延至心間,老夫人恐懼到了極點,又聽見顧煙寒涼涼道:“王爺下手真狠,祖母一片好心為我尋了個做妾的地方,您怎麼能這麼對她。”

“你想如何?”席慕遠問。

“老夫人這麼想當妾,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然要滿足她。你們幾個,還不給老夫人將這身妾穿的喜服換上,送老夫人上轎?”

老夫人震驚,尖叫出聲:“顧煙寒你敢!我是你祖母!是顧國公府名正言順的一品誥命夫人!你怎麼能做這種悖逆之事!”

“今日開始,顧國公府的一品誥命夫人便隻有我母親一位。”顧煙寒涼涼的看向她,“等父親回來,我會告訴他你與人私奔了。”

“你敢!公爺不會信的!”

“信不信是他的事,左右從今日起,國公府沒有您了。我相信祖母一定把那做妾的人家藏得很好,不會讓父親發現的。”顧煙寒笑著瞥向那些婆子,“誰給老夫人更衣,本小姐不罰。”

婆子聞言紛紛倒戈上前,爭相給老夫人將那被剪爛的粉色喜服換上,又將老夫人為顧煙寒準備的麻繩、迷藥一樣不落的使出來。都不用顧煙寒吩咐,幾息之間,老夫人便已經被五花大綁,用蓋頭蒙了臉送去了等在後門處的小轎子裡。

這一幕看的顧煙寒心裡直拍案叫絕,不由得高喊一聲薑還是老的辣。要不是席慕遠出現,老夫人這妥帖的準備,她這黃毛丫頭還真逃不了!

做好這一切,婆子們舔著臉回到了煙雨閣,衝顧煙寒討好的笑著:“大小姐,都按您的吩咐做好了。”

顧煙寒正吃著火腿切絲瘦肉粥,依次將婆子們看過,見一個都不落,這才開口:“做的不錯,賞茶。”

夏至給他們一人端了一杯茶,婆子們心裡疑惑,但還是笑著謝過顧煙寒,一一喝了。

顧煙寒夾了塊爽口蘿卜,細細嚼下後又問:“知道本小姐最討厭什麼嗎?”

婆子心道不妙:“什麼……”

顧煙寒眼中閃過厲色:“本小姐最恨踩低捧高,背主求榮之人!”

婆子們一個哆嗦,顫巍巍的道:“奴婢知錯了!都是老夫人命令的!小姐您可說了不罰的……”

“不罰,是給你們一個痛快。”顧煙寒眼神冰冷,不見尋常女子的仁慈與怯弱。

婆子們驚恐的看向站在席慕遠身後的掃雪與煮酒,顧煙寒示意她們淡定:“不必看他們,本小姐要殺人,並非隻有靠洛北王。你們現在走出本小姐的院子,彆臟了我的地。”

婆子們不解,卻不敢違抗。相互扶持著走出去,剛出院子,驟然栽下一個。隨即,跟在後麵的五個人也紛紛倒了下去。

一共六個,一個不剩。顧煙寒親手配的毒藥,殺人於無形,也沒有絲毫的痛苦。

夏至第一次做這些事,麵色蒼白,但還是強撐住了。她從小就受這些婆子打罵,要不是遇上大小姐,也早就死在她們手裡了。如今心裡雖然害怕,但她不後悔。大小姐做的永遠都是對的!

她去吩咐管事來處理屍體,顧煙寒依舊津津有味的吃著早飯。見席慕遠盯著自己,她挑眉:“王爺是不是從未見過像我這般惡毒的閨中小姐?”

“嗯。”席慕遠知道顧煙寒不會放過那幾個婆子,但沒想到她會親自動手。

“王爺可知道什麼叫做軍人?什麼叫做大夫?”顧煙寒問。

“殺人與救人之分而已。”

“對了一半。”顧煙寒摸了摸吃飽了的肚子,示意另一個丫頭顏夏將殘羹撤去,“軍人拿著許可無罪殺人,大夫雖然可以救人性命,卻也可以以‘無能為力’而殺人於無形。而我,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她給過府裡每一個人改過自新的機會。無論之前他們怎麼欺辱原主的,隻要之後沒再犯在她手上,顧煙寒都既往不咎。可這些婆子落井下石,想毀她一生,就怪不了她殺雞儆猴了!

席慕遠的嘴角微微彎了彎:“本王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心如蛇蠍,我血債累累,你我天生一對。”

“強詞奪理。”顧煙寒懶得與這個男人爭辯,卻看到掃雪手上捧了個盒子。

“給你的。”席慕遠道。

顧煙寒好奇的打開,發現裡頭是一件紅色的嫁衣。她細長的柳葉眉高高挑起:“喲嗬,今兒個是什麼日子?一個個爭相來給我送嫁衣了?”

掃雪低聲提醒道:“顧小姐,這是我們王爺親自去蘇州樓為您定製的,十八個手藝精湛的繡娘足足繡了半個月才成,上頭還用了瑪瑙、南紅珠……”

“停。”顧煙寒打斷掃雪,“王爺,我都醜成這樣了,你來給我送嫁衣,是諷刺我嫁不出去麼?”

“不是。”

“那你不嫌膈應嗎?”

“不嫌。”

“那是在你眼裡我這模樣不醜嗎?”顧煙寒對他的審美很好奇。

席慕遠認真的打量著她,鄭重的點了點頭:“醜死了。”

顧煙寒為他的眼睛還算正常而鬆了口氣,席慕遠卻以為是自己的實話傷到了她,頓了頓補充道:“你還算心靈美。”

瞧著他那勉為其難的模樣,顧煙寒忍不住笑出聲:“看不出王爺您不禁睜眼瞎,還會寬慰人哦。”

看得出顧煙寒消遣他,席慕遠轉移了話題:“你打算何時恢複容貌?”

