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和第六章

2016-07-05 作者: 老光亮
第五章和第六章

第五章

麗人淚,震憾人心;男兒淚感天動地。

說怪也怪,新婚之夜,本該是情意綿綿,歡聲笑語的,可小麗和陸新洲的新房中卻又一次響起了哭聲,不過這次是從新郎官陸新洲的口中傳出的。

“小麗,你太苦了,自己被人害成了那樣,還在為彆人考慮。”陸新洲失聲痛苦,邊哭邊擠出了這一句話。

“怎麼辦呢,他們是我的媽媽和弟弟,雖說是同母異父,但我是看著他長大的呀。還有那兩個年邁的老人,我不可能沒有顧忌,我總不能隻想著自己,而不為親人著想吧。若沒有他們,我恨不得把那個家夥給生吃了。”小麗氣衝牛鬥地說。

陸新洲撩開小麗額角上的秀發,看見了刻在頭頂邊上很明顯的疤痕,眼中的淚又嘩嘩地落下:“你真善良,象你這麼善良的人早就應該得到好報,可惜你早沒認識我,若是早認識,我定會給你幸福安逸的生活。”

“現在認識也不遲呀,以後就全靠你了。”

“那是一定的,我不敢許願讓你多麼多麼的富有,但是我絕對會給你快樂,儘一切能力滿足你,讓你衣食無憂。我會想你所想,急你所急,喜你所喜。我會想方設法地讓我那兩個孩子尊重你、孝順你、愛你。讓你前半輩子沒有享受到的幸福生活從我倆結為伴侶之後時時刻刻都擁有。”

“謝謝你,就憑你這幾句話,我起碼感覺到選擇你是對的,我愛你。”

“我也愛你。”

“我們倆是怎麼啦,洞房花燭之前儘說些不開心的事情,弄得你我都哭了。”

“沒關係,知道了你的不幸我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淚。”

“我的不幸那才是剛剛開始。”

“那你接著說,我想聽,想了解。”

“今天太晚了,不說了,我有些累了,以後有的是時間。”

“好吧,我們睡覺。”

小麗嘟嘴,做出要接受親吻的動作,陸新洲心領神會的將小麗摟在懷中,雙唇貼在小麗迷人的小口上,兩個人如膠似膝地墜入了愛河……,這一時刻不羨鴛鴦隻羨仙。

小麗和她名副其實的丈夫美美地度過了心醉神迷的新婚之夜,這一夜對小麗來說來得太遲了,她滿心歡喜地儘可能滿足陸新洲的要求,把一個女人所能給予的一切毫無保留地給了她的新郎。直到第二天早上,陸新洲精神振奮、興趣不減地問妻子道:“小麗,那以後的故事又是怎樣的呢?你接著說可以嗎?”

“你還想聽呀?”

“當然。”

“好吧,我講給你聽。”小麗又陷入了沉思,回憶重新開始。

是年七月一日,住醫院整整一周的小麗,身體狀況基本痊愈,頭上的紗布和針線也都已拆除。不愧是年輕人,恢複的如此之快令人佩服。小麗再三要求出院,醫生隻好同意了。餘香蘭便幫小麗辦理了出院手續。這娘兒仨人興高采烈地走出了市立醫院。接著在省城的各大公園和旅遊風景區都留下了這三人的身影。每到一處,小麗都興致勃勃地和弟弟又跑又跳,那個久未見到的小麗又回到了親人的身邊。儘管她的內心世界裡還是酸酸的,但是她明白,象這樣母女子三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地暢遊,以後恐怕很難再有時間和機會了。所以她把痛苦埋在心裡,把歡笑送給親人,她將在心田中封閉了很久的愉快情緒全部釋放了出來。

三日後的挨晚,這母女子三人餘興未了地回到了旅店。進得房門,三人都如皮軟的氣球,鼓不起勁統統倒在床上,然臉上的笑容還遲遲不肯散去。

“小麗,玩得太高興了,這省城的旅遊景點實在是美,真舍不得走。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明天和我小強送你上三舅那裡,我們就該回去了。”餘香蘭躺在床上說。

“是呀,風光秀麗,景色怡人,實乃美不勝收。開心的我都忘了自己是誰了。但事不如人願,我們就要分開了。”小麗也躺著說。

“姐姐象是在作詩一樣,太有意思了,不走、不走,我們再玩三天行嗎?還有很多景點沒玩到呢。”小強坐在床上說。

“就你這個小家夥玩得最帶勁,都跑瘋了。再玩、再玩不要錢呀,你小孩子家家的就不懂得操心,夠意思了,我都感覺累了,我們都洗洗睡吧,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餘香蘭又說。

“那今夜我不跟媽媽睡,和姐姐睡。”小強說。

“好吧,好吧,依著你,小鬼蛋。”小麗笑道。

餘下無語。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餘香蘭就叫醒了女兒、兒子,瀨洗完畢後,他們三人便退了房,拿上自己的東西一同走出了旅館。

