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暖暖受傷

2017-09-24 作者: 慕希言
第110章 暖暖受傷

可她沒有時間了,最後看了眼暖暖,心裡總是將這孩子看成自己的玄孫女。

真好……

她這一生,手上算不得乾淨,卻也不至於汙濁的連自己的玄孫都抱不得。

她伸出手去,想要去抱暖暖。顧煙寒還沒來得靠近,那隻骨瘦如柴的手猛然落下。

太後——薨了——

宮裡哭聲一片,各處都是白綢。顧煙寒給太後儘了一份心,席慕遠請命讓她和暖暖先回去。

皇帝雖在悲痛之中,但對太後之事也早有準備。知道顧煙寒身子並不好,當下同意,卻留席慕遠在宮內繼續服孝。

他從小被太後當做親孫教養,與太子一道服喪倒也沒有人說什麼。

席慕遠也沒有怨言,儘心儘力為太後守靈三天。

因為太後新喪,舉國哀悼,所有歌舞聲樂都被嚴禁。就連過年,都寡淡很多。

顧煙寒一早受了各處下人們的磕頭,發了過年紅包,便讓人散了。

宮中晚間還有宮宴,皇帝也沒興致,眾人說了會兒話,也早早的散了。

回去的路上,席慕遠將顧煙寒帶到相國寺。望著被單獨供奉在上麵的兩個靈位,顧煙寒忽然淚流滿麵。

那是她父母的靈位……

怪不得席慕遠上次好好的問她後世的父母叫什麼名字,還非要她寫下來,原來是這樣……

“給嶽父嶽母上香吧。”席慕遠遞來三柱清香。

“謝謝……”顧煙寒感激的接過,拜過之後將香燭插上。

“本王讓住持做法事超度。他們在另一個世界,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他有這份心,就令顧煙寒很感動:“謝謝……”

“你是本王王妃。”做什麼都是他應該的。

上過供奉,兩人才回府。

暖暖早早的與乳娘一道睡下,顧煙寒進去看了眼,小家夥半握著小拳頭,鼻翼一翕一合,睡的那叫一個熟。

顧煙寒忍不住又是波了一口,這才回內室。

席慕遠早早的洗漱完等著她,顧煙寒剛回來就被他抱起丟到床上。

“我還沒沐浴!”

“反正一會兒也要洗。”席慕遠吻上她。他可已經好久沒同王妃親熱過!仔細一算,都快一年了!正常男人能忍到他這個份上的沒幾個!

衣裳很快被除去,席慕遠正要大展雄風,外頭傳來一個丫鬟的聲音:“王爺,常姑娘請您過去。”是碎星閣的丫鬟。

席慕遠怒斥:“滾!”

丫鬟被嚇壞,連忙逃走。

席慕遠正要繼續,顧煙寒一個翻身將他再一次踹了下去。

“煙兒!”

“你也滾!”

席慕遠不聽,試圖上床,結果再一次被顧煙寒踢下床。

洛北王一臉懵逼,他又做錯什麼了?

顧煙寒去洗澡,夏至為她擦背。顧煙寒問:“門口是誰在當值?”

“是琥珀。”

“轉告她,規矩就是規矩,誰讓她自作主張?”

夏至臉色一白:“琥珀她絕對不敢收碎星閣的賄賂……”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但我不需要她這樣的擅自做主!”顧煙寒難得對身邊人動怒,“你告訴她,若是再這般自作主張放不是正院的人進來,就早些出去。”

“是……”

站在淨室門口偷聽的席慕遠這下放了心。王妃因為剛剛之事被打攪,也是很不開心嘛!原來不是生他的氣啊!

他回到床上躺著,心不在焉的找了本書,連拿反了都沒注意到。

顧煙寒沐浴完出來就見他這副明明想吃熱豆腐還怕燙,非要裝成正人君子的模樣。

“王爺,你東西掉了。”

席慕遠一愣:“什麼?”

“自己下床看。”

席慕遠好奇的下床,結果什麼都沒有看到:“沒有啊。”

顧煙寒趁機上床,將煙黛羅帳一拉:“滿地的節操你沒看見嗎?”

席慕遠哪裡懂這種東西,見顧煙寒上床自己也要上去。顧煙寒一腳踹過去,被他握住:“王妃,本王平時讓著你,不代表真的贏不了你。”

聽他得意洋洋的語氣,顧煙寒就氣不打一處來:“碎星閣找你。”

“本王不去。”碎星閣裡的又不是他的王妃,憑什麼要他隨叫隨到!

