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月十二，天色陰沉，昏昏暗暗的天空顯出深灰色於白色的斑駁色彩，寒風趁機席卷了青岩這座文化古城，冷的徹骨，連接頭的樹椏都發出尖銳的顫抖。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要下雪了。
位於青岩市臨江路的十一樓上，方曉山、李爽、周婕綸三個人正坐在空闊的二樓，人手一杯熱騰騰的桑葉薄荷，小口抿著。
十一樓真是個好地方，晚上它是飯館，白天它是茶館，尤其是在這種乾冷的天氣裡，實在是個再好不過的去處。
白天裡的十一樓和夜晚的十一樓完全是兩個概念，顯得安靜且充滿古韻氣息，透過木欄窗口的玻璃看向外麵，是一條幾乎橫貫整個青岩市的獻江，江水緩緩流淌，兩岸枯木林立，不見人煙，有一種‘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淒涼美感。
看著這樣的景色，方曉山也不免感歎，要是他這次重生直接乾到古代，看到這種景色，肯定悶頭天天寫詩——反正也沒彆的事乾。
一杯熱茶下肚，驅散了肚子裡的寒意。
方曉山放下茶杯，拍拍手。
“行了，婕綸，來，再來一遍！”
周婕綸點點頭，站了起來，緩緩吐了口氣，調整自己的氣息。
方曉山在一台卡帶機上按了一下，《一剪梅》的前奏便響了起來。
“真情像草原廣闊，層層風雨不能阻隔。
總有雲開日出時候，萬丈陽光照耀你我。”
如今的這首歌被周婕綸演唱出來，已經完全沒有她第一次唱的時候那種青澀了，她天賦驚人，第一次清唱的時候雖然唱的相當好，可是在方曉山聽來還有些瑕疵，畢竟有汙妖王珠玉在前，難免會拿來做對比——現在的周婕綸顯然比小哥差得多。
然而唱歌這種事情是需要磨合的，就跟汽車發動機一樣，新買來的車開著也能跑，但跟已經磨合完畢的車肯定有很大的區彆。
周婕綸就是這樣，她第一次唱的時候，充其量隻能算是KTV高級水準，而幾天下來，已經進階到初級專業水準了。
業餘和專業最大的區彆，並不是在天賦上，而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練習和根據自己特點一次又一次細微的修正上！
一首歌你聽了千遍，覺得自己唱的有八分相似，便覺得這首歌很簡單，歌手也不過如此，這是一種錯誤的想法。因為那兩分不同，就是歌手用十遍百遍的演唱來修正提升上去的。
書讀百遍，才解其意。
歌唱百遍，才叫專業。
本來，方曉山也沒想著讓周婕綸練習這麼多遍，畢竟上元詞曲會不是個專業性的歌唱比賽，在業餘水平裡，周婕綸的功力算是好的了，加上歌曲的加分，拿第一的幾率很大。
可是誰能想到陸白玉居然也參加？
她就像是隻存在於史詩副本裡的隱藏boss，忽然來到了普通難度一樣，讓方曉山瞬間就對第一失去了信心。
周婕綸和陸白玉，不在一個層次上啊。
但方曉山並不想就此認輸，兩人的鴻溝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倘若是周婕綸自己，想要逾越過去自然是難如登天，但方曉山不同，他覺得並非完全沒有機會。
抓住周婕綸的優點，引導優化，強行拔高自己隊伍的戰鬥力，這恰恰是方曉山最擅長的事情，一個未來組建過精英團隊的領袖最重要的能力。
唱，改，微調，在編曲完成之後的這三天裡，方曉山帶著周婕綸一直在做這一件事。
要是一般人，恐怕早已經不耐煩了，就像李爽，他昨天就悶著頭在被窩裡抱著《大唐雙龍傳》一口氣看到了天黑，他就很不理解，周婕綸明明已經唱的跟正兒八經明星似得了，為啥方曉山還不滿意，一遍一遍的讓她唱，一遍一遍的去修改——雖然他承認每次調整之後那幾首歌都會變得更好聽，但至於麼？
為了賭約？根本不可能！
李爽沒聽過張曉雲唱歌，但他能夠百分之百的確定，張曉雲絕不是周婕綸的對手！
方曉山這小子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李爽發現自己實在是看不透自己哥們的心思了。