餘香蘭的三個哥哥原本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地莊稼漢,長的膀大腰圓,粗手粗腳,因為常年在農田裡作業,所以皮膚都是黑而透亮。大哥餘香平,中學未畢業就休學了,回鄉務農。他性格比較內向,語言不多,但為人忠厚、善良、樂於助人,能乾、勤快,有股子力氣。久而久之,在乾部和鄉親們的心目中,都視他為好後生。這樣,鄰村的一個家裡隻有個獨養女的農戶相中了他,將女兒許小豔說給了他做媳婦,在餘香蘭和洪福生結婚成家的四年前,餘香平就不是招女婿又象是招女婿地住到了許家成了上門女婿,後來他和許小豔生了兩個兒子。農民工進城打工成為風氣之時,餘香平就領著大兒子,已經二十出頭的餘小海到沿海經濟發達的城市做起了建築工人,留下媳婦和還在上學的小兒子在家。

二哥餘香順,憨頭憨腦的,說話直來直去,不會拐彎,為此常常在不經意間得罪人。但是他很勤奮、好學,年輕力壯,在以前農閒時和村上的一個老木工學了一門木工手藝。他也早餘香蘭兩年結了婚,媳婦是本村另一戶餘姓家族的乖乖女,名叫餘香紅,因為他們都是香字輩,所以姓名隻一字之差。八年前餘香順帶著媳婦到海南經濟開發區打工去了,乾的自然是他的老本行,餘香紅和他在一個開發區做女子能做的工作。他們將唯一所生的女兒丟在村上,交由爺爺、奶奶照看。

兄妹四人隻有三哥餘香龍讀到了高中,所以他精明強乾,做事圓滑,會見風使舵。他遲妹妹兩年結婚,媳婦是本村僅有的兩三戶外姓的一戶人家的二女兒,名叫林紅。他們倆可算是青梅竹馬,從小學到高中一直都同學。結婚後一胎生了兩個女兒,目前都還在讀書。由於餘香龍在村子上的年輕中是為數不多的高中畢業生,加上他會精打細算,故而在村子上是個富有號召力的青年才子。一九**年春節過後,年僅三十六年餘香龍就在本村和鄰近幾個村落,號召和組織了一個有四十多名男女青壯年的建築隊伍,浩浩蕩蕩地開到了省城郊區的高新技術開發區,加入了原先已在那裡的建築大軍。餘香龍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隊長。媳婦林紅因為也是高中生,在婦女隊伍中更是鳳毛麟角,所以她到食堂工作不久,就被破格提升為食堂主管。

七月四日上午,餘香蘭、餘小麗和陳小強三人到了高新開發區,找到了正在工地上指揮作業的三分隊隊長餘香龍。

“三哥,我們來了。”餘香蘭稱呼道。

“噢,來啦,不是講好一放假就來嗎?怎麼遲了幾天呢。”餘香龍問道。

“家裡有事給耽誤了。”餘香蘭當然不會說是啥事。

“三舅,我前來報到。”小麗笑著說。

“你這個丫頭,學不上了,要出來打工,真不知道你圖的什麼。學生時代是黃金時代,你舍黃金而來揀磚頭,值得嗎?哎,現在的年輕人無話可說。”

小麗低著頭沒說什麼。

“這是小強吧,都長這麼大啦,我很久沒有見到他了,象個大小夥子了。”餘香龍逗趣道。

“三舅,你好,你真帥。”小強調皮地說。

“哈哈,小強也學會誇人了。”餘香龍笑著說,說完他衝著那母女倆又開口道:“走走走,我領你們到食堂裡去,你三舅媽在那裡,以後你就歸她管了,你可要乖乖地聽舅媽話喲,不然她會訓人的,現在她大小也算個領導,雖然管不了幾個人,但她還是有模有樣的。”

“那三舅也怕她管嗎?”小麗問。

“哦,怕怕怕,不過她白天管不著我。”

說笑著一行四人到了建在工地北邊,由金屬和泡沫夾板搭建成的簡易房。此地搭建的簡易房一共有六排,每排都有六間屋子相連,前三排都是平房,第一和第二排是食堂,第三排是公廁和洗澡堂。第四排是二層樓,設有各有關部門及分隊長的辦公室。第五和第六排是三層樓,那是農民工們的集體宿舍。

走進第二排左邊的那個大門,寬大而不亂、乾淨而不雜的大廳以及那一張張擺放整齊,擦洗明亮的塑料長方飯桌一目了然。“林紅、林紅,你出來,香蘭他們來了。”餘香龍用粗曠、洪亮的聲音衝著中間隔牆那個大門高喊道。

“來了,來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隨著一陣女高音的應答聲,一個四十出頭,笑容可掬,身體偏高,體形較瘦的婦女從隔牆中間的那個門裡走了出來。

“三嫂。”