顧煙寒冷哼:“我生暖暖的時候,你怎麼去的那麼快?”

說起這個,席慕遠氣短:“本王不是沒想到你要生麼……”顧煙寒要是當時說要生,常雅容是死是活他才不會在意!

他隔著羅帳要吻顧煙寒,被顧煙寒一大腳丫子湊上去,被席慕遠再一次捉住。

“你也不嫌臭!”

“王妃的,香的。”洛北王厚顏無恥。

顧煙寒倒是倏然被他逗笑了。

席慕遠趁機摸進來,剛抱住顧煙寒,外頭再一次傳來敲門聲:“王、王爺……碎星閣的人又來了……”

顧煙寒聽見這三個字就火大,當下又把席慕遠踢下床。

席慕遠滿腔怒意自然不能對著顧煙寒發,衝門口怒道:“去告訴常雅容,王府愛住住,不住滾!少來煩本王!”

他又一次要上床,這回顧煙寒說什麼也不同意。

洛北王很無辜:“煙兒?你氣什麼?本王不是沒走麼!”

“我睡的好好的,來個女人找你,我不生氣還得高興?”顧煙寒反問。

“可本王沒去啊……”所以關他什麼事?

“可我就是生氣!”

洛北王第一次在自己家裡睡美人榻。半夜顧煙寒心疼他,怕他凍著,又丟一床被子過去。

席慕遠裝睡,顧煙寒隻能給他蓋被子。席慕遠趁機抱住她狠狠親了一口。他就知道王妃心裡還是有他的!

席慕遠壓在她身上:“擔心本王?”

顧煙寒一個大白眼。

席慕遠成竹在胸:“你就不要口是心非了。”

“哼。”

“暖暖都有了,王妃就不要再鬨了。嗯?”席慕遠的手不安分的探入顧煙寒的衣襟。

正要做些什麼,顧煙寒連打兩個噴嚏,他又連忙收回手,將顧煙寒用被子裹緊抱回到床上,“彆凍著。”

顧煙寒鑽入自己的被窩睡大覺,席慕遠生生又忍了一晚。

年初一的清晨很安靜,顧煙寒用了早膳,見天氣不錯也沒風,就抱著暖暖出去散步。

路過一個岔路口,她往前前方忽然停下腳步。她還記得在這裡,秋竹第一次朝她投誠,告訴她關於常雅容和碎星閣的消息。

如今秋竹拋屍荒野,常雅容倒是重新入住碎星閣。

正想著,迎麵通向碎星閣的小路上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走來。見到顧煙寒一愣,不是像尋常下人衝她行禮,第一反應卻是轉身就逃。

“抓住他!”顧煙寒本能的喊出來。

隨行的掃雪第一個衝上去,那人聽到動靜也飛速的往前逃去,掃雪一時竟追不上!

好快的輕功!絕不低於洛風!

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是洛北王的人!否則,見到她不會是這般模樣!

顧煙寒抱緊暖暖,心裡卻緊張起來。洛北王府的守衛不低於皇宮,怎麼會有外人混進來?

席慕遠這會兒在祠堂,趕來需要一段時間。若是期間有人對她和暖暖不利,她可一點辦法都沒有!

思來想去,顧煙寒叫來白虎:“你帶幾個人去碎星閣看看,務必小心!”

白虎已經知道府裡混進來了人,心下正發愁,連忙帶人去碎星閣。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現。

顧煙寒不信邪,又不放心讓暖暖先回正院,索性抱著她,帶著一大群侍衛去碎星閣。

常雅容躺在床上養傷,見她來,露出一抹挑釁:“王妃在我這裡要查什麼?我可什麼也沒有。”

“你吃的住的都是王爺的,的確什麼也沒有。”顧煙寒冷冷道。

常雅容不服:“王妃吃的住的難得不是王爺的?王妃又有什麼?”

“我有金山銀山一樣的嫁妝啊。”顧煙寒輕飄飄的拉著仇恨,“更何況,你這一口一個王妃喊著,我吃王爺的,住王爺的,又有什麼問題?”

常雅容被噎住。

顧煙寒進屋仔細打量著常雅容的住處。裝飾不多,很生硬,看得出當年席慕遠在這裡居住過的痕跡。

常雅容不像是個極簡主義者,她入住這麼久都隻有這些東西,說明她很有可能並沒有打算在這裡長住。

她的目標,難道是正院?