但他這個人向來簡單，既然看不透，那就不去猜，方曉山又不是美女，猜他的心思有個屁的意思？
現在李爽之所以坐在這裡，實際上不是為了陪方曉山周婕綸練歌，那四首歌就算再好聽又能怎麼樣？循環播放了幾十遍，早就聽膩了，他是抱著任務來的。
明天就是正月十三，上元詞曲會的初賽時間。
這次青岩二高參加上元詞曲會的學生共有八十六名，全市參與者攻擊三百四十四名，這些選手經過組委會審計之後，已經進行了編號，將在正月十三下午三點開始，在各個學校進行第一次比賽。
說白了就是海選，選出三十二位優秀者，進入正式比賽。全市有四個重點高中，每個高中的名額是八個。
李爽和方曉山的任務，就是在比賽開始前，將編號信息分發到各個選手的手裡。
這不是個輕鬆的活，需要花費很多時間，但方曉山仍然心掛著周婕綸，硬生生的擠出一個上午的時間來陪著她繼續練歌。
周婕綸對此並無任何抱怨，她清楚的明白方曉山在她身上花費的精力，雖然不知道這個性格有些霸氣的男生為何選了自己，但對於她來說，能夠唱歌，並且在他的指導下提高音樂水平，這就已經夠了！
當然，或許他可能……
周婕綸偷偷看了方曉山一眼，臉上騰起一片紅暈來……
“停！”方曉山敏銳的抓住了周婕綸開小差的這一瞬間，皺著眉頭說道：“婕綸，認真一點……這是最後一遍，都這時候了，絕不能鬆懈，明白麼？我要你保持著最佳的狀態去比賽，你必須要比現在更優秀，我們才有機會贏，明白麼？”
周婕綸一個激靈，清了清有點發乾的嗓子，喝了一口方曉山遞送過來的用來潤喉護嗓的溫茶，繼續開腔。
很快，時間就到了中午了。
方曉山看了看時間，拍了拍手，“好，就先唱到這裡吧。保持現狀的狀態，我們就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嗯！”周婕綸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的喉嚨，連續不斷的唱歌讓她喉嚨癢癢的，要是平時恐怕早就嘶啞了，但方曉山教給她一種發聲和換氣的方法，配合潤嗓子的茶水，居然隻是微微不適，這實在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啊，終於結束啦！”
趴在桌子上的李爽長歎一口氣，肚子早就震天響了。
“吃飯吃飯，三兒呢？趕緊上幾碗麵，哎喲我的媽呀。我說老方，這就算結束了吧，下午咱們可真得忙到吐血，你可彆整那麼多幺蛾子了啊。”
“這是當然的，有張有弛才能贏嘛。練習就先告一段落了，現在該做的準備都已經做了，也是時候拉出去跟人比試比試了。”
方曉山合上自己那本越來越厚的筆記本，滿臉的信心十足。
李爽無意的瞥了一眼，頓時有些無語，“咱們歌不早就定了麼，你怎麼還弄這些……這些簡譜啊？弄那麼多有什麼用啊？”
這幾天，方曉山一直隨身帶著那個本子，裡麵的歌曲簡譜也越來越多，看樣子都快寫滿了，足足有六七十首歌，李爽很是不解。
方曉山神秘的笑了，他寶貝的拍了拍本子，一臉的得意。
“這都是錢，你懂的蛋蛋！”
十一樓老板正在為新店張羅，三兒一個人看店，聽到李爽的喊叫後，笑嘻嘻的讓後廚做了四碗滋補羊湯燴麵，西洋參熬製的羊湯，三片厚厚的羊肉加上滋補鵪鶉蛋和枸杞子，香飄十裡，令人食指大動。
四碗麵端上來後，李爽自己一個人就吃了兩碗才滿足。
飯後，方曉山和李爽便將周婕綸送到了公交車站，然後才乾勁十足的開始了工作。
半下午的時候，風向一變，徹骨的西北風卷著一團鉛色的黑雲而來，仿佛天提前黑了一般。
晚上七點不到，寒風便消失無蹤，正在此際，鵝毛般的大片雪花便簌簌而下，在城市的燈光裡，整個天空都變成了灰蒙蒙的顏色。
這場雪一夜未停，到了第二天清晨時分，已經過了小腿了，到這時候雪勢才慢慢變小，等到這場雪完全停止的時候，整個青岩已經化作一片素錦之地。
瑞雪啊，好兆頭啊！
PS：我就是個笨蛋，簽約文件居然有一項忘了簽名了，這些改狀態又要延後幾天了，順便試水推也要延後了，但我準備的高潮章節沒法延後啊，這種慢熱型的書很難鋪墊的啊，我真是個笨蛋！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