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和第十章

2016-07-05 作者: 老光亮
第九章和第十章

第九章

愛情的海洋,未必都是順風快帆。艱難險阻,漩渦激流隨時都可能破船沉舟。王衛兵和餘小麗的戀情遇到了真正的考驗,兩顆心都懸在半空中,到底什麼時候落地,還有待於時間來說話。小麗送走了小王以後,心思重重,步履艱難地回到了她和趙姐住的房間,趙姐見小麗一點沒有興奮的神色,反而是一臉的愁容,不免有些納悶地問道:“怎麼啦,小王那家夥欺負你啦,滿臉地不高興嗎?”

“沒有,沒有,他怎麼可能欺負我呢,是我出門時讓一個狗嚇了個半死,到現在心裡還撲通、撲通的呢。”小麗撒了一個謊。

“怪不得,我說你怎麼一臉地憂傷呢。”

小麗沒有語言,隻是衝趙姐苦笑了一下就打水洗洗上床躺下了。人是躺下了,可她卻沒有絲毫的睡意,埋藏在心裡的那點苦水已經倒給了小王,這一點她不後悔,可是她感到自己和小王的愛情會因為這一倒而畫上了句號。那一汪苦水是所有男人都難心接受的,小王還會倒外嗎?我的身體給了他,心也給了他,可這些就能彌補欠缺嗎?小麗痛徹心肺,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強忍著沒敢流出來,更不敢放聲哭,因為趙姐在,小麗不能有明顯的舉動,隻得靜靜地躺在那兒。小王假如提出分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我沒有理由責備他,原因是有過的是我,我已經這樣了,再強拉著一個正常的男人娶一個失過身且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為妻,組成一個不可能有親生兒女的家庭,從道義上或是身理上都是不應該的。假如小王繼續愛我,用他的豪情和寬廣的胸懷來填補我的創口,關心我、體貼我,那我定當會全身心地回報他,將一個女人所能給予的一切全部奉獻給他。小麗此刻就像個囚徒在等待判決書一樣地悲痛不安。

小王回到住處以後,看見桌子上尚未收拾的剩菜和碗筷,動也沒動,這一時刻的他已經沒有思心理會這些了,他徑直走進裡屋,坐在床邊上,頭腦中翻江倒海地想著他和小麗的事。我怎麼會愛上了這個女人,失貞就已經令人痛心了,還沒有了生育能力,這種女人徒有外表而沒有內涵,那不就是個皮囊,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兩樣呢?假如我繼續愛著她,最終娶她為妻孥的話,那在將來的生活中,我的心裡會永遠留下陰影,更不可想象的是我將不會有親生的孩子,和她分手,結束這段還不算長,且令人寒心的戀情。可是如果我們分手的話,我將怎樣麵對天天都能見到的小麗,又怎樣向所有工地上的解釋呢?因為大家夥都已經知道我和小麗戀愛了,這一分手很可能就是爆炸性的新聞,那些妒忌和圖謀不軌的人不就有機可乘了嗎,稍有不慎,再將小麗的醜事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那她豈不是又將遭受滅頂災,在這裡她還能待下去嗎?她還有何顏麵再在食堂裡工作呢,說不定她又可能去尋死,那我不就成了罪人了嗎?假如不和她中斷,仍然保持我們的關係,等時機成熟時和她結婚,那我心中的陰影將怎樣消除,沒有孩子的家庭又對維持多久。小王心如刀絞,痛不欲生,兩種選擇交替的在腦海中爭搶主峰,孤燈燭影之下小王一刻也不能平靜。夜已經很深很深了,窗外寂靜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連狗叫聲都沒有了,而小王卻絲毫沒有欲入夢香的感覺,他無數次地在心中自問,怎麼辦?我該怎樣選擇?時鐘在一點點地向黎明跳動,然小王的心裡卻顯不出一絲的光亮,直到東方出現了魚肚白,小王才實在撐不住地合衣倒在床上眯著了。

第二天、第三天,小王都沒有到食堂去就餐,而是回到承租屋將就地吃點東西以填飽肚子,吃完後他依然坐在床邊苦思冥想讓其極端痛苦的事,一直到了年初六的零晨,思想鬥爭了兩個半漫漫長夜的小王決定不放棄小麗,繼續情深意重地愛她,因為小麗的顏笑、談吐已經在他的心中刻上了深深的烙印。我不能失去她,沒有她的日子我一天都無法過下去,我要用生命去愛她,用我的真情蜜意去添****已經流血的傷口,用一個男子漢博大的胸襟去包容她、嗬護她,讓她得到應該得到的溫暖,什麼失貞,不能生育那些都不是她的錯,不應該由她一個人來承受,我不能再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過去的不愉快就讓它徹底地過去,今後的人生她應該在歡樂和幸福中度過。此時此刻她舍我取誰,我不擁抱她又把給誰呢?小王不敢想像小麗躺在彆的男人懷中的情景。對,就這麼決定,明天我定然向她表明心跡,把最理想的判決書親自遞到她的手上,讓她和我一起去笑迎未來。

