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月十三，雪後初晴。
青岩二高，小禮堂大門。
人聲鼎沸，喧鬨不休。
時間已經推進到了下午一點半，八十多名參賽的學生已經基本到齊了。
但現場人數顯然要遠遠超過八十這個數字，除了那些已經摩拳擦掌的選手，現場還有選手們的同學好友，家長親屬，他們三五結群的站在小禮堂的門外，大聲談笑，一邊排隊，一邊欣賞著雪後校園，有一些年紀不大的初中生和小學生也來了，正在附近操場裡追逐玩雪。
上元詞曲會是文學盛事，對於青岩人的意義來說，如同一場另類的高考一般，不過卻沒有高考的嚴謹與壓抑，反而多了幾分歡快與輕鬆。
文學節啊。
方曉山帶著李爽和周婕綸來的挺早，他們中午在附近吃了頓便飯後就來了學校。
周婕綸拿到的編號是75號，比較靠後，並非是因為她報名較晚，而是因為她名字的首字母是Z。
對於比賽者來說，這並不是一個有利的編號。
因為是海選，一共有八十餘位學生參與，因此整個初賽的節奏非常快而簡潔。作為評委，要從八十餘位學生裡評選出最好的八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節奏快，更因為這裡超過半數的選手要演唱的歌曲都是李墨濃的《凍雪》，這就很容易令評委產生疲勞心理，甚至可能會出現評選障礙。
因此，號碼越是在前，就更容易給評委留下印象。越是靠後，就需要更強的實力來超越所有前者。
這還不算最難的，編號靠後，對於像周婕綸這種膽小容易緊張的女孩來說更加致命——在前麵七十四位比賽的時候，一層又一層堆疊起來的緊張感，能將一個實力超群的人變成連開口都難。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正在發生的事實。
周婕綸的雙腿在抖……
“你很緊張麼？”
“不不不不緊張！”
不緊張那說話彆結巴啊！方曉山歎了口氣，周軟妹現在已經開始玩周結巴的方向靠攏了，初賽還沒開始就緊張成這樣，等到那七十四個學生一個一個的演唱之後，不定會變成什麼樣呢。
這時候就要靠方曉山來緩解她的緊張，方曉山目光在四周一轉，就看到了不遠處一個獨自前來的男生，方曉山記得他，也是參賽的學生之一，號碼好像是在前四十以內。
這個男生此刻正蹲在路邊的花壇裡，手腳伶俐的將一片雪堆成一尺高雪人模樣，然後一把抓碎，拌著周圍的雪花，再次堆起來，如此周而複始的重複著。
方曉山嗬嗬一笑，指著那個男學生道：“你不緊張就好，這種比賽最怕緊張了，你看那個哥們，都緊張到行為舉止怪異了。你要是跟他似得，我乾脆認輸得了！”
周婕綸也看到了那個男生，臉上表情有些僵硬，“他沒沒沒有緊張吧，我我看他手手手手的動作很靈靈活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緊張這種事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反應方式，有的人會出汗胸悶，有的人會六神無主，多了去了。這裡麵最有意思的有一種人的緊張方式非常特彆，他們會腦子短路，行為和思想會進入死循環的狀態，在外界就表現為全心投入的重複做一件事情。你看這哥們，做雪人做的多認真啊，眉毛眼睛都弄出來了，特彆是砸碎的時候，你注意到沒有，他捏碎的每一塊碎雪的大小都不超過一厘米……這哥們腦子瓦特了！”
周婕綸訝然，她確實看了那個男生好一會，但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在方曉山的提示下一看，還真是這樣，頓時整個人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說道：“怎怎怎麼還會有有這種人？太不不不可思議了。還有什麼緊張的模式？”
“有啊，比如有的人會腿軟，有的人會嘔吐，有的人會感到眩暈。還有一部分人還會出現行為障礙比如忽然不會走路了，忽然身體僵硬了，忽然……變結巴了。”
周婕綸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然後才反應過來，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方曉山這是在說她呢。
“我才沒有緊張，我才沒有結巴！”她有些倔強的說道。
方曉山點點頭，“我沒說你啊，你說話結巴了麼？”
周婕綸一愣，她現在好像確實不結巴了，連心裡也平靜多了。
太神奇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方曉山得意的笑，帶著有點迷糊的周婕綸走進了小禮堂。
他們首先要去找李爽，比賽編號是由組委會按照名字字母排序隨即抽取的，但入場等待位置卻不是安排好的，整個初賽被安排在禮堂內的一間大會議室內，已經最好了背景牌和音響，而托了李爽的關係，他們擁有一個很棒的位置來做準備和休息——會議室的隔壁。
那是一件多媒體會議室，有椅子，有桌子，有暖氣，也有飲料，多好。
在那裡靜靜的等著就行，而且還能偷聽一下其他學生的水平。
當然缺點也不是沒有，那就是……能進來這裡的不止有他們。
“你們好，我叫梁友明，十七號。”一個青澀的男孩鼓起勇氣，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我爸是XX單位的……”
很快，另一個男孩就走了上去，一臉的欣喜：“你好你好，我也是XX局的，自己人！”
自己人個屁啊，這裡整個就是一各種二代攀關係的舞台啊，這個不大的房間裡，幾乎要集齊整個青岩二高所有的各種二代參賽者了吧？
“沒辦法啊，誰還沒點關係怎麼的，能弄來幾把椅子就不錯了，不爽去雪地裡待著去！”李爽哼哼著，一眼就看穿了方曉山臉上的表情。
“沒說不爽啊，就是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這得十來個吧？我擦，這麼多背景帝參賽，搞得我都快沒信心了，被特麼連初賽都過不去，那哥們就賠大了啊。”
“安啦安啦，初賽都是不同校區的老師抽調組合的，今天中午才分配，不會有問題。再說了，要是連過初賽得要打招呼才能過，即便進了正式賽那也是丟人，誰好意思啊。”
方曉山一想也對，連初賽都過不了，那水平也是夠次的，費那麼大勁到正式賽，是去丟人現眼麼。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這幫子貨也有幾個能唱的。”李爽偷偷拿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很壯實的女孩，悄悄說道：“剛才那姐們就現場來了一段，還原度很高啊，我覺得她可能是個對手！”
方曉山偷眼瞅了過去，那女孩臉上長著一顆豆豆，臉上皮膚還算白嫩，身高一米七五以上，體格壯實，跟李狗蛋似得，他立刻認出來了，這女孩是第一天就報名的選手，令人印象很是深刻。
這難道是個金剛芭比？
“她唱的什麼？威脅度有多高？家裡什麼關係？”秉承著知己知彼的原則，方曉山好奇的問道。
“她唱的是《花木蘭》！”
方曉山倒吸一口……猛地轉頭，“啥？”
“花木蘭！就是……劉大哥醬瓜，梨太鹹……”
方曉山：“……你大爺。”
好嘛，還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本來覺得七成報名選手唱《凍雪》是一件很奇葩的事情，現在看來，那些沒唱《凍雪》的，才叫真的奇葩啊！
你見過海選唱常香玉的麼？
“話說……如果咱們都能來這邊的話，那這地方是不是還有人沒來啊。”
方曉山環顧四周，找了半天，才說道。
“是沒來呢，不過也快了吧。”李爽撇撇嘴道，他知道方曉山指的是誰。
或許是個巧合吧，李爽話音剛落，門忽然被推開了，杜航帶著張曉雲走了進來。
PS：第一，喜迎十九大，上午我們組織學習了講話。
下午，去核算農民二次受災情況，上交查勘損失報告。
結束後去郵寄失誤的簽約文件。
更新晚了，對不住，等會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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