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責怪母親

翠湖山莊（長篇小說）張寶同

這是劉美娟第一次聽說父母在鬨離婚，而且他們過去就已鬨過離婚。這讓她很是吃驚和難以接受，因為她一直認為父母是一對模範夫妻，互敬互愛，和睦相處，所以，她一直把他們作為自己引以自豪的長輩。家裡有許多過去的照片，有些是媽媽過去當女兵時照的，穿著軍裝，非常地神氣，人長得非常漂亮。可以想像她年輕時會有多少追求者。可是，她卻被爸爸娶了過來，爸爸那時是營教導員。不但能文能武，而且人也英俊灑脫。所以，她常常覺得父母就是天生的一對。可是，他們卻在鬨離婚，這讓她真地感到很意外很不理解。

她很想勸勸他們彆再這樣地鬨騰，她自己離婚都感到在熟人麵前很沒麵子，如果他們再這樣地鬨下去，會讓家屬樓裡的人和廠裡的人怎樣看他們家人？於是，她來到了302房間。爸爸不在屋裡，媽媽一人坐在床邊朝著窗外呆呆地發愣，想必是在生爸爸的氣呢。

劉美娟走到媽媽身邊，用手拉著媽媽的手，說，“媽，你們彆再這樣鬨了，我爸可能是從工作崗位上退下來，心情不好，你就不能讓著他？”母親見女兒在向著她爸爸說話，更是生氣了，把女兒的手用力一甩，說，“我讓他都讓了多少年了，你知道嗎？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八輩子就跟他離婚了。”母親越說越激動，“他在外麵搞女人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上高中時，他就跟廠裡的那個姓廖的女人在一起胡搞，鬨死鬨活地要跟我離婚，當時為了不影響你參加高考，我硬是耐著性子，打掉牙齒往肚子裡咽，沒有同意離婚。那個騷貨見我們離不了婚就調走了。本來，我想你爸他當時是因為一時腦熱，讓人家給迷住了，等年齡大了一些就會自然明白了，可是，沒想到他年齡越大越是糊塗。你自己也都看到了，就因為那個叫玉鳳的女人給他熬了幾次藥，他就把人家當成了親娘老子。人家明明是衝著他的錢來的，可他看不出，還以為人家是真心地愛著他呢。”

劉美娟不喜歡聽母親這話，說，“你咋知道人家是衝著我爸的錢來的？難道我爸是傻子？”劉妻對女兒說，“你爸都這大的年紀了，如果他沒有錢，哪個人會看上他？玉鳳那女人為什麼不去給大街上掃馬路的人去熬藥？”劉美娟不同意母親的觀點，說，“媽，你不能這樣說話。好像我爸如果要是沒有錢，就隻能去掃馬路了。要是這樣，他怎麼能當上這個國企大廠的老總？”劉妻說，“他就是覺得自己是老總，有本事，才要跟我離婚的。可我也不是平頭百姓，我在單位也是個領導。”劉美娟覺得沒法再跟母親往下說了，就擺了擺手說，“好了，你們的事我不管了，真讓人頭痛。”說著，便出了父母的房間。

劉美娟回到肖經理的宿舍裡玩了一會挖坑遊戲，就去到一樓大廳裡找肖經理。可是，剛走到一樓大廳裡，見方清雲、肖經理、秦默和王可馨正圍著玉鳳。走近一看，見玉鳳正哭哭啼啼地抹著眼淚，就問肖經理，“玉鳳她咋了？”肖經理說，“你媽把玉鳳告了，酒店把她給辭了。”劉美娟對玉鳳說，“玉鳳姐，對不起，我去找你們總經理，讓他改變決定。”可玉鳳搖了搖頭，說，“不用了，反正我也不想在這裡乾了。”說著，便捂著臉朝酒店外麵走去。