心裡明白了,說做就做,初六這天中飯小王吃的是特彆地香,他特地坐在了他平時到食堂時常坐的那張桌前,吃好後,他就象一個明斷了一樁多年來解的冤假錯案的法官一樣,坐在那兒衝小麗發笑,笑的小麗一陣陣地發毛,待小麗忙完後他便將小麗拉到跟前柔情似水地說道:“小麗,對不起,這兩天我沒來是心裡一直沒底,現在我想明白了,我不能失去你,走走走,跟我上叔叔家去,我和你說說心裡話。”

“你下午不是還要乾活嗎,這來來回回的多麻煩,有話你就在這兒說吧,我洗耳恭聽。”

“不不,我有一肚子的肺腑之言要對你說,這裡說不清楚,也沒有情調。”

“說什麼這麼重要呀,還講究個情調同。”

“你就不要再難為我了,快快麻利地跟我走吧。”小王有點急不可耐了,站起身拉住小麗的手。

“好好好,依著你,我洗個手,打聲招呼就來,你稍安勿燥。”

不費吹灰之力,這二人又到了承租屋,一進門小王便挽著小麗直朝裡間走,到了床邊小王將小麗放在床沿上坐下後,就發之肺腑地衝她道:“小麗,我愛你,我不能失去你,無論你曾經怎樣,可現在的你在我的心中還是最最完美的女神,我要娶你,我要讓你感受到,你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女人,這兩天我想了很多很多,也想過和你分手,可是不管怎樣我都揮不去你在我心中刻下的痕跡,我決不放棄你,至於以前發生的那事就讓它徹徹底底地爛掉,你還是我心中最純潔無暇的小麗,我一定要給你個溫暖舒適的家庭,過上隻屬於我們兩人的快樂生活。”

“我失過身,已經不純潔了,這點可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呀。”

“沒有,沒事,你隻**於我,以前的餘小麗我不認識,我隻看清眼前的你,請你不要再說那些不愉快的事。”

“可我不能為你生孩子,這點也是無可爭議的呀。”

“什麼孩子不孩子,我隻需要擁有你,孩子對我不重要,如果我們今後非要孩子的話,可以去領養,或者過繼,親生不親生的我不在乎,隻要我們都將那孩子視為親生,當親生的養、親生的愛護、親生的教育和栽培,養恩大於生恩,那麼孩子和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彆呢?關鍵是我必須和你永遠在地一起。”

“哇……。”小麗放聲大哭,憋了幾天的期盼和委屈一下子全部釋放了出來,她情不自禁地撲到小王的身上,將頭埋在他的肩上,不停地抽泣和顫動。

小王輕柔地撲打著她的後背,情深深、意濃濃地慢慢說道:“哭吧,哭吧,有什麼委屈你都哭出來,打我、罵我都可以,是我讓你憋屈了這麼長時間,我對不起你,是我自私、心胸狹隘,隻顧著自己的感受,完全沒有為你考慮,你罰我吧。”小王說著說著自己也動情地流下了熱淚。

漸漸地小麗停止了哭泣,抬起頭,含情脈脈地望著心愛的小王,小王用手擦去了淚珠,柔情似水地觀望著心愛的小麗。

“對,我罰你,罰你吻我。”慢慢地兩個人的雙唇靠近,他們又熱吻在一起,小麗輕倒在床上,邊吻邊主動地除去了所有的偽裝,小王心領神會地也卸掉了全部的衣褲,被子裡他們再一次赤條條地相擁滾抱。

愛的旋律在此刻心情激蕩,

情的浪濤在瞬間洶湧翻滾,

冰雪消融,春還會遠嗎?

冬土複蘇,花還不開嗎?

生命的航船還不乘風揚帆,

向著彼岸,向著幸福,向著幸福、溫暖的鵲巢,勇往直前。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們恢複了平靜,小麗緊貼在小王的胸前,愉快地享受著他柔情蜜意地愛撫,淚痕尚未清除的臉上露出了甜絲絲的笑。

小王輕吻著她的秀發,無比滿足地感受著她的體溫。有一個疑問使他忍不住地探問道:“小麗,我還是有一事不明,你已經被害成了那樣,為什麼還不告發那個奸人,僅僅是為了名聲就眼睜睜地看著他逍遙法外嗎?