顧煙寒心間閃過一道惡寒,抱緊暖暖端起一旁的常雅容喝了一半的藥碗。裡麵還有小半碗藥汁,聞得出裡麵都是上好的藥材。

“誰開的藥?”顧煙寒問。

“妙手堂的張大夫。”碎星閣丫鬟道。

“常姑娘的膝蓋怎麼樣了?”顧煙寒又問。

常雅容眼中閃過一道惱恨:“好多了,勞王妃記掛。”

“不勞。給我看看。”

“不勞煩王妃。”常雅容可不同意。

顧煙寒冷冷一笑,往後退了一步,顏夏與夏至當即上前:“常姑娘是自己給王妃看,還是我們幫你?”

碎星閣的丫鬟想要護主,被顧煙寒斜睨一眼:“你想吃裡扒外?”

丫鬟一震。

顧煙寒瞥見她頭上那隻玳瑁簪子,眼底浮現冷意。常雅容孤身從漠北歸來,居然有珍貴的玳瑁簪子能賞人籠絡人心!她哪來的這些東西?

顏夏與夏至對了個眼神,兩人上前就要掀常雅容的被子。

常雅容連忙喊停:“慢著!我自己來!”她忍著怒火看向顧煙寒身旁的白虎,“怎麼說我也是王爺的人,王妃總得讓外男回避吧?”

“白虎,退下。”顧煙寒將暖暖遞給他,“去外室便可,彆凍著暖暖。”

白虎會意的帶人退下。

常雅容慢慢坐在床上,拉起褲腳露出自己的膝蓋。膝蓋仍舊是被凍僵的紫色,但上麵塗著的藥膏令顧煙寒一震。

這是治療凍傷的絕好藥膏,價值連城,卻不是中原的藥材……

她狐疑的看向常雅容:“這是什麼藥膏?”

常雅容麵上閃過一道得意:“王妃不是懂醫術嗎?這點都看不出?”

顧煙寒當然看得出!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

這樣珍貴的漠北藥材王府的確有,但存放在庫房裡。沒有人來跟她要過對牌,但常雅容用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席慕遠發了話。

顧煙寒原本見席慕遠對常雅容這段時間冷言冷語,心裡的疙瘩小了不少。這會兒火氣又是蹭蹭蹭的往上竄。

這藥都夠她買好幾個四合院了,席慕遠憑什麼用它來養常雅容!

常雅容見她麵色不善,心中越發得意。還說什麼醫術無雙,還不是認不出她的藥?

顧煙寒不願讓她得意,道:“常姑娘,想吃什麼給我擬張單子就成。”

常雅容麵露質疑。

顧煙寒冷冷扯出一道笑:“王爺的人嘛,怎麼能怠慢,是不是?”

常雅容不是很相信顧煙寒,但轉念之下又覺得這是一個打擊顧煙寒的極好機會,讓丫鬟拿來紙筆:“我寫好了,王妃可不能食言。”

“決不食言。”顧煙寒重新抱著暖暖,低頭逗她。

常雅容望著她們母女,眼神嫉恨,飛快的在紙上寫下一連串的菜名。什麼珍貴寫什麼,就差把龍肝鳳膽寫上去了。

顏夏看的臉色微白,隻給顧煙寒使眼色。顧煙寒隻當沒看見,等到常雅容將菜單寫好,她又讓顏夏謄了一份。

“叫廚房的人來。那份給廚房,這份我留底。”顧煙寒又道。

掌勺廚娘很快打來,顧煙寒將謄寫的菜單遞給她:“來看看這些東西要多少錢。”

廚娘一一看過,當即報價:“如今雪天,食材都漲價。香菇就要半錢一斤,單子上的排骨也要七貫錢一斤。更不要說上麵的靈芝、鹿茸……尋常市麵上也買不來這些……”

常雅容不服:“買不到的東西,王妃不是天天在吃麼?”

“王妃吃的靈芝都是庫房裡拿來的。”廚娘如實道,心裡卻在嘟囔你能和王妃比嗎?

“不算靈芝等物,你就說一個月需要多少錢吧。”顧煙寒問。

廚娘粗粗在心裡算了下:“少說要三百兩。”

“行,你記賬就成。常姑娘要吃什麼就做什麼,不許苛待。”望著常雅容那愈發得意的笑容,顧煙寒冷笑,“隻要銀子交夠就成。”

常雅容一愣。

顧煙寒又道:“不給銀子就不做飯。常姑娘如今也回來十個月,我就吃虧些,算你每個月就花三百兩。常姑娘一共欠我三千兩,三日內補齊。不然的話,常姑娘就賣身打工還錢吧!”

