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舊夢

2018-05-18 作者: 淺夏
第29章 舊夢

李劍落荒而逃,阮溪連忙跟上去,在舞動的人群中,拉住了鬱悶的李劍。

“你快點給我學長打電話啊?”阮溪有些著急,似乎覺得藍婷想照大的玩了。

“你以為我沒打麼?”李劍氣急敗壞的拿出手機,翻開通話記錄遞給阮溪說,“剛才我趁機打了好幾個電話給老常,最後一個他才接,我讓他趕快來救場,他竟然說,讓我們照顧好藍婷,他現在已經不方便來了。”

阮溪看著李劍的通訊記錄,心裡涼颼颼的。

“操,不方便,是把妹了,還是結婚了,爛人一個,自己巴巴守著一個女人,七八年,到現在說不方便就不方便了。”李劍顯然對常成誌的態度,感覺極其憤怒。也許她和阮溪一樣,覺得藍婷和他從來都是一對,分手隻是一個小玩笑,一個賭氣的話而已。

恐怕連藍婷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然而卻忽略了,作為一個男人,他麵對的並不隻是一個藍婷,還有許多無法逆轉的現實壓力。

阮溪沉默的來到藍婷旁邊,看著藍婷和當家少爺喝酒劃拳,燈紅酒綠的酒吧男女,一個個虛與委蛇的笑容,空洞的眼神背後,藏了多少心酸和痛苦。

阮溪忽然想起一個精神分析大師的話,世間每一個人都有精神病,或多或少,有的藏匿心中,有的顯露其外。

不管怎麼樣,這些人都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否則,便隻能被困在自己內心編織的牢籠裡,進入精神病院了。

所以,放縱吧!

阮溪想,******,放縱總好過進精神病院啊!

她端起麵前的洋酒,朝著藍婷和當家少爺大吼一聲:“乾杯!”

然後在藍婷和當家少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仰頭一飲而儘,混合著雪碧和洋酒的液體,順著阮溪的喉嚨直衝全身,沒有刺鼻的味道,卻有著阮溪無法駕馭的酒精。

於是,阮溪應聲而倒!

暈了!

長長的走廊,似乎存在背光處,厚重的暗影透著一絲壓迫,阮溪一襲白色睡裙站在走廊的鏡頭,是赤著腳的,所以她感到腳底板下透著刺骨的寒冷。

她一步一步朝走廊的那端走去,小心翼翼的,忽然走廊右邊的房間傳來吵鬨聲,阮溪緩緩推開虛掩的門,一個寬大的客廳,空空蕩蕩,到處是破敗胡亂擺放的家具,客廳的東北角,有一處懸梯,她越過那些破爛桌椅,踏上懸梯。

吵鬨聲從樓上傳來,伴隨著女人和孩子的哭泣,阮溪好奇的朝樓上走去,樓上隻有一間房,房門大開,她緩緩走進去,依舊是一間空蕩的房間,除了房間正中間的一麵鏡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阮溪慢慢走向鏡子,潛意識裡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去”,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走到鏡子麵前。

忽然一股悲戚從心裡湧來,阮溪分明看見鏡子中的自己滿臉淚水,痛苦的抽泣著,而透過鏡子,她看見爸爸拉著大皮箱,奪門而出,而媽媽則坐在地板上,腳下灑落一地破碎的瓷片。

“你走了,就不要回來!”媽媽哭的竭斯底裡。

“爸爸,不要走!”阮溪從鏡子中,看見小時候的自己追到門口,門外的爸爸回頭,雙眼通紅。

“張小溪,你給我回來。”媽媽在裡麵憤怒的吼著,“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鏡子中,小小的自己愣住了腳步,哭泣著看著身後宛如魔鬼的媽媽,再回頭無助的看向爸爸,她小聲的在心底說:“爸爸,回來!”