小臉的臉重又掛上了痛苦,她咬住牙,儘量忍著不激動地回答道:“我再也不能隱瞞你了,不告發他,主要是為了我媽媽、弟弟,還有那兩個已經年邁、從小就待我如親孫女兒的爺爺、奶奶,其次才是為了名聲。”

“告發強奸你的人,和你媽媽、弟弟、爺爺、奶奶有什麼關係呢?那個人礙著他們什麼呢?”

“我難道說的還不夠明確嗎?那個奸人究竟是誰你還猜不出來嗎?”

“啊,這麼說那奸人是你的繼父呀。”

“對,正是我的繼父陳阿根。他第一次是乘我洗澡時用武力強行地破了我的身。又一次是在我單獨一個睡著時,扒開窗戶爬到了我房裡乾了那壞事。”小麗氣憤地又要哭了。

“小麗,彆哭,彆哭,我理解了你當時的處境,也知道了這一切都不是你一個弱女子可以抗爭的,可是不管怎麼說不告他還是太便宜他了。”

“是的,我是堅決不肯放過他,但是爺爺、奶奶下跪求我,他自己看到我兩次尋死也非常後悔,並向我下跪,還準備去自首,在這種情況下我才放了他一馬,最主要的是我不忍媽媽和弟弟生活無著,所以不得已我放棄告發他。”

“哦,彆再說了,我全明白了,我愛你小麗,就當根本沒有發生過那個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讓我們重新快快樂樂地相親相愛,享受我們自己的美好時光。”

“小兵,謝謝你,謝謝你寬宏大量,謝謝你理解我所受的傷害,這兩天我神不守舍地苦熬苦盼,就好像過了兩年一樣,我也想到了你會和我分手,那樣我會非常非常地痛苦,因為我的心中已填滿了你,儘管如此,我還是不會怨你,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是個男人就很難諒解,可是你卻例外,這讓我特彆地感動,我愛你,我一定全身心地和你相依相伴,山不轉水轉,天不轉地轉,我唯你轉動,海枯石爛,永不變心。”

“彆說了小麗,愛是可以舍去一切的,因為愛我們並肩前進,所有的不愉快都讓它從我們的生活中除去,從今以後你隻屬於我就足夠了,山轉也好,水轉也罷,我轉你轉就大吉大利了。”

此事到此算是煙消雲散了,這對心心相印的戀人又重新歡聲笑語地談情說愛,小王堅持將那隻玉鐲戴在了小麗的手上,小麗倍受鼓舞地充當了他的準媳婦的角色。

春節長假結束,工地上的民工陸陸續續地都回來上班了,王衛兵和餘小麗也如釋重負地準備回家鄉去看望親人。小王邀請小麗和他一起到他的老家去看望父母和姐姐,小麗婉言謝絕了小王的邀請,表示下次有機會一定陪伴他前行,小王也就沒再堅持,這樣二人就各回各的家鄉和親人們共度了幾天快樂的日子。回到工地以後,他們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白天他們無暇交往,夜晚他們在一起暢所欲言,小道上、運河旁又留下了他們的蹤跡,響起了他們的笑聲,還時不時地傳出了他們口琴的音樂與他們哼唱的小曲,生活就在這正常不過的狀況中走過了半年。

烈日當空,氣溫悶熱的讓人如置身於蒸籠之中,到了中午時分更是走一步就一身臭汗,儘管這樣,工地上還是加班加點地乾得熱火朝天。王衛兵和餘小麗也不例外地忙的團團轉,他們顧不上關心對方,隻有在晚上歇工時才得空在一起聊聊,然而他們的感情越來越深;他們交談的話題也越來越多,唯一遺憾的就是他們再沒有機會獨處一室,那自然就談不上再行那事了。為此王衛兵有點按耐不住,就想也承租一間房子,好和小麗雙宿雙飛,於是他便將此想法稟告了叔叔、嬸嬸,王昌義夫婦高興地同意了,並表示可以在經濟上支持他,小王特彆高興,又把這個打算告訴了小麗,小麗也舉雙手讚同,小王便準備找房子。就在這二人陶醉在將可以有一處二人世界,同歡同樂地暢敘情感的喜悅之中時。有一句俗語竟打破了他們的美夢,也撕開了他們共同編織的情網。那俗語就是:“沒有不透風的牆。”發生在小麗身上的那件醜聞不知是通過什麼渠道在工地上傳開了,且越傳知道的人越多,知道的人越多傳出的新聞就越離奇,這就是所謂的說話輕、傳話重,最後竟然說成是小麗早就不守婦道,十六七歲時就勾引有婦之夫做出了不恥的事,還懷上了人家的孩子,在打胎時失去了生育能力,變成了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那些關心和嫉妒她的人各抒己見,將此事傳得是沸沸揚揚,一煞間小麗臭名昭著,就連平時和她最親熱地趙、錢、孫三位姐姐也對她避之不及,生怕粘了她的晦氣,小麗萬般無奈,就是渾身長嘴也無法向所有人解釋,隻好埋頭於工作之中。此事自然而然地驚動了三舅餘香龍和三舅媽林紅以及王昌義夫婦,於是乎這兩對夫婦便分彆找到了外甥女和侄子詢問。