“王爺,我沒解藥。薛大神醫又不願出手,我要頂著這張醜臉一輩子嘍!”顧煙寒話語間滿是虛偽的歎息。

“三日後是十六,本王會來提親。你——”他說著看向顧煙寒那醜的不忍直視的臉,“這張臉你開心就好。”

顧煙寒立刻拒絕:“我不同意你的求親。我抗議!”

“抗議無效,繡你的蓋頭去。”席慕遠大步離開,顧煙寒在後麵跑著追,“席慕遠你什麼口味啊!我這豬頭樣你都下的口?”

席慕遠腳步一頓,像是為了證明顧煙寒的話一般。他一把擁住她,對著顧煙寒此刻的香腸嘴就親了上去!

溫熱濕潤的感覺從唇邊傳來,顧煙寒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席慕遠好一會兒才鬆開她,眉頭微挑,滿是挑釁:“下口了又如何?”

“我毒死你!”顧煙寒漲紅了臉,氣急敗壞的就要上拳頭揍他。

席慕遠噙著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轉身離開,顧煙寒氣得直捶胸頓足,把席慕遠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邊。

掃雪聽不下去了,默默提醒道:“顧小姐,你和王爺完婚後,王爺的祖宗也是你的祖宗。你這麼罵,將來祖宗會不保佑你的……”

“你閉嘴!”顧煙寒氣得轉身回房,忽然又停下問掃雪,“你們王爺是不是腦子有病?有病我給他治,你回去勸勸他,讓他彆亂來了好不好?”

掃雪覺得顧煙寒放著他們家這麼好的一個王爺不要才是有病:“您還是安心等著當洛北王妃吧!”

“去你的!”

顧國公回府之時,顧煙寒將為老夫人準備好的說辭說了。那六個婆子的死,她也全推在了老夫人頭上。

屋內老夫人的貼身衣物少了不少,這幾日攢下來的月錢也全部沒了。顧國公就是再不信,也不得不懷疑起來。他暗中派了人去找,但什麼消息也沒有。

老夫人當日之事做的極為隱秘,即使是府中的下人也沒幾個知道。顧煙寒屋裡的丫頭差點死在老夫人手上,自然是不會出聲。

而老夫人為了不讓顧國公找到顧煙寒,將此次出嫁的行蹤藏得更是隱蔽。不僅顧國公找不到她,那家人家到現在也不知道轎子裡抬回去的小妾出自顧國公府。

第三日一早,席慕遠便帶了彩禮與上次抓的活雁上門而來。為了那兩隻去而複返的活雁,席慕遠沒少賞煮酒。

顧國公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欣喜,還不敢相信,試探性的問道:“王爺,煙兒如今那模樣你也該見到了才是……真的願意娶她為正妃?”

“顧國公何時見本王開過玩笑?”明明顧國公才是未來嶽丈,可席慕遠這架子端出去,不知道還以為是他嫁女兒。

顧國公心底還是不放心,思來想去,把忠毅侯夫婦請過來做了個見證,這才惴惴不安的答應了這門婚事。

顧煙寒一覺醒來,就看見掃雪在伺候那兩隻金貴的活雁。

“哪來的雁?”她來了興趣,“夏至快準備熱水拔毛!你們想吃鹽焗的還是水煮的?”

掃雪和夏至立刻一人摟住了一隻雁:“大小姐,您煮了這雁,王爺也會煮了您的……”

“和他有什麼關係?我又不給他吃。”

“這是王爺用來給您提親的……”

提親的活雁用來比喻夫妻雙方,雁失配偶,則終生不再成雙,取其忠貞之意。

夏至又將顧國公答應席慕遠求親之事告訴了她。

顧煙寒一窒,沉默了半晌,問:“那你們看看哪隻是公的,我煮代表席慕遠的那隻就成。”

“我看你是皮又癢了。”席慕遠的聲音從院外飄來,卻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顧煙寒尋聲走過去,還未靠近便被席慕遠出聲阻止:“回去。”

夏至也追上來攔住她:“大小姐,您和王爺已經訂了親,在成婚前見麵不吉利!彆上前了!”

嘿,看不出席慕遠心冷麵冷這麼一個人,還挺迷信的。

顧煙寒索性也沒上前,問:“皇上不是說了我的婚事容後再議麼?王爺,你這是抗旨啊?”

“今日休沐,明日上朝,本王會請皇上賜婚。”

“你說他就給?你多大麵子?”

“本王漠北一役的軍功還未封賞,換你一個還不夠?”

這老狐狸什麼都算計好了!

顧煙寒氣得跺腳:“老娘不嫁!”

“婚期定在下月初八,你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學習女紅。本王為你請了蘇州樓最好的繡娘,早些將你的蓋頭繡出來。繡的好與壞,都是你的臉麵。”

“你娶我醜的全京城都聞名的一個豬頭,就很有臉麵嗎?”

“有啊。”

顧煙寒一口血:“你這是強娶你知道嗎!”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一樣不少,八字庚貼也在,算什麼強娶?更何況,本王便是真要強娶,你又如何?”

顧煙寒想衝出去跟他打一架,夏至死死抱住了她:“大小姐您冷靜點!冷靜啊!您打不過王爺的!”

忽然,院外頭丟進來了什麼東西,正好落在顧煙寒的頭上。顏夏撿起來,發現是雙鞋樣子。

“七日後,把本王的百蠟底布鞋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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