肖經理拉住劉美娟的手說，“你彆去找總經理，沒用。”劉美娟生氣地說，“我媽真是，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說著，她要去找母親說理。她用力地推開了302房門，見母親還獨自地坐在床邊，用質問的口氣說，“媽，你是不是把玉鳳姐告到了酒店總經理那裡？”母親口氣蠻橫地說，“是的，咋啦？她這種人就不能留在酒店裡，見到人家有錢的男人就去勾引，那不把酒店的風氣搞壞了？”劉美娟馬上火了，說，“你至於嗎？人家好不容易在這裡找了個活乾，你憑啥要壞人家的事？你真是太自私，太霸道了。”母親口氣強硬地說，“不是我自私霸道，是她這樣的騷貨就不能呆在這裡。我不把她趕走，她還不定會把你爸往哪裡引。”劉美娟說，“大不了咱們離開，也不能把人家趕走。人家農村女人找個工作多不容易。”母親說，“這是她自找的。”說著，對女兒訓道，“你是哪家的人？胳膊肘子儘往外拐，替人家說話，我真是把你給白養了。”劉美娟惱怒地說，“你彆管我是哪家的人，我隻向著公正公道，照你這樣地做事，我爸他咋能不跟你離婚？”母親一拍桌子，吼道，“你給我閉嘴。怎麼，她把咱家都搗散了，你還在為她說話？你還是我的女兒嘛？”見母親大怒的樣子，劉美娟覺得不好再多說了。

這時，劉總怒氣衝衝地進到了屋裡，用手指著劉妻說，“你憑什麼把人家玉鳳往外攆？這是你家開的酒店？”劉妻有些心虛，但嘴裡卻說，“這是她自已釀的苦酒，就該讓她自己喝。”劉總怒目圓睜，大聲吼道，“放屁，她釀什麼苦酒了？”見劉妻被嚇住了，他又說道，“我病了這幾十年了，你啥時管過我？人家玉鳳為了給我治病，帶我去看醫生，給我抓藥，熬藥，你就吃醋了。”劉妻惱怒地說，“我吃她的醋？真是可笑。要不是你們兩在一起鬼混，我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劉總喊道，“跟她鬼混，我願意，咋啦？你不高興，可以離婚嘛。誰扯著你訛著你了？”劉妻也喊了起來，“離就離，誰離了誰還不活了。”劉總說，“這是你說的話，彆轉過眼不認帳。”這時，劉總的電話響了，他看了看電話，說，“咱這婚離定了，你就是死纏濫磨也沒用。”說著，拿著手機出了房間。

劉美娟看了看母親，覺得母親又可憐，又可氣，她搖了搖頭，不知該說她什麼，而且她又是自己的母親，言語又不能過重，所以，她什麼也不想說，也離開了房間。她回到了肖經理的宿舍裡，躺在床上，心煩意亂，胡思亂想。過去，她老是覺得離婚都是年輕人的事，沒想到，老年人其實也不安生。於是，她打開網絡，想查看一下老年人離婚的相關資料。她看到一篇文章是這樣寫的：

“值得注意的是，老年人離婚出現在各個不同的社會階層中，並且不以學曆，收入和個人成功程度等常見的界限區分。平民百姓，社會名流，高級官員中都有老年離婚的夫婦，例如俄國總統普京，美國前副總統戈爾，前加州州長和電影明星阿諾·施瓦辛格，德國媒體巨子魯伯特·默多克等等，都結束了他們令人羨慕，並且曾經持續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婚姻。當然每一次媒體都大張旗鼓地報道，但是這個情況的深層因素，以及對今後的影響，還有待進一步關注和分析。

“中老年人離婚所造成的社會危害比青年人要大得多。首先，離了婚的老年人還要麵對沉重的社會壓力，麵臨再婚問題。雖然社會對老人離婚現象越來越寬容，但是他們還是要麵對現實，可是能夠成功地再婚並能過上幸福生活的人卻少之又少。相對年輕人而言，狹小的交際圈、衰退的體力和精力，再加上子女問題等，都使中老年人的再婚難度加大。”

一篇文章還沒看完，肖經理把電話打了過來，“美娟，你爸出去了，聽說是追趕玉鳳去了。”劉美娟趕忙從樓上跑到了酒店門前，看到酒店門前沒有人，就回到一樓大廳，進到肖經理的辦公室，問，“我爸走了多久？”肖經理說，“大概有十分鐘了。”劉美娟責怪地說，“那你怎麼不擋住他？”肖經理為難地說，“我咋能擋住他？”接著，又說，“要不，你去秦默那裡把車鑰匙要來，我帶你開車去追？”劉美娟說，“好吧。”便朝樓上跑去。劉美娟跑到四樓頂層的小屋裡，見秦默不再，又去了304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