七月十六日這天下午,餘香龍、林紅兩夫婦把小麗拉到了食堂大廳裡,避開了所有的同事,林紅首先問道:“小麗,現在有很多人瘋傳,說你早就不是姑娘了,而且還喪失了生育能力,這事是真是假?”

小麗低下頭,雙眼夾著淚水,一個字沒有出口,她知道醜事敗露了,即使再怎麼分辨自己是無故的也不會被視做好女人,隻能是糞坑裡的屎越攪越臭。

“小麗,你到底是被人強奸了,還是你不守婦道,主動地勾引有婦有夫,結果害的自己壞了身子,連孩子也生不出來了。”餘香龍問題。

小麗仍然低著頭,淚水流了下來,但還是沒吐一個字。

“小麗,你說話呀,我和你三舅在問你呢,不要總是哭,哭能解決問題嗎?我們是你家裡人,你應該向我們說清楚吧?”林紅又說。

“我確實是被強奸而懷孕的,後在打胎的過程中,因為種種原因而導致不能再生孩子了。三舅、三舅媽,我是你們的親外甥女,我的人品和作風有那麼壞嗎?我會去主動勾引有婦有夫嗎?我沒那麼下賤,你們是相信我還是相信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小麗憤憤不平地說,然後又把她遭強奸的經過對二位長輩敘述了一遍,但這會她還沒有道出真正的惡人。

“我們是相信你,可是外麵傳的太難聽了,直搞得我們顏麵掃地,所以我們不得不找你證實此事,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一直瞞著我們,這下弄得我們非常地為難,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要知道人言可畏,沒有的事都會無中生有,何況這事還真的存在。”餘香龍不開心地說。

“那究竟是誰侵害了你,弄得你留下了終身的遺憾,你為什麼不告他,讓他嘗嘗害人終害己的滋味。”

“還能有誰呢,我是在家裡洗澡遭強暴的,你們想想,我當時一絲不掛,他又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我一個弱女子怎麼鬥的過他呢?”

“這麼說是陳阿根囉,他可是你繼父老子呀,這個人怎麼這麼下作,乾出如此禽獸不如的事情來,也太沒有道德了吧。”林紅氣衝雲宵地說。

“不是他還有誰呢,正因為他是的繼父老子,所以他爹媽下跪求我,才使我心軟沒有把他送交法庭,你們說我當時能怎麼辦,我媽媽還得和他一起生活,那兩個老人又那麼大年齡了,還有弟弟小強,我不饒他又將如何呢,所以我才為了躲避他而休學出來打工的,出來四年了我一次都沒有回到那個家,那裡太讓我傷心了,我沒有勇氣再見到那裡的一切。”

餘香龍夫婦這時才開始理解了小麗,他們除氣憤之外,產生了極大的同情,但與此同時,他們對小麗的做法還是感到太輕率、太仁慈了,然而怎麼說呢,畢竟他們和小麗所處的地位不同,所以對問題的看法自然也不同嘍。

“小王知道這些了嗎?”林紅忽然想到了另一方麵,故有此一回。

“知道了,我全部告訴他了。”

“那他什麼態度呢?”餘香龍問。

“他理解和同情我,並且願意娶我,還把他家的祖傳玉鐲給我戴上了,你們看。”小麗抬手將那隻玉鐲給他們看了。

“小王確實是個好小夥子,他理解了你,原諒你、同情你,說明他是從心底裡真真地愛你,可是這個事情太嚴重了,他可以不在乎,他的家人未必就不在乎呀,他的叔叔、嬸嬸,父母和姐姐們都同意這個事情嗎,再說現在人人皆知了,小王說不定也反悔了呢。”林紅如實說。

“他的家人我管不了,小王應該不會反悔,隻要他不反悔,我就跟定他了,畢竟我是和他一起生活,而不是和他的家人,而且我和他已經有那事了,若是他反悔就太對不起我了。”小麗自信地說。

“你,你怎麼這麼輕浮,這麼輕而易舉地就以身相許,萬一小王改變了態度而放棄你了,怎麼辦?”餘香龍道。

“他要是真的改變了態度而放棄要我,那也沒有辦法,誰讓我遭遇傷害呢,可我不會怪他,因為我深深地愛著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愛,既然愛了,不管最終是什麼結果我都不後悔。”

“事已至此說什麼也不管用了,小王也許不會反悔,可他的叔叔、嬸嬸會動員他放棄你,這會兒王昌義兩口子可能正在找小王談話呢。”林紅肯定地說。

林紅所言不虛,王昌義、田平夫婦就工地上有關小麗的傳聞,正在承租屋裡詢問侄子王衛兵。王昌義先問道:“小王,這幾天工地上都傳遍了,說是小麗曾經被人強奸過,還喪失了生孩子的功能,此話當真嗎?”