常雅容大驚:“什麼三千兩!”

“常姑娘若是想不認賬,現在就給我滾出王府。”顧煙寒見暖暖小臉已經皺起來,隻知道這孩子快餓了,懶得跟常雅容再糾纏,直接轉身出屋。

乳娘將孩子抱去喂奶,顧煙寒叫來夏至:“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

“奴婢一問,掃雪大哥就全說了。常姑娘原是王爺下屬潘開元所贈,由老王妃做主留在府裡。老王妃本想她一樣跟方姨娘幾個當妾,但她說什麼自己隻是愛慕王爺,身份低賤不敢高攀。老王妃覺得她識相,因此就高看她一眼。”

什麼不敢高攀,她分明是一開始就瞄準了要當正妃!彆說是堂堂洛北王府,就是尋常人家,妾室扶正都難得緊,哪有一開始就直接以正室之禮娶進門有用!

好深的心機!

“那她家裡人呢?”顧煙寒問。

“聽聞是西北人士,由潘開元所救。家人全部被突厥所殺,隻留她一個。”

“有具體地址嗎?派人去看過沒?”

夏至點頭:“有,奴婢已經讓國公府悄悄派了兩隊人去當地探查,不日便能傳回消息。”

不錯,這丫頭聰明了許多。

正說著,顏夏報詩詩來了。

顧煙寒聽得頭疼:“讓她回去吧。”

“說是來給您和王爺磕頭,一定要磕頭拜完年才走。”顏夏又道。

“給她和莊頭飽個紅包,讓他們走。”顧煙寒還是不想見。

顏夏去傳話,不多時卻回來說:“詩詩小姐不見了。”

顧煙寒皺眉:“怎麼會不見?”

“您在碎星閣的時候,他們就來了。管家讓他們在前院後者,可奴婢去傳話的時候,聽聞詩詩跑了進來。他們追不上她,眨眼詩詩人就不見了。這會兒白虎大哥正帶人在找。”

“務必要找到,往後彆再讓她進門!”顧煙寒聽著就眉頭跳。

“對了,方氏和衛氏如何?”顧煙寒又問。

“前幾日就在收拾東西,過了初五後就走。方氏身邊的貼身丫鬟願意跟她走,衛姑娘身邊的丫鬟要留在王府。”

“成,你一會兒拿對牌去管家那裡將那丫頭的賣身契取來。另外,支二十兩銀子補給衛有妝,就當是補個丫鬟。”

“王妃您心真好。”顏夏又一次感慨。

顧煙寒淡淡一笑,想起詩詩就不由得勇氣一股惡寒。她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把暖暖抱來。”她吩咐。

顏夏要去,顧煙寒已經等不及,自己就出去要去暖閣。誰知還沒出門,就聽到瓷器碎裂的聲音。

顏夏微微慍怒:“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又打碎東西了!奴婢去看看。”

她要走,顧煙寒卻已經先一步衝出去。

那聲音是從暖暖的暖閣裡傳出來的!

隨即,嬰兒淒厲的啼哭聲響起,像是一把刀紮進顧煙寒的心頭。

她飛一般衝入暖閣,就見乳娘被花瓶砸暈倒在地上,詩詩抱著哇哇大哭的暖暖。

顧煙寒上前一把將暖暖搶回,看見暖暖臉上的東西,心如刀割!不顧疼痛撿開,又立刻衝出去捧起一汪雪壓在暖暖臉上:“去叫洛風!抓住她!”

暖暖白裡透紅的臉蛋之上,此刻半張臉都是碳灰。這些都是屋內用來取暖的碳,燒的火熱,愣是將暖暖原本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燙的血肉模糊。

暖暖撕心裂肺的哭著,那哭聲幾乎要將顧煙寒的神經繃斷。她的心前所未有的痛著,恨不得那些傷是在她的身上。

雪很快就化掉,顧煙寒又重新捧起一攤雪為暖暖敷上。

洛風趕來也是大吃一驚,忙讓夏至幫他做藥袋。

詩詩在一邊掙紮:“王妃不是我!我是在救暖暖!王妃!你看我的手!”

她的手上也有不少燒傷,平素總愛穿新衣的她,今日刻意換上的那件半新不舊的衣服上更是被燒出來好幾個洞。

“王妃!我救了暖暖!我來的時候,她就倒在碳灰上!”詩詩大喊。

席慕遠大步從遠外走來,連忙低頭看向暖暖,“如何?”

