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神秘的客人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胡斌讓秦默陪著方清雲開車去了縣城，就呆在房間裡等著侄子。侄子是哥哥的大兒子，叫胡靖，二十七八歲，從十八歲起就跟著他從農村出來打拚，現在已是他的副手，擔任著佳利公司的副總。

不一會，有人敲門，他以為是侄子來了，開了門一看，卻是劉總。劉總說，“咱們下去下上兩盤？”胡斌笑了笑說，“今天就免了吧，一會我這裡要來客人。”劉總一聽這話，就馬上離開了。

劉總剛走，肖經理又來了，向胡斌借車，要帶劉美娟出去玩。胡斌說，“車讓清雲開去上縣城了。”肖經理問，“他們啥時能回來？”因為他下午還要帶劉美娟去上王村打麻將。胡斌說，“恐怕要到下午三四點鐘了。”因為他已經給方清雲交待過了，讓她不要回來太早，因為他要跟侄子有許多事商量。肖經理一聽，說，“那算了，我們坐公交車去。”還沒等肖經理離開，胡靖就已經到了。肖經理見胡斌來了客人，趕忙離開了。

胡斌讓侄子進到屋裡，把房門一閂，把窗子的窗簾拉上，然後對侄子說，“早上吃飯了嗎？”侄子說，“吃過了。”說著，把一個密碼箱放在了桌子上，說，“叔，你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說著，把密碼箱打開，把箱裡的物品一件件地向胡斌做著交待。箱裡有一部筆記本電腦，一個U盤，一本打印的帳本和名冊，還有十多張銀行卡和十多捆嶄新的現鈔。

侄子說，“電腦裡有公司所有投資人的名單和公司帳目，還有公司每年的報表和發展規劃，是公司最核心的秘密。這些東西我拷貝了兩份，存在了U盤裡，一份放在你這裡，一份放在我那裡。”胡斌點了點頭，說，“很好。”接著，侄子指著那些銀行卡說，“我給你辦了十三張銀行卡，每張裡麵是100萬，密碼是你的生日日期。”

胡斌把那本帳本和名冊翻了翻。這裡記載著所有投資人的各種相關信息和投資數額，是這些機密中最核心的部分。接著，他又把銀行卡和現金隨便地點了點，把密碼箱鎖上了。侄子又對他說，“你箱子的密碼是你手機的後六位數字。”胡斌滿意地對侄子說，“很好。”然後把箱子用一個塑料袋一包，塞在了自己睡覺的床底下。

這時，水燒開了，胡斌給侄子和自己泡了杯茶，放在了桌子上。侄子從自己的皮包裡拿出兩條精品“黃鶴樓”遞給胡斌，然後，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胡斌，自己也點著了一支。

胡斌一邊吸著煙，一邊對侄子說，“快把那邊的情況說說。”侄子先是把眉頭皺了好一會，說，“情況非常不好。在你離開西安的第二天，當地派出所就來人把公司給查封了。把公司留下的人全部叫到派出所做筆錄。因為員工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裡，也不知道資金的下落，所以，當即就被派出所給放了。公司被查時，擔任公司保安的建民給我打來了電話，我就帶著安文躲在了秦嶺山裡的桃花山莊。”

胡斌馬上問道，“安文現在在哪？”安文是胡斌的兒子，隻有十八歲，他怕兒子會遇到什麼麻煩。侄子說，“現在安文就在老家，因為他是公司的出納，被公安叫去過幾次，詢問你和資金的去處。安文說他全都不知道。所以，在派出所呆了兩天，就被放回來了。現在公安要他呆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要隨叫隨到。”

胡斌說，“現在所有的資金都安全嗎？”侄子說，“叔叔放心，我把所有的資金全部分四處放在我內弟和侄子的名下。其中大部分資金放在兩個內弟的公司裡。”胡斌點了點頭，卻語氣加重地說，“你一定要對他們說清楚，千萬彆讓他們做任何違法的事。如果他們一旦做出什麼違法的事，公安肯定會借機小題大作，對他們的公司進行查封。這樣，就會把咱們的資金給暴露出來。”侄子說，“好的，等我回去了，就讓鳳玲把這話給她弟弟說清楚。”