“此話一點不假,小麗在十七歲時被人強暴了,還因此而不能再懷孕生子,為了這事她幾次尋死都沒有死成。”小王回答道。

“那你還能再和她好嗎?她都生不出孩子了,你還能娶他為妻嗎?”王昌義又說。

“為什麼不能要呢,她已經受到了那麼大的傷害,我再嫌棄她,那她豈不是更可憐了嗎?我應該真心真意地愛她,保護她,讓她受傷的心在我的關愛下得到安慰,生活上得到幸福。”

“有人說她本身就不好,主動地勾引有婦之夫,結果害了自己,這樣的女人你也愛護,也娶她嗎?”田平說。

“這話是無中生有,是那些生怕事情不大的長舌婦刻意地編造的,她已經身心受到了那麼大的打擊,怎麼還能如此地誹謗她,簡直是在胡說八道,這些人恨人不死,閒著沒事就喜歡搬弄是非,以傷害彆人為樂,唯恐天下不亂,把一個本來無辜的女人說成****,他們就可以看笑話,甚至乘人之危以達到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樣的人比那個強奸犯更可惡。”小王義憤填膺地說,說完他就將小麗慘遭強暴的經曆向叔叔、嬸嬸做了述說。

王昌義夫婦聽後同時對小麗的遭遇表示了惋惜和同情,可惋惜和同情之餘他們還是堅持反對小王繼續和小麗戀愛,勸說小王快刀砍亂麻,懸崖勒馬,回頭是岸,結束他們這段感情,王昌義還很自信地告謙侄子說道:“小兵,這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你怎麼能夠娶為媳婦呢,憑你的才能和人品還怕找不到好姑娘嗎?假如你和她分手了,叔叔和嬸嬸一定可以幫助你找個更好、更適合你的女人,好男兒何患無妻,你為啥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呢,何況還是一棵歪脖樹,一棵已經被蛀蟲叮咬過的爛樹。”

小王不同意叔叔的說法,據理力爭道:“我愛她,不願意失去她,無論她是歪脖子樹也好,是被蛀蟲叮咬過的爛樹也罷,她在我看來永遠是一顆健康的、不朽的、根深葉茂的參天大樹,在這棵樹上吊死,我死的其所,死得值。愛是至高無尚的,她可以包容一切,可以擁有所有,我認為應該擁有的,我決不放棄她,一定娶她為妻,和她過一輩子。”

“她不能為你生孩子,你們將來就不會有親生的兒女了呀,你是健全的,身強力壯的男人,有什麼傷痛比那沒有親生兒女還大呢?”田平爭辯道。

“是大人重要還是孩子重要,沒有了我心愛的女人,我要孩子還有什麼意義。再說想要孩子不簡單嗎,我們可以領養,或者找親朋好友過繼,總之我必須擁有她,孩子的問題隻是次要的。”小王又回道。

“領養或過繼,畢竟不是親生的呀,那樣可比嗎?”叔叔又說。

“親生的又怎樣呢,親生的孩子不敬不孝的大有人在,我們隻要是把孩子當親生的來養,養大了一樣會愛和孝順我們,這和親生的又有什麼區彆呢?”小王仍堅持己見。

“你這個孩子怎麼針插不透,水潑不進呢,你娶了這樣一個女人,將來肯定會感到不痛快,感到後悔的,再說她現在的名聲又這麼壞,你不顧及我們的臉麵不要,難道你連自己的臉麵也不要了嗎?是什麼讓你鬼迷心竅了,你非要這麼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田平很是生氣地指責道。

“我隻不過是你的家門叔叔,我們的勸告你不聽,大不了我們不管不問了,由著你胡來。可是你爸爸、媽媽和姐姐們是萬萬不會同意這個事的,難道你連他們的話也不聽嗎?”王昌義也很生氣地說。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要娶小麗的是我,和她一起過日子的也是我,他們同意我要娶她,不同意我還是要娶她,大不了他們不認這個媳婦,不認就不認吧,隻要我們兩人好,時間一長他們不認也會認了。”