“三舅媽”。“三舅媽”。

餘香蘭母女子三人同時尊稱道。

“哎,哎,哎喲,你們終於來啦,再不來那個工作就讓彆人頂了。”林紅熱情似火地說。

一陣寒暄之後,幾個人都坐下了,餘香龍首先說道:“小麗,你就在這裡上班了,宿舍你三舅媽都替你安排好了,從現在開始你三舅媽就是你的領導,你要絕對服從她。有什麼問題和困難直接跟她說,你爸、媽不在身邊,我們就是你的長輩,不要見外,乾活做事情麻利點,這裡畢竟是個單位,不象在家裡可以撒嬌偷懶喲。”

“我還沒學會偷懶呢,一定會好好乾的,你們就把心放在肚子裡,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再說你們本來就是我的長輩,我一定服從領導,聽三舅和三舅媽的。”小麗說。

“那就好,那就好,我原先還擔心呢,怕你嬌生慣養久了,吃不了苦,看來你這小丫頭還是蠻明白事理的。”林紅道。

“是啊,小麗,路是你自己選擇的,以後吃苦受累怨不得任何人,媽媽不在你身邊,你舅舅、舅媽就是你的長輩,你的領導,你得乖乖地聽他(她)的話,不要任性、耍嬌,做事情應該認認真真的,要給你舅舅、舅媽爭光、爭氣。”餘香蘭說。

“沒什麼,香蘭,我會慢慢地帶著她的,食堂裡的活計沒什麼重的、累的,即使有也用不著她乾,那些壯男人養著殺肉吃呀,你就放心好了。你們中午就在這裡吃飯,飯後你帶著小強就回去吧,我裡麵還在忙著,就不和你多說了,小麗交給我不會少塊肉的。”林紅又說道。

“是呀,香蘭,你就放一百個心,小麗在她舅媽的保護下,不會有苦吃的,等你再見到她時,若是瘦了一斤肉你唯我是問。好了,我也不能多陪你們了,工地上事多,我得去看著,一會兒我們再一起吃個飯。”餘香龍說道。

“好吧,你們先去忙,中飯時見。”母女倆同聲說。

中午飯點時,大小兩代五口人就在那個食堂裡吃了一頓豐盛的飯菜。飯後餘香蘭就帶著小強離開了高新開發區。相見時難彆亦難,母女子三人分彆時的情景這裡就省略了。

食堂裡就餐的人全部離開了,在這裡工作的人將裡裡外外都打掃乾淨之後,林紅召集大家夥為小麗開了一個歡迎會。她說:“我向大家夥介紹一下,這位是餘小麗,是我家那口子的外甥女,從今天起她就到我們食堂來上班了,希望大家真誠地對待她,有什麼不懂和不會的大家夥教教她,該說的說,該批評的批評,不要因為她和我們兩口子的關係而藏著掖著,這裡畢竟是工作單位,她來也是工作的,不是做客的,也是拿報酬的,所以今後在工作時大家夥該不客氣的地方還是要不客氣地說她。”林紅介紹完,小麗便起立,恭恭敬敬地給大家夥掬了一躬。接著林紅就將原先在這裡的工作人員一一給小麗做了介紹:“這位是袁師傅,我們食堂的大廚,也是我們中間最年長的一位,你應該稱呼大伯。”

“大伯。”小麗笑嘻嘻地叫道。

“這三位也是食堂的廚師,和你三舅年齡差不多,你應該叫叔叔。”

“叔叔、叔叔、叔叔。”

“這三位你叫阿姨、”

“阿姨、阿姨、阿姨。”

“這三位是我們食堂的活寶,都剛剛三十出頭,這是趙姐、這是錢姐、這是孫姐。她們三人的姓正好是百家姓的頭三位。”

“趙姐、錢姐、孫姐。”

“晚上你就和這三個姐姐住在一個宿舍裡,床鋪我都為你安排好,你就睡錢姐的上鋪,你年輕,那爬高上低的事應該由你承擔嘍。”

“好好,我知道了,我初來乍到,摸不著鍋灶,還希望各位大伯、叔叔、阿阿和姐姐們多多地關心和指教,我在這兒向大家致謝了。”小麗邊說邊雙手抱拳,跟著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全體人員報以熱情的掌聲。

由於是盛夏時節,小麗又是在突發狀況下到的省城。所以她單衣薄衫的,隨身的行李也微乎其微,隻背著一個挎包。林紅發覺後便疑惑問道:“你怎麼沒帶行李,換洗的衣服也沒帶嗎?不是早就告訴你們工作的事講好了嗎?”

“這……,我們是到省城來玩的。”小麗支支吾吾地應付三舅媽。

林紅見小麗似有難言之隱,又有其他人在場,所以不便多問。於是她又說:“那就打電話讓你媽媽送來,你可是要長期在此住下了,沒有行李怎麼成呢。”

“好好,我晚上打電話,這會打恐怕他們還沒到家呢。”

“行行,今天就將就將就了,一會兒你姐姐她們帶你到宿舍去熟悉熟悉環境。”林紅向那三位姐姐做出了感謝的手勢。

“可以,可以。”歡迎會在一片笑聲中簡短地結束了。小麗隨趙、錢、孫(就差一個李)三位姐姐到宿舍去了。

第二天上午,陳阿根帶著兒子陳小強到了工地食堂。小麗非常詫異地問道:“你們怎麼來了,媽媽呢?”