爸爸深深看了她一眼,深凹的眼眶滾落一滴眼淚,頭也不回的走掉。

小阮溪看著爸爸決絕的背影,抽泣著緩緩轉身,和鏡子裡長大的自己對視著,眼淚決堤而下。

“醒醒!”藍婷無奈的拍了拍阮溪的臉頰,一雙眼睛紅彤彤的,不知道是哭的還是熬夜熬的。

阮溪緩緩睜眼,發現自己睡在藍婷的床上後,才知道剛才那隻是個夢,心裡的沉痛減輕了不少,頭卻疼的厲害。

她揉了揉太陽穴問道:“我怎麼在你床上?”

“你不知道?”藍婷無語的說,“我都搞不明白到底是姐姐我失戀了,還是你失戀了,喝醉了哭鬨了一夜,你那些成年舊痛,能不能放一放,靠,姐姐我現在才是該痛哭流涕,尋求照顧的那個,好不好?”

藍婷劈裡啪啦的抱怨一通,甩來一袋冰塊說:“敷敷腦袋,這洋酒後勁特彆大。”

“我昨天喝的是洋酒?”阮溪後知後覺,“怎麼有股雪碧味?”

“兌的雪碧,酒吧不都這樣。你以為和雞尾酒一樣,沒啥度數麼?”藍婷鄙視的看了她一眼。

阮溪起身,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紅腫的眼泡說:“哭的了?”

“我有這麼沒出息了,分手八年了,又不是剛分手那塊,姐姐我這是熬夜照顧你,熬的。”藍婷打開阮溪的手說。

“呦,不難過啊?不難過找啥小鮮肉?”阮溪笑道。

“我那就是想氣氣他。”藍婷脫口而出,卻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阮溪低頭裝作沒聽到。藍婷自嘲道:“氣啥啊氣,都沒關係了,他也不會在意了。”

阮溪乾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說:“你早該學會離開他了。一開始我就說過,要麼和他和好,要麼和他斷的一乾二淨,藕斷絲連,曖昧不清,受傷的都是女人。”

“誰和他藕斷絲連了,”藍婷說,“我從來沒斷過男朋友好麼?”

阮溪一想,她說的也有道理,便點頭說:“就當這是學長在以牙還牙了吧,你交往那些男人的時候,也許學長也是這樣難過的。”

話音剛落,阮溪和藍婷紛紛愣住,有時候無心的話,偏偏能一語中的。也許在藍婷和無數個小鮮肉滾床單的時候,常成誌也是一個人喝的酩酊大醉,也許連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那你還原諒學長麼?”阮溪一邊起床一邊問道。

“原諒啊,為什麼不原諒,他相親就相親好了,和我有關係麼?我們早就分手了!”藍婷走出臥室說,“趕快洗漱,下樓吃飯,上班!”

阮溪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懨懨的看著窗外被烏雲遮蓋的天空,那個夢讓她一整天都提不起來精神,按照弗洛伊德《夢的解析》來說,夢的題材和來源是重要的事實經曆和精神經曆,是潛意識的欲望和兒時欲望的滿足。

兒時,阮溪冷笑著,緩緩閉上眼睛。

門上緩緩的敲門聲打斷了阮溪的思緒。

“阮醫生,有患者前來谘詢。”寧寧推開門,進來一個年輕的男孩子。

阮溪眉頭跳了跳,瞬間想起昨晚上在酒吧那個叫當家少爺的年輕男人,恐怕自從昨夜後,自己已經不能正視年輕男人了,阮溪鬱悶的想。

“你好,阮醫生。”男孩子有些緊張,他伸了伸手,在阮溪即將碰觸到他指尖時,他將手拿開了。

阮溪微笑著,不以為意的請他坐在沙發上,讓寧寧泡了杯咖啡給他。

“我總是做夢。”做完簡短的溝通後,男子主動說了起來。阮溪笑了笑,這是很好的開始,患者如果主動想要解決自己的問題,基本上治療的效果都是好的。

“什麼樣的夢?”阮溪問道,她發現男子臉色有些蒼白,但是黑眼圈卻很嚴重,看來那個夢帶給他的困擾是相當大的。

“一樣的夢,總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做這個夢。”男子眉頭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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