胡斌用力地吸完一支煙，把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按，說，“你把近幾天發生的事再詳細地給我講講。”侄子說，“本來，派出所到公司裡進行查封，把人叫去詢問，也沒得到什麼結果，就把人都給放了。你也知道，派出所的那些人一天到晚忙得要死，看咱們的案子沒啥結果，就丟在了一邊。可是，那些投資人卻不肯罷休，三天兩頭跑到咱家那邊去鬨騰。一個叫花大媽的老太婆，整天坐在你家門前哭哭啼啼，說她那150萬元是他們家和兄弟姊妹家的拆遷款，如果不把那些錢還給她，她就死在你家門前。”

侄子喝了口茶水，又說，“前幾天，有人通過微信發通知，召集了100多人先是去市政府請願，要求政府出麵對咱們公司進行嚴查，把投資人的損失給追回來。聽說政府派人跟他們進行了協商。接著，派出所又派人來咱們家進行調查，但轉了一圈，還是沒啥結果。前天是個周日，你們家門前就一下子來了100多人，把你們家的院子都給圍住了，打著‘歸還我們養家活口的血汗錢’的大幅標語，喊著‘嚴查佳利公司，歸還我們的本錢’的口號，在你家門前整整呆了一天，嚇得我嬸子一整天都把院門緊緊地鎖著。聽說他們這兩天還要去政府那邊鬨事，要求政府對公司進行嚴查，討回他們投資的本錢。”

胡斌把眉頭皺了好一會，對侄子說，“你回去對你嬸他們說，讓他們不要害怕。像咱們這樣的公司有成百上千家，比咱們小的公司少說有上千家，比咱們大的公司也有上百家，所以，當地派出所和政府哪有那麼大的精力來嚴查？就是嚴查，也查不出來。聽說威力公司老總的弟弟被抓住了，可是，老總到現在都不知去向。所以，投資人的20個億資金還是下落不明。公安也沒辦法，還不是把老總的弟弟給放了出來。還有方銀公司老總雖然被公安抓去，關了半個月，可是，為了讓他想辦法籌集資金給投資人退款，公安就把人家給放了，可是，這麼一放，人家又跑不見了。在西安有那麼多的擔保公司，上有大的，下有小的，公安部門哪有那麼多的人力物力來整天查這些事，所以，要讓他們挺住，堅持就是勝利。”

侄子說，“嬸子他們也都知道，隻要你不出事，全家就沒事，可是，老是有一些人三天兩頭地跑到咱們家門前哭著鬨著，咒著罵著，很是黴氣。公司出事不久，爺爺一氣之下，就癱在了床上，前兩天，奶奶又跌了一摔，當即就昏迷過去。送到醫院搶救，醫生說人雖然蘇醒了，可是性命不保。所以，家裡這兩天都在忙著準備著她的後事。”

胡斌慚愧地說，“都是我害了他們。”侄子說，“可叔叔這樣做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家族的榮華富貴。”胡斌長長地歎了口氣說，“近來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覺得咱們乾這個行當是有利還是有弊？咱們騙得人家投資人那多的錢，雖說這些錢咱們幾輩子都花不完，可是，先不說我這今生今世都要有家不能回，一直過著隱姓埋名的隱居生活，就是家人這一生一世也不能再安寧。有時想著也覺得實在是劃不著。”

侄子說，“這實在是委屈叔叔一個人了，其實嬸子和家人們的困難隻是暫時的。想必再過上一年兩年，那些投資人看到退款的希望沒了，鬨騰的勁頭也就會慢慢地沒了。隻要叔叔再堅持兩三年或是三五年，恐怕再也不會有人來鬨騰了，再過上個十年八年，恐怕人們就會把這些事徹底地忘了。到那時，叔叔就可以在哪個城裡郊外買上棟彆墅，安安心心地過日子了。”胡斌說，“隻能這樣慢慢地熬了。隻是家裡那邊的事，我沒法再管了。”侄子說，“叔叔放心，家裡的事由我在。安文也慢慢地長大了，也能獨擋一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