“接到你的電話,你媽媽就幫你收拾了行李,這不是兩個箱子,還有兩個旅行包。我怕她拿不動,再說小店又開門了,我和你媽媽必須留一個人在家看店,我又不認識這裡,所以就帶著小強一起來了。”

“噢,謝謝、謝謝,這麼多東西呀。”

“我幫你拿到宿舍去吧。”

“好,你們隨我來。”

小麗領著陳阿根和小強到了最後麵三層樓的二樓204室。該宿舍有十二平米左右,裡麵靠窗戶的兩邊放著兩張高低床,小麗睡在左邊的上鋪,門口有一張舊寫字台,緊貼著寫字台並排擺著四個連在一起的單人立櫃,另有三張木椅,屋子倒乾淨清爽,東西又不多,隻要站在門口掃一眼就可將整個屋子裡的東西全部看清楚了。因為是夏天,屋內比較悶熱,沒有空調,隻有寫字台上放著的一架16英寸的電風扇。

陳阿根笨手笨腳地將帶來的行李在小麗的指揮下一一擺放好,還爬上爬下地為小麗整理好了床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家夥在家裡是被人侍候的主,做這麼點事情也好像為難他了。忙完之後小麗就對他說道:“爸爸,你們回去吧。”

“小麗,對不起,要什麼東西就往家裡打電話,我會及時給你送來的。”

“不要再說對不起,那事已經過去了,你多保重,媽媽就指望你照應了。”

“姐姐,一放假我就來看你行嗎?”小強打岔地說。

“好好,姐姐隨時歡迎你來,你也要乖乖地,好好讀書,不要學姐半途而廢,我們家能不能出個大學生就全指望你了。”

“放心,放心,我一定努力。”小強又說。

“那我們就走了,你注意身體。”陳阿根說完就拉著小強走了。小強在爸爸的拉扯下一步一回頭地離開了,他那張不忍不舍的臉小麗是久久地難以忘卻。

工地食堂忽然來了這麼一位貌美如花、形象迷人、身材特好的年輕女子。一時間在常年離家住外,一身泥一身汗的農民工中間引起了不少的騷動。尤其是在死了老婆的光棍漢和尚未娶妻的小年輕心中更是一浪波及一浪。紛紛猜測,此女子是誰,怎麼這麼年輕就離鄉背井地出來打工,有個彆人甚至有事無事地一天多跑食堂好幾遍。後來得知是餘隊長的外甥女之後,那三丈高的浪潮自然而然地降低了許多。因為餘香龍是分隊長,林紅又是食堂的領導,他們二人的威力,嚇得那些企圖套近乎,甚至想拈花惹草的人不得不望而卻步。話說到食堂本身裡麵,除林紅以外,那四男六女都已經是有老婆或者丈夫的人,所以四個男廚師對小麗都不會有非份之想,反倒是視作閨女般的看待。那六名婦女,三個越過了四十,三個也都三十有幾,其丈夫基本上都是各個口子上大小不等的頭頭,因為能被安排在食堂做事的女眷,都在一定程度上有點背景。她們把小麗也都看成是女兒和小妹妹,熱情而友善;慈祥而關懷,加上小麗手勤、嘴甜,叔叔、阿姨、姐姐地不離口,所以到來不久就和大家夥打成一片。工作時大家將稍重點的活計搶著乾了,小麗隻做些輕巧的。閒暇時大家圍坐在一起,七扯八拉地說些有趣的事,什麼張家長、李家短、王家孩子沒人管。再就是女人們之間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私事。小麗是個小丫頭,又沒有家庭經曆,所以基本上沒有插嘴的資格,隻落的個聽而笑、聞而喜的樂趣。這樣一來小麗那冰凍的心田一點點地化開了,沉默寡言的她慢慢地恢複到了活潑、開朗的過去。到了晚上,息了工洗過澡之後的小麗基本上那兒都不去,隻坐在床頭,就著床欄裝著的那個可夾性的台燈翻看著陳阿根給她帶來的一些小說和閱讀書籍。宿舍裡雖說住四個人,可那三位姐姐都是結過婚有丈夫的人,所以隔三差五地不是少了錢姐,就是缺個孫姐,至於她們上哪兒去了,就不是小麗應該關心和打聽的事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夥對小麗已經很熟悉和了解,所以談話和聊天基本上不回避她這個唯一的未婚女孩,什麼臟話、粗話也毫不顧及地時不時地冒出口,小麗是聽之任之,有時也隨和地陪著大夥兒一起開懷大笑。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每晚的宿舍裡,三位姐姐隻要是全部都在,那屋裡麵就是好戲連連,小麗也自然而然成了唯一的觀眾。她們聊天的話題總是以孩子、婆婆、老公為序。孩子怎麼怎麼的聰明、能乾,乖巧;婆婆又是怎樣怎樣地凶狠、難纏,不可理喻;說到老公常常是誇其如何如何地強悍,每夜要求的次數從不見少。當她們自身的話題聊完之後,就把興趣轉移到小麗的個人問題之上。趙姐說某某俊男是多麼多麼地好,問小麗願不願意交往,她可以幫助牽線搭橋;錢姐吹噓某鄉某村的一個好男兒怎麼怎麼地品貌兼優,小麗若是有興趣她可以做紅娘。小麗總是以我還小,暫不想考慮這個問題為借口謝絕她們。就在這還小,不想考慮的搪塞之中,時光不被留意地走過了三年。