“小兵,難道你連自己的父母也不認了嗎?你不能這麼任性,凡事都得好好地想想,三思而後行。”田平又說道。

小王一時語塞,他收住了話頭,沒有繼續爭辯,老實說,小王自從到了叔叔、嬸嬸身邊工作以來,還沒有象今天這樣公開地頂撞過他們,今天為了小麗,為了他的愛情,小王放肆地和他們直接爭執,這是他心裡不情願的,可他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小麗好,故又不得不這麼做,他感到對不起叔叔、嬸嬸,他們全部是在為我著想,但我心已決,他們再怎麼說我都不會改變初衷,然而提到了父母,小王還是有所顧及,他在心裡想,我應該怎樣做父母的工作,儘最大努力爭取他們同意,那樣才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王昌義見侄子不言語了,以為他已經回心轉意,便趁熱打鐵地又說道:“小兵醒醒吧,你父母和姐姐們肯定不會同意的,長痛不如短痛,趕快和小麗分手,天底下好姑娘多呢,何必為了一個已經被殘害過的女人而與父母家人鬨矛盾呢。”

“不不,叔叔,我是絕對不會和小麗分手的,剛才我是在考慮怎麼樣才能說服爸媽和姐姐。”

“你這個小子,我們這麼苦口婆心地勸你都不起作用,看來你是吃稱**鐵了心了,九匹馬也拉不回頭,沒有辦法,我們對你可是做到人至意儘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不能再不告訴你父母和姐姐們了,我這就給你姐姐打電話。”說完,王昌義就拿起了電話聽筒,撥通了小王二姐王衛婷的電話:“喂……”

第十章

電話傳信,不遠千裡,將王衛兵和餘小麗這樁本是正常,後因小麗那事麵變得複雜的戀情送到了王衛兵的父母和姐姐們的耳朵裡。他們頓時如驚雷轟頂,象是天要塌了一般,趕快收拾行裝,奔到省城高新技術開發區來了。

第二天中午時分,王衛兵的母親房秀花和大姐王衛娟、二姐王衛婷,母女三人風塵仆仆地一路顛簸到了建築工地。

王衛兵的母親剛剛五十出頭,身體健健康康,說話粗喉嚨大噪,性格特彆地豪放。大姐三十,二姐二十八歲,這母女三人的身高都屬一般,就是皮膚黑而粗糙,可能是由於常年在農田裡耕耘的緣故,她們的穿著也很普通,一看就可猜想是從偏遠山區來的農村婦女。

王衛兵對於母親和姐姐這麼快就趕來了,有點始料不及,他沒敢直接將他們領到食堂去就餐,而是在離工地不足一公裡的一個小鎮子上的一家小吃部裡,安排了三個人吃中飯,吃完後又將她們帶到王昌義夫婦的承租屋內。聞訊趕來的王昌義夫婦也前後腳進了那屋,一家大小六個人在一起就小王和小麗的戀情展開了議論。王昌義首先介紹了餘小麗的大概情況,令小王沒想到的是他著重講明了小麗是多麼多麼的漂亮,人品又是怎樣怎樣的好,到工地上班以來表現的更是如此如此地不錯。誇獎完畢之後他才輕描淡寫地說出小麗曾經所遭受的不幸。他這麼說是為了討好小王?還是另有原因?旁觀者就不知道了。總之他說的讓小王心中還是蠻舒服的,然而他說的再好,那後麵所講的種種不幸還是讓母女三人聽的是毛骨悚然,她們一致地對此事提出了反對意見,母親氣得咬牙切齒,罵兒子鬼迷心竅,胡作非為,竟然想娶一個不會生娃的女人,這樣做豈不是要斷了王家的香火嗎?此事絕對不行;兩個姐姐也你一句我一句地連指帶罵他胡鬨,大逆不道。小王先是低頭不語,任由她們譴責,後來終於忍無可忍地反駁道:“好了,你們就彆再說了,要娶小麗的是我,沒有孩子我也心甘情願,什麼傳宗接代,沿續香火,這些都是封建思想,現在什麼年代啦,你們為什麼還這麼頑固不化呢?”

“現在這個年代就不要傳宗接代,沿續香火啦,按你這麼說那所有人結婚以後都不要生孩子嘍,這個世界還怎麼發揚光大,後繼有人呢?”母親房秀花氣憤地說。講起來也真的可笑,當遇到關鍵問題之時,房秀花的性格也不那麼豪放了。

“傳宗接代,沿續香火是封建理念,難道不生不養就不封建了嗎?那所有人不要孩子,人類不就銷聲匿跡了嗎?毫不道理。”二姐王衛婷也氣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不要曲解,能生的自然該生,小麗既然已不能生了,我們就不該嫌棄她,要理解她、同情她、愛她,所以我請你們接受他,同意她和我結婚。”小王懇求道。