“還能怎麼樣!”顧煙寒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得疼個好幾天,還一定見好!”

席慕遠瞥向詩詩,眼底是徹骨的寒意:“殺了。”

“爹爹——”

“且慢!”顧煙寒攔住要將詩詩帶走的掃雪。她的確恨不得殺了她,但轉念想起被砸暈的乳娘,又一次疑惑起來。

砸暈乳娘的花瓶分量不低,詩詩是拿不起的。而且,詩詩的身高也不足以她做這些事。

“乳娘醒了。”洛風提醒。

“當差不力,一並杖斃。”席慕遠惱怒。

乳娘被嚇得腿軟,哆哆嗦嗦的喊冤:“奴婢冤枉!王妃!奴婢冤枉!奴婢給小郡主喂奶,忽然被人打暈了!奴婢真的不知道!王妃……”

“誰打暈的你?”顧煙寒問。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冤枉!”她這會兒頭上還在流血。

“爹爹!我知道是誰!”詩詩喊出聲。

席慕遠立刻看向她:“說!”

“是衛姨娘!”她舉起一根銀簪,“這是我在門口撿到的!”

那是衛有妝親娘留給她的銀簪!

“人呢?”席慕遠沉聲問。

掃雪連忙道:“屬下這就去請!”

顧煙寒抱著暖暖在屋內治傷。燙傷很難處理,暖暖又幾乎毀了半張臉。顧煙寒那麼堅強的一人,都忍不住不斷的哭泣。

席慕遠在堂廳見衛有妝。

衛有妝又驚又喜:“怎麼是王爺?王爺找奴婢是什麼事?”

席慕遠將銀簪丟給她:“你的?”

衛有妝看過大驚:“怎麼在王爺這裡?奴婢剛剛還看見在奴婢房裡呢。”

“取來。”席慕遠吩咐。

衛有妝自然是拿不出來。

“今日來過王妃這裡了?”席慕遠又問。

衛有妝頷首:“來給王妃請安。”

“抓起來。”席慕遠聽著屋內傳來暖暖的哭聲,煩躁的起身。

衛有妝大驚:“王爺為什麼要抓我!”

顏夏氣不過:“你砸暈乳娘,毀容小郡主,不抓你抓誰!”

“我沒有!”衛有妝大吃一驚,“我怎麼會做這些事!王爺!奴婢真的沒有!”

“銀簪怎麼解釋?”席慕遠問。

“奴、奴婢不知道……”衛有妝望著席慕遠滿麵冰霜的臉,心下駭然,“真的不是奴婢……王妃就要放奴婢出去,奴婢不會做這種事的!王爺!您相信奴婢!求求您相信奴婢!王妃——”

“先關起來。”席慕遠對衛有妝不了解,但她就要出府,的確不需要做這種事。可反過來,若是她本不想出府,如今被迫出府,也保不齊這般報複。

衛有妝被帶走,詩詩揚著一張小臉委屈的上前:“爹爹,詩詩救妹妹的時候,也被燙傷了……”

席慕遠垂眼瞥了眼她手上的傷,都在手掌上。

詩詩見他蹙起的眉頭,心中歡喜,麵上更加難過:“爹爹……詩詩好痛……”

“關起來。”席慕遠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往裡走去。

藥包已經做好,用雪水浸泡之後,正由顧煙寒輕輕的為詩詩冷敷。她手上也被燙傷,但全然不顧。

見他進來,顧煙寒問:“如何?”

席慕遠說了經過,顧煙寒問:“你信誰?”

“兩人說的都有理。衛氏的可能性更高。若是詩詩,她必定有同夥。”席慕遠很謹慎。他不想讓真正傷害自己女兒的人逍遙法外。

“夏至,去打聽下衛有妝今天一天的行程。”顧煙寒吩咐。

夏至很快就打聽回來:“衛姑娘今日一大早來給王妃請安,之後就在自己院子裡。但她身邊的青藍說,就在小郡主出事前,衛姑娘單獨出去過一趟。沒讓人跟著,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青藍是不願意跟她出府的那個丫頭?”顧煙寒問。

夏至頷首,偷瞄了眼席慕遠,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席慕遠板著臉。

“奴婢還聽說一個消息……青藍仗著自己也算有幾分姿色,曾經想要讓衛姑娘在老王妃麵前舉薦她給王爺……”