第六章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一九九八年的秋老虎如同沒有吃飽的病貓,來的不算很凶猛,正午時分倒顯得比較悶熱,可到了晚上空氣就覺得涼快多了。省城高新技術開發區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一座座高科技研究大廈和新產品研發試製工廠拔地而起。建築安裝的農民工隊伍是一撥接著一撥地增加,如此一來到公共食堂裡就餐的人也順其自然地越來越多,在此工作了三年多的餘小麗也就不言而喻地忙的團團轉。

過了二十歲的小麗更加地光彩奪目,亮麗無比,人也成熟了許多,加之她又是在食堂裡做些下手的活,風不吹、日不曬的,所以皮膚是更加地白淨。燦爛的笑容、嫵媚的身影惹得前來就餐的男士們,目光長久地注視著她,隨著她轉悠而轉悠,甚至時常出現個彆人手裡拿著筷子,張大嘴,卻忘記了往口中送食,因而引起笑聲一片。還有一兩個膽大妄為的好色之徒會裝著無意地碰她一個膀子,或觸她一下手,小麗當然是儘量避讓,不屑一顧了。可這些現象讓三舅媽林紅是看在眼裡,記在心中,感覺到是應該為小麗物色一個對象了。由此,這天中午飯忙定,所有該做的事都做完之後,林紅就將小麗拉到一旁,慎重其事地問小麗:“小麗,你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年齡已過了二十,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找個對象了呢?”

“三舅媽,你怎麼想起和我說這個事情呢?我還小,還不想過早地考慮個人問題。”

“不小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又不打算當一輩子老姑娘,所以該考慮考慮了。”

小麗沒有做出反應,林紅便又問道:“在你認識的小青年中有沒有你看中的?如果有三舅媽幫你撮合撮合,你爸媽不在身邊,三舅媽幫你把關。”

“沒有,都是些油嘴滑舌的家夥,我看不中。”

“難道說一個中意的都沒有嗎?我們隊裡若沒你看中的,其它隊裡也沒有嗎?”

“倒是有一個小夥子我感覺人不錯,從沒有看過他和那些小油子們嘻嘻哈哈的,每天來吃飯都是一個人做在拐角,有時邊吃飯還邊翻看著什麼書。”

“你說的是哪個小夥子,是我們隊裡的嗎?”

“好象不是三舅分隊裡的,聽說是個電工。”

“噢,你說的是那個電工小王呀,他是五分隊的,可是他人長得一般,個子也不算高,但是很老實,不愛說話,象個葫蘆,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來。”

“三棍子打不出悶屁,那就打他四棍子試試。”

“打四棍子一定會出屁了,不過那出來的也是光臭不響的啞屁。”

“那就打他五棍子,或者是六棍子。”

“打五棍子、六棍子肯定是放屁了,但是放的一準是死屁。”

“哈哈哈。”兩個女人一通大笑。

說歸說、笑歸笑。然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紅發覺小麗心有所向,所以就暗地裡打探小王的情況。三日後林紅又告訴小麗,那個電工小王名叫王衛兵,二十四歲,還沒有對象,老家是偏遠山區地農民,五分隊王昌義隊長是他的家門叔叔。他家裡有父母和兩個姐姐,就他一個兒子,所以兩個姐姐一早就休學了,讓他讀到了高中,又上了兩年的技工學校,學了一門電工的手藝,憑著這個叔叔的關係到了省城,進了建築隊,到這裡已有五年了,小夥子乾活認真負責,五年來從沒有出過差錯,領導們很賞識他,據說還有意提拔他。平日裡不大愛說話,更不和其他小年輕胡闖亂鬨,就是喜歡一個人看看書,還擺弄擺弄口琴,吹的蠻好聽的。一通介紹之後,林紅對小麗說道:“小麗,你的眼光很賊,這個小夥子雖然人長得不怎麼樣,但人品不錯,我看你們兩人倒是很般配的,要不要三舅媽為你牽線保媒?”

“不急,三舅媽,讓我再觀察觀察,好事不在忙中起,如果我感覺可以的話,會主動地發起進攻的。到時怎麼樣我再向你報告。”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主動向男子開口,豈不羞死人啦,萬一人家不願意,那你的臉不丟儘啦。”

“現在是什麼年代啦,男追女正常,女追男也無可厚非呀,不願意就算我自作多情,有什麼丟人不丟人的呢?”