“那麼多能生孩子的女人你不找,為什麼偏偏非找她呢?這不是無事生非嗎?”大姐王衛婷開口說道。

“小麗出那事時我不認識她,況且那事的責任不在她,她是無辜的,所以我同情她,愛她,我不在乎她能不能生育,隻要她今後隻屬於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小王回答道。

“難道你對那事一點都不忌諱嗎?她曾經失過身,已經不是姑娘,並且不會再生孩子,這麼嚴重的身體缺陷,是個男人都會在意,你卻能這麼大肚,讓我們無法理解。”田平不解地說。

“忌諱當然有之,我知道後也很痛苦,所以我才會深思熟慮了好幾天,可是有什麼辦法呢?那事已經發生了,挽回是不可能了。再說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愛大於一切,包容原諒一切,何況她是受害者,既然是受了害,我們就應該同情她、接納她,不能因為有了那事,就剝奪了她再次獲得幸福的權力吧。”小王理直氣壯地說。

母親房秀花見兒子態度堅決,一時也找不出更為合適的語言讓小王回心轉意,於是便婉轉地對他說道:“好吧,既然你認為這女孩這麼好,你又是那麼那麼地愛她,那讓我們先見見她,聽說她的舅舅、舅媽也在這裡工作,我們兩家人就到一起討論討論這事行嗎?”

“當然可以了,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嗎?正好你們來了,借此機會我們兩家人一塊聊聊豈不是很好嗎?隻是這會兒食堂裡正忙著中飯呢,稍等片刻,到兩點鐘我們去就行了。”小王也很平和地說道。

就這樣,這麼一家人在那承租屋裡暫時把小王的事放在了一邊,說了一些有趣的傳聞,等到了下午兩點鐘他們才一起下樓向食堂走去。

“屋漏偏遇連陰雨”餘小麗的醜事敗露之後,餘香龍夫婦和小麗本來就很擔心小王會因此而改變對小麗的態度,這下又聽到他母親和姐姐們來了,那心中的擔憂又增加了一層。所以今天中午小麗的情緒就很糟糕,一切忙完後胡亂地劃了兩口飯便坐在桌前獨自發呆,林紅走過來心疼地安慰道:“小麗,彆想那麼多了,一切看開點,命裡有時總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是你的總歸會是你的,任何人也搶不走,不是你的再怎麼求也不會屬於你。小王他母親和姐姐來了,不用說肯定是他叔叔告訴了他們,這一來你和小王的事就很懸了,萬一黃了你可要挺住,不要做傻事喲。”

“舅媽,我知道,我決不會再尋死了,可是我不甘心,小王恐怕頂不住他家人的壓力,如果真是那樣我也沒有辦法,隻好逆來順受,誰讓我這麼不幸,命運那麼苦呢。”

“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小王頂不住壓力而放棄了你那是沒有辦法的,也怪不了他,你以後再重找吧,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就不信沒有其它好男人會珍惜你,愛護你。”

小麗還準備再說什麼,可尚未來得及開口,就見到小王領著他母親和兩個姐姐以及王昌義夫婦走進了食堂。林紅趕快打電話叫餘香龍儘快地到這裡來。

過不了一刻,餘香龍便趕來了,雙方在飯桌前坐下,小王和小麗稱呼過兩邊的上人,他們又彼此寒喧之後餘香龍說道:“小王他母親和兩位姐姐好,歡迎你們的到來,想必你們此來是為了小王和小麗的婚戀之事,小麗那點不愉快的事情你們也應該知道了,這裡我就不再細說,我要講的就是這兩個小字輩情投意合,願結百年之好,小王也包容小麗所遭遇的不幸,我們做為長輩是不是應該尊重他們,理解他們,支持他們,同意他們結為夫妻呢?”

“小麗他舅,你的意思我們明白,話也很在理,可是我和他爸就生了小王這麼一個男孩,而且他父親兄弟四個也就他這麼一個男丁,現在他要找一個不能生娃的女子成家,我們思想上接受不了,請你也理解和同情我們的苦衷中,設身處地為我們想想。”母親房秀花回道。

“事情都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不生孩子就不要孩子嗎,實在是想要可以領養或者過繼嗎?他們兩人恩恩愛愛,總比找一個雖然可以生孩子,可心裡一點不愛的女人過日子強吧。”餘香龍堅持道。

“領養或過繼的孩子能和親生的相比嗎?自己能生偏要找一個不能生的結婚,這豈不是讓人笑話嗎?再說感情是可以培養和改變的,不愛的相處久了也許就愛了呢,愛的分彆長了也許就不再愛了,這也是相對而不絕對的。”房秀花針鋒相對地說。

“自己的日子自己過,誰會笑話你呢?現在什麼年代了,結婚就非得要孩子嗎?不要孩子的人多呢,也沒有誰笑話誰,再說他們兩人都遠離家鄉的在外麵工作,結婚後也自然是在外麵買房或租房居住,誰還管你那麼多。”林紅插嘴道。

“三舅媽,你也是生兒育女的人,假如你的兒子找一個不能生娃的女人結婚,你會同意嗎?”小王大姐王衛娟突然發難地問道。

林紅被問的膛目結舌,張大嘴卻不知怎樣回答,她沒有兒子,再說即使是有兒子也不一定會遇到同樣的問題呀,這有可比性嗎?