席慕遠的臉黑了。

“衛姑娘沒有同意,還因此訓斥青藍。青藍不願意出府,恐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夏至縮著脖子說完。

由此可見,青藍也完全有可能說謊報複衛有妝。

“還有其他人見過衛有妝嗎?”顧煙寒又問。

“都跟青藍說的差不多,但衛姑娘單獨出去這一個,誰都沒有看見。”

誰都沒有看見她出去,也沒有誰看見她沒有出去。

顧煙寒倒是想起另一件事:“王爺,今日我在府裡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人。穿著家丁的衣服,卻在後院,而且不像是府中暗衛。”

席慕遠眼神微沉:“此事本王知道。”思來想去又不放心,“朱雀,全府戒嚴。”

顧煙寒疑惑。朱雀掌管暗衛,王府護衛不向來偶讀是由侍衛長白虎統轄嗎?

“王爺,那人是誰?”顧煙寒問。

“此事你不必插手。如今照顧暖暖是大事。無論是誰動了本王女兒,都要他付出代價!”

顧煙寒聽得出他包庇常雅容,心間惱怒,不再跟他說話,又叫來朱雀:“正院的暗衛呢?你們怎麼當差的,讓暖暖傷成這樣!”

朱雀麵露愧色:“屬下們都在院外與屋頂,若是有人假扮成正院的人進來,因為角度問題,暗衛很難發現是假扮。屬下趕到之時,晚了一步……”

“所有人杖一百!”席慕遠冷冷道。

朱雀應聲:“是!”

暖暖因為疼痛一直在哭,這會兒嗓子都哭啞,隻能發出細弱的咿呀聲,聽得顧煙寒真是揪心。

當時的場景應該是乳娘在喂奶,忽然被人砸暈,暖暖就被丟在了碳爐上。顧煙寒光是想想都覺得心驚,恨不得將那人剝皮拆骨!

忽然,她想起一個問題!

她一路跑到暖閣所花的時間不多,朱雀當時說並沒有看到誰慌慌張張的離開。

他之所以沒有看見詩詩,是因為她人小,貼著牆走,屋簷擋著的緣故。

如果是一個大人,肯定可以發現!

那麼是不是說那個人有可能還躲在暖閣裡?

顧煙寒連忙將暖暖交給洛風,拉著席慕遠就出去:“暖閣裡藏著人!”

席慕遠一驚,當即將即將進屋的顧煙寒一把拉出屋外。讓侍衛護著他後,自己進屋。

暗衛與侍衛將暖閣團團圍住,不多時,便有一人被帶出。

——是青藍!

“你在這裡做什麼!”顧煙寒忙問。

青藍想要開口,忽然整個人抽搐起來,隨即倒地沒有了意識。

侍衛上前檢查:“毒發身亡。”

人是席慕遠親手抓的,誰下的毒?

顧煙寒上前檢查屍體,渾身湧起一股惡寒。這是一種延遲發作的毒藥,青藍被席慕遠抓出來後,心情起伏巨大,這才加速了毒發。

“糟糕!衛有妝有危險!”顧煙寒連忙就往地牢跑去。

兩人匆匆趕到地牢門口,先一步到達的侍衛便愧疚的站在門口:“王爺……王妃……人死了……”

顧煙寒進去檢查過屍體,和青藍的是一種毒。

詩詩被關在她隔壁,見席慕遠來立刻就哭:“爹爹……爹爹……詩詩好害怕……詩詩真的好害怕……”

“衛有妝怎麼死的?”席慕遠問。

詩詩茫然:“詩詩看見她吃了什麼東西……”

“把青藍的屍體和我的銀針拿來。”顧煙寒吩咐。

顧煙寒依次將銀針紮入屍體手腕之上,過一會兒後拔出。銀針沒入肌膚的部分,青藍的是黑色,衛有妝的卻是紫色。

“不是同一種毒嗎?”席慕遠問。

“是同一種毒,但衛有妝的毒素被人催發過。她什麼時候死的?”顧煙寒問地牢守衛。

“約摸是一炷香前……她來之後就一直和詩詩小姐吵架……吵著吵著沒聲,我們以為是消停了,詩詩小姐也沒有叫人,一直沒發現她死……”

“為何不出聲?”席慕遠冷聲問詩詩。

詩詩一顫,強忍著害怕道:“詩詩以為衛姨娘是睡著了……衛姨娘好凶,詩詩好害怕……”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