“此話也有道理,不過你還是要把握好分寸,彆讓人占了便宜。”

“不會的,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這個話題到這裡也就暫時擱淺了。

十幾日之後的某個晚上,小麗閒來無事,又沒心思看書,宿舍裡那幾個女人嘰嘰喳喳地談些無聊的事,小麗感到厭煩,所以她走出宿舍順南麵的一條小道向河邊走去。這是一條田間小道,兩邊都是一望無際的莊稼,遠處依稀可見幾處民房。因為沒有目的地,她便走走停停,停停看看,那晚的月色很亮,小道兩麵的自然景象又是那麼地吸引眼球,小麗很有興趣地看東望西。這時候離宿舍遠了,小麗忽然感到一陣膽寒,心想若是從田地裡冷不防竄出一兩個歹徒,那我不是又要遭殃了嗎?所以她轉回身,準備向來處走。一段優揚美妙的音樂聲飛入了小麗的耳朵裡,她立刻想到三舅媽所說的話,小麗又順著那聲音望去,隱隱地發現,離她還有十來米的河堤讓坐著一個人,背對著小麗,麵向河流,動作似乎是在吹口琴,小麗十分地好奇,於是她又壯著膽,向那個身影靠近,當走到河堤角下,小麗看清了那人正是王衛兵。隻見他坐在黃土地上,麵對著滔滔滾滾的河水,吹響手裡的玩藝兒。此情此景,就好象是黃河大合唱,小王儼然是其中的一個伴奏。小麗的興致迅速提高,忘記了姑娘應該有的矜持,她不由自主地移步到小王的身旁,默不作聲地聆聽美妙動聽的音樂。王衛兵吹完一曲之後,發現邊上坐了一個姑娘,他便驚詫地轉過頭,認出是餘小麗,喜愛的表情立刻布滿了他的臉:“你怎麼來啦?”

“怎麼,美妙的音樂難道不需要聽眾嗎?再說這裡又不是你家,許你來,就不許我來嗎?”

“不不不,你這樣美若天仙的女孩,我想請也請不來呀,隻是感到驚奇,所以冒昧地問一句。”

“你這說的是真心話嗎?”

“當然,你太美了,簡直就是月宮中的嫦娥,凡間可很難遇到你這麼美的人。”

“你可真會誇人,平日裡寡言少語的,象個悶罐子似地,原來都是裝的呀。”

“哪裡,哪裡,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是懶得理那些個不學無術,整天隻知道喝酒、打牌,戲弄小姑娘的浪蕩公子,所以才儘量少說話的。”

“那你和我有話說嗎?”

“你就不一樣了。”

“我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你漂亮,有文化、有氣質、有涵養。出汙泥而不染,同流而不合汙。”

“此話怎講。”

“你看呀,你每天都要麵對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青年說的流裡流氣的話,還有你身邊的那幾個低級趣味的婦女,整天到晚打情罵俏的,你是身處其中,可聽而不言,聞而不語,不屑一顧地避而遠之。”

“怎麼說,你很注意我嘍?”

“也可以這麼說,你叫餘小麗,是餘分隊長的外甥女,今年二十歲,到工地食堂三年多了。”

“啊,這些你都知道呀,怪不得你每次吃飯時盯著我呢。可當我的目光和你對上時,你又忙閃一邊不敢正視我,那又是什麼道理。”

“你那麼漂亮、高貴,遙不可及。我相貌平平,出生卑微,沒權沒勢,是不可能入你法眼的,隻有欣賞的份嘍。”

“你如果是象那些遊手好閒、流裡流氣的小青年,就算相貌再好,再有權有勢也不可能入我的法眼。”

“怎麼說來,我……”王衛兵有點激動。

“哎,你還不了解我,今天不談這個好嗎?你經常到這大堤上來嗎?”

“是的,當我厭煩那幾個一青年胡亂鬨騰時就跑到這裡來獨享其樂,自我陶醉。你知道嗎?這是一條運河,是人工開發的河流,這條運河你可不要小看它,它是中國可能還是世界上最大的一條人工河呢。”

“啊,這條河還這麼神奇呀,我來過這河邊幾次,可從來沒有聽說這河還這麼有名。你能給我說說嗎?”

“關於這條河流的故事有很多很多,有時間我再慢慢地告訴你好嗎?”

他們倆就在那大堤上聊東聊西地說了近兩個小時的話,小麗發現王衛兵的知識麵很廣,懂得也很多,而且談吐不俗,心中的愛慕之情油然而生。這時候天色已很晚,氣溫也下降了,小麗忽然感到絲絲地涼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於是她便對小王說道:“小王,我們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好吧,那明晚還來嗎?”

“你希望我來嗎?”

