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要為自己而活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雖然兩人出來了，就不能沒個地方呆著，隻好又去了那家祥和旅店。兩人進到房間裡，躺在床上唉聲歎氣地訴說著各自的煩惱。劉總的事情兩人都知道了，所以，玉鳳就對劉總訴說自已的煩惱。她說，“前幾天，我又回家了一趟，看房子蓋得咋樣。然後，我又跟老公提出了離婚的事。他說離婚可以，但要給他買部小麵包車，他說他不想在建材市場上給人家裝貨卸貨了，那活太累，他想給人家拉貨。”劉總問，“一個麵包車要多少錢？”玉鳳說，“可能要四五萬。”劉總想了想，說，“不行，就給他買部車，四五萬也不算多。”玉鳳搖著頭，口氣堅決地說，“不行，我乾嘛要給買車。”劉總說，“離了婚，你還得要考慮孩子，如果他生活得好，孩子也就會跟著好。”玉鳳沉思片刻，說，“那也得先等你離了婚，我才能跟他離婚。我就怕你老婆不肯離婚。”劉總說，“上次沒離婚，我就後悔得不得了，這次，就是說到天邊，我也要跟她離。要不，我這輩子虧死了。”

劉總長長地歎了口氣，又說，“外國人離婚就跟喝涼水似地，兩人沒感情了說離就離，可是，在咱們中國，離個婚怎麼這樣難。”玉鳳說，“還不是因為你太優秀了，如果你是農村裡的那種好吃懶做的閒皮二流子，彆說離婚，就是找對象都沒有跟。”說著，玉鳳長歎短籲道，“還是咱倆沒緣分。”

兩人在旅店裡躺了一會，到了中午時分，兩人就出外去吃飯。吃了飯，玉鳳要回酒店，因為洗衣房裡還堆著許多的床單和毛巾等物品沒有洗呢。可是，她一走，劉總就沒有人陪著他了。這時，他最需要的就是要有人陪著。所以，沒辦法，她隻好又跟著他回到了旅店。兩人又躺在一起，開始聊天。也許生氣很耗費人的體力和精力，兩人在一起說了一會話，感覺困倦了，就躺下睡著了。

突然，劉總的電話響了，是女兒劉美娟打來的。她問，“爸，你在哪兒？”他回答說，“你問這乾嘛？”女兒說，“我去接你回來。”劉總看了一下時間，已是下午四點鐘了，想著自己不能在外麵過夜，而且玉鳳還急著要回去乾活，就說，“我在縣城裡逛街呢。”劉美娟說，“你到縣城等著，我馬上開車過去接你。”

玉鳳說，“咱們走吧。”劉總說，“走吧。”於是，兩人退了房，就朝著縣城的街頭走去。等他們剛走到街頭，就見小車已經停在了他們的身邊。劉總和玉鳳上了車，劉美娟對肖經理說，“開車。”車開動了，劉總板著臉，玉鳳低著頭，劉美娟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把臉朝著前麵。而肖經理則在專心地開著車。大家坐在車裡誰也不說話。

等車開到了酒店門前，車停了下來，劉總、玉鳳和劉美娟從車上下來。劉美娟對劉總說，“咱們回屋吧。我媽在屋裡等著你呢。”劉總卻堵著氣說，“我不回去。”說著，便跟著玉鳳去了洗衣房。

進到了洗衣房，玉鳳對劉總說，“你還是回房間吧，你老婆在等你呢。”劉總一聽老婆這兩個字就有氣，說，“我不回，我不想見她，見到她我有氣。”玉鳳說，“你不回咋辦，晚上在哪睡？”劉總說，“我和你一起睡。”玉鳳說，“我可不敢讓你睡在我那裡，你家那隻母老虎要是知道了，還不把我給吃了。”劉總說，“她敢，她敢動你一指頭，我就讓她後悔不及。”說著，便幫著玉鳳開始洗床單。

期間，劉美娟打兩次電話，劉總都沒有接。吃晚飯時，劉總下到了一樓餐廳，看到妻子和女兒坐在餐廳中間的桌旁吃飯，就排著隊打好飯，端到一邊去吃了。這時，劉美娟端著餐盤過來，坐在劉總身邊，說，“爸，你咋說也是國企老總，怎麼這麼不理智？咋跟人家洗衣房的小媳婦混在一起。讓人家說起來，多不好聽。”劉總惱了，說，“不好聽，誰讓你聽了？”接著，又說，“過去，因為不影響你的成長和考學，我忍著沒離婚，可是，現在你都大了，我也老了，再忍下去，我還有沒有指望了？活該我這一生就是為了你們母女倆活著，就不能為我自己活上幾年？”劉美娟說，“你以為你和人家小媳婦過在一起就能幸福快樂了？你也太幼稚了，人家年紀輕輕的，和你在一起還不是圖了你的錢，要不是你的錢，人家乾嘛對你這麼好？”劉總說，“你媽還不是圖了我的錢，要不是為了我的錢，她能死賴著不肯離婚？”劉美娟說，“那可不一樣，我媽拿你的錢也是為了這個家呀。她自己又不是沒工作沒工資。你年紀都這麼大了，就好好地鍛煉鍛煉身體，安生地頤養天年吧，彆再這樣地瞎折騰了，讓人家聽著多不好。”劉總躁了，說，“好了，彆給我上課了，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你是好了傷痛忘了痛，飽漢不知餓漢饑。”說著，端著飯碗又去了彆的桌旁。

吃過飯，劉總又去了玉鳳的洗衣房，玉鳳還在洗東西。劉總知道玉鳳為了省錢，不在酒店餐廳裡吃飯，而是跟秦默一樣，都是自己在小屋裡用電磁鍋隨便地下碗掛麵一吃就是一頓飯，於是，他對玉鳳說，“你怎麼吃飯？”玉鳳說，“我不餓，等一會洗完了，下碗麵條一吃。”劉總說，“要不，我幫著你洗，你回屋趕緊去做飯。”玉鳳說，“也行。”就離開了。

劉總因為常呆在洗衣房裡，對玉鳳的工作也非常熟。他把床單三五件一起丟在洗衣機裡用水攪著，攪得差不多了，再用甩乾機甩乾，放在旁邊的一個長凳子上，然後，再把幾件床單丟進洗衣機裡。看到洗衣機裡的水已經變色了，他把汙水排出，再灌入淨水，倒入洗滌劑，繼續洗著。洗完床單，他又開始洗毛巾和枕巾。毛巾和枕巾比較好洗，一次可以洗很多。

等玉鳳吃過飯，回到洗衣房，劉總差不多把所有的物品都洗完了。兩人把那些洗過的物品拿到四樓的房頂上搭起晾著。秦默看到劉總在幫著玉鳳晾著床單，就笑著說，“劉總辛苦，也親自來參加義務勞動了。”劉總自我解嘲著說，“胡總走了，打不成麻將了，閒著沒事。”秦默說，“那你忙吧。”說著，朝著樓下走去。

等兩人從樓頂回到洗衣房，劉美娟又過來叫劉總，“在外麵呆了一天了，也該回屋睡覺了吧。”劉總說，“我不回去。”劉美娟說，“你還強著，你不回屋，夜裡你睡在哪裡？”劉總說，“我就是睡在馬路上都不回去。”劉美娟說，“你還把我媽當成仇人了。”劉總說，“仇人還沒有讓我這樣生氣。”玉鳳也勸他說，“回去吧，孩子都來叫你了，生氣歸生氣，到了晚上還得要回去睡覺。”說著，把劉總推出了洗衣房，說，“回吧，我要關門了。”劉總沒轍，隻好跟著女兒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