“希望,希望,我求之不得。”

第二天相同的時間,這一對小年輕如約來到運河邊上,小麗滿心喜悅地首先說道:“你不是要講這條河的故事嗎?說來聽聽。”

“這條河叫京杭大運河,從北京通到杭州,是我國隋朝末年的皇帝隨煬帝為了從北京到杭州去看每年一度的瓊花開放而命人工開挖出來的,耗資巨大,動用的人力之多都是曆史上罕見的,死的人不計其數。隨煬帝是有名的暴君和昏君,他殺兄霸嫂,後花園調戲他的親胞妹。據說這條河挖好以後,隨煬帝不讓放水,而是用黃豆鋪在河床上,然後將船放在黃豆上,再用各一百名童男童女,都隻有十六歲,不許穿衣服,每人隻給圍一條圍裙,用繩子拴在船頭,另一頭由那些童男童女背著前行,貫名叫落地行舟。當那些孩子背的正吃勁的時候,隨煬帝又命人把繩子斧斷,童男童女們分分倒在黃豆上,其景不堪入目,隨煬帝樂得大笑。”

“這些都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我無法考證,但隨煬帝是個昏君這一點確確實實是真的。”

“還有嗎,你再講、再講,太有趣了。”

“由於隨煬帝昏庸無道,爛殺忠誠,引起了全國各地到處起兵造反,一時間出現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冒煙,最後導致隨煬帝不得不自殺。書上和電視劇隋唐英雄傳就是說的那段曆史。”

“這就叫惡有惡報。”

“是啊。”王衛兵侃侃而談,上至天地萬物,下到前後數千年,說的是天花亂墜。

餘小麗是津津有味地聽入了謎。

一連十幾日,這兩個人每晚必到這大堤之上談天論地。越說越情意深重;越說兩顆心靠的越近。終於有一個晚上,小王再也忍不住地握住小麗的手說道:“小麗,我喜歡你,和你在一起我好象有說不完的話,讓我們倆永遠永遠都不分離,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也喜歡你,和你在一起我感到無比的興奮,可是你對我的情況還不是完全了解,我怕你將來會後悔和我相愛。”

“不會,不會,天當主,地當媒,運河當證人,我王衛兵決不會後悔和你在一起,山崩地裂、海枯石爛永不變心。”說著他就將小麗抱在懷中,俯下身體,嘴唇衝著小麗的口,欲親吻她。

小麗用手攔住了小王下降的嘴,用幾乎哽咽的聲音說道:“我可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完美,那麼潔白無暇,我有我難以啟齒的過去。”

“每個人都有過去,我不想知道,以前的你我不認識,我隻知道此時此刻你是天底下最最完美的女神,我要吻你。”不由小麗再說,小王已撥開小麗的手,將他的雙唇緊緊地壓在小麗紅紅、濕濕的櫻桃小口之上。

小麗失去了拒絕的勇氣,準確的說她根本就沒想拒絕,她張大了嘴和他緊緊地咬合在一起。

晚風嗖嗖,好似為他們奏響了情的樂曲。

河水嘩嘩,尤如給他們送來了意的暖流。

此刻的五線譜霎那間彙成了一個調。

所有的音符全部都指向了那個愛字。

王衛兵和餘小麗相愛了,最先獲得信息的小麗三舅和三舅媽高興的合不攏嘴,王衛兵的叔叔和嬸嬸也心花怒放地誇這一對是郎才女貌。消息不脛而走,很快的才男有伴、名花有主在工地和食堂中傳開了,讚不絕口之音、嫉妒抱怨之調隨處可聞,人們將他們的戀情當成了茶餘飯後談論的主要話題。

轉眼之間,八月中秋節到了,五分隊長王昌義和其妻田平以男方的長輩和家人的身份邀請餘香龍、林紅和餘小麗到他們租住的房子中聚餐和敘談。

王昌義,四十掛零,北方人氏,國字臉、小眼睛,不笑則已,一笑兩隻眼睛就找不著了。雖然他的相貌一般,可身材卻是高大威武,可能是到南方久了,原來的口音幾乎沒有了,有的就是南腔北調。妻子田平,本就是省城郊區的人,她和丈夫是在工作中認識並相愛相伴的,至於當初是誰追的誰,就沒必要深究了。她小丈夫一歲,長相也是一般,一米六零左右,可皮膚卻是白白淨淨的,說話也是細聲細氣。他們生有一子,留在省城西南麵田平的父母處讀書。為了工作之便,他們在離工地不遠的一個二層樓房的農家小院承租了樓上的兩間屋子,一間做臥室,一間為廚房和會客之用。餘香龍和林紅也是租房而住,不過承租的是兩間平房,離王昌義的住處步行隻需要十幾分鐘就到了。

晚六時,王氏夫婦操辦了一桌的美味佳肴擺放到桌上之後,王昌義首先以主人的名義說道:“請坐、請坐,今天是中秋佳節,是中國人傳統的團圓節,可我們都離家在外,不能和父母及親人團聚,那就讓我們兩家人在一起快快樂樂地共享這美好夜晚吧。”兩代六口人全部坐定後,王昌義又說道:“我提意,大家起為團聚、為開心乾杯。”大家一起舉杯,笑容滿麵地站立,端杯共飲了一盞之後又重新坐定。田平笑嘻嘻地說:“大家吃菜,我不會做,胡亂地搞了幾個菜,也不知道合不合各位的胃口,請你們見諒,不要拘束,隨便吃。”

“你們太客氣了,客氣了。”餘香龍夫婦同聲道。

“今天請你們來,一是借佳節之名,我們在一起聚聚、談談;二是衛兵和小麗這兩個孩子相愛了,我們這四個大人談談看法,他們的父母都不在身邊,我們做為他們的長輩,理應交流交流。小王是我的家門侄子,這孩子小時候很苦,他老家在山區裡,經濟非常困難,他長大成才不容易,父母和兩個姐姐為了能讓他多讀書、有出息,不知付出了多少艱辛,這孩子倒是蠻爭氣的,工作踏踏實實,一絲不苟,現在又和小麗自由戀愛,我們打心眼裡高興,你們二位比我們大,我這裡就稱呼你們哥哥、嫂嫂嘍,以後如果衛兵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或者是對小麗不好,你們儘管說他,若不方便說,就請你們告訴我或者他嬸嬸,我們來管教他。”

“你說的嚴重了,衛兵這孩子各方麵都很優秀,我也很喜歡他,小麗能相中他是她有眼光,衛兵能擁有小麗是他的福氣,我們祝福他們”

“是啊,衛兵這孩子我觀察了很久,有許多優點,小麗能和他在一起還是很不錯的。小麗也不容易,五歲多時親生父母就離異了,她媽媽後來嫁給了銀龍鎮上的陳阿根才算安定了。陳阿根這個倒是很有良心的,對小麗娘兒倆還可以,故而她們的日子過的還是蠻快樂的。但是陳阿根畢竟不是小麗的親爸爸,否則小麗也不會十七歲就棄學出來打工。因此他們兩人也算是同命相憐,所以更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讓兩顆或多或少都受到傷害的心相互彌補、體貼,共同享受人生。”林紅語重心長地說。

“小麗的親生父親是誰?”田平忽然問道。

“就是原銀龍公社黨委書記的兒子洪福生。”

“啊,是那個人呀,那家夥發了,現在就在省城。”田平驚訝地說。

“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餘香龍和林紅同時問道。小麗也瞪大眼睛盯著他。

“那家夥原本是個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酗酒、賭錢、嫖女人無惡不作。後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忽然學好了,和幾個同村的小青年一起到省城裡來打工,據說什麼苦活、累活都乾,又不知道撞上了什麼好運,他承包了一個小吃部,後來越做越大,現在在河西那邊開了一個大酒店,每天門庭若市,生意好得不得了,他在省城還買了房子,找了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女人過起了富商的生活,那女人又為他生了個兒子,好象已經上學了。”田平說。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林紅問道。

“我一個遠房表哥和他是一個村子的,上次我去鄉下探親遇上那個表哥,我們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無意之間談到了此人,可我不知道他竟然是小麗的親身父親。”田平回答道。

“去找他嗎?那可是你親爸爸呀。”林紅轉頭問小麗道。

“我不去,乾嗎要找他呀,這十幾年來他連我在那裡都沒有問過一次,我這會兒去找他算那一出,再說他現在已經有他的生活,我去了將怎麼相處,他發他的財,我沒有眼睛看。”小麗堅定地說。

“對對對,這種無情無義之人不值得相認,小麗有誌氣,做的對。”餘香龍讚道。

“那……。”林紅還想說什麼。

“三舅媽,我們不提他了好嗎?”小麗顯然不願意提那個人,因此打斷道。

“不提,不提,來來來,大家吃菜,儘顧著說話了,菜都涼了,大家夥多吃、多吃,全部消滅掉。”王昌義轉變地說。

談話暫告一段落,大家興趣濃濃地開始喝酒、吃菜,席間有一句、無一句地儘是些勸酒和吃菜的話。酒過三巡,王衛兵站起端著酒杯說道:“叔叔、嬸嬸、三舅、三舅媽,我是晚輩,又不太會說話,但是我明白,你們都是為我和小麗好,請你們放心,從今往後我一定象愛護生命一樣地愛護小麗,關心她、照顧她,不讓她受到傷害,我現在雖然隻是個打工仔,沒什麼錢,但是我會努力,拚命乾活,爭取多賺錢,為了小麗,也為我自己創造一個美好的未來,我爭取儘快地在省城安個家,買不起房,我們可以先租房,給小麗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希望你們支持我,看我的行動。”

“好好好,後生可畏,這話說的是。放心還有我們呢,我們做你們的靠山,隻要你們兩人恩恩愛愛,幸福美滿,我們會全力支持。”餘香龍說。

“對對對,我們有力出力,有錢出錢,等條件成熟時,我們齊心合力幫助你們成家立業。”王昌義跟著打氣道。

林紅和田平也說了一些激動人心的話,唯獨小麗沒做任何表態,可是她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他們幾個人的話使她的心中感到甜甜蜜蜜,不過那甜蜜之中還稍稍地夾帶著一絲酸苦,她那酸從何來?苦又是因為什麼?隻有她自己知道,那幾個人此時當然是不明就理的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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