王昌義見到氣氛有點緊張,趕緊抬手打圓場地說道:“有事好商量,何必這麼大動乾戈呢,小王和小麗還沒結婚呢,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大家都心平氣和地說話,沒必要粗聲粗氣的。”

一直在邊上的小王如坐針氈,他實在忍不住地站起身說道:“媽媽、大姐、二姐,你們口口聲聲地都說是為我好,可你們所說的好完全是為了王家傳宗接代,根本就沒有站在我的角度上去思考,我愛小麗,心心念念地想和她長相守、共百頭,至於孩子我們不要,我們兩人隻要是過的輕輕鬆鬆、開開心心的,又為何非要弄個孩子來拖累呢?小麗所遭受的不幸不是她的錯,是彆人強加於她身上的,你們又為什麼不能同情她、諒解她呢?我這個當事人都不在乎這些了,你們又為什麼非要計較呢?我和小麗結婚後就在這附近租房子住,我們倆一起努力工作,多賺錢,將來買房子住,家鄉我們會很少回去的,你們如果不接受小麗,我們也可以不回去,那還怕什麼人笑話呢,真要是有人笑,就讓他笑去吧,我行我素,我們是為自己活著,乾嘛要管彆人的感受,再說即使要笑也是一時之樂,總不可能永遠地笑吧,誰在人後不說人,誰又在人後不被人說呢,愛說什麼說什麼吧,隻要我們自己痛快就足夠了。媽媽、姐姐就請你們高抬貴手,成全了我和小麗,我這兒求你們了。”小王慷慨陳詞地說了這麼一大通的話,在場的王昌義夫婦、餘香龍夫婦、兩個姐姐,包括小麗在內都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隻有母親房秀花站起身,怒氣衝衝地走到兒子跟前,冷不防甩手惡狠狠地打了小王一個巴掌,然後喘著粗氣地說道:“你這個混賬的兒子,你說不要孩子就不要了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們辛辛苦苦地養你這麼大,供你上學讀書,你兩個姐姐為了你都放棄了學業,你學成後,我們又送你出來工作,難道我們所付出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你找一個不能生娃的女人而斷了王家的香火嗎?她所遭遇的不幸,是彆人強加於她的,為什麼就該你來承受,我們又為什麼要同情她,諒解她,你不娶她為妻,那她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呢,我看你是書讀傻了,白念了,技術也白學了,你不要再待在這裡工作了,跟我們回家,我們鄉裡現在搞發展建設,正缺你這樣的技術人手呢。”房秀花的這一舉動和這段言詞又好像是個大霹靂,令所有人更加地呆若木雞,他們全部瞪眼張嘴,可都沒說出一句話,直到此時還沒有開口的小麗終於忍無可忍的站起來,飽含熱淚,嘴唇發抖地指著房秀花,但卻難以吐出一個字,停頓了半晌,不知是什麼力量促使小麗轉身大踏步地走進廚房拿出了一把菜刀後又到了眾人麵前。正當大家夥驚慌失措地誤以為小麗要行凶殺人,準備上來阻攔她時,沒曾想小麗卻將刀口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語言顫顫微微地說道:“伯母、大姐、二姐,我愛王衛兵、他也愛我,我所有的不幸和傷害他都能包容和同情,這說明他是這個世上少有的好男人,我不想失去他,能遇到他是我的福氣,希望你們能成全我,接納我這個媳婦,對於你們的恩德我會用今後的人生來報答,假如你們非要拆散我和小王,我也沒有辦法,也沒理由怪罪你們,隻有以死明誌了。”

“小麗,你彆,彆做傻事,快把菜刀放下。”林紅慌張地說。

“小麗,彆胡鬨,放下刀,既然他們看不起咱們,你就不要強求了,強扭的瓜不甜,又何必呢,為這個事而死不值。”餘香龍也慌了神地說。

王昌義夫婦和兩個姐姐以及小王都出神地盯著小麗不知如何是好,母親房秀花見狀都迎上小麗,用手指著她說道:“以死相逼嗎?那麼好,你不用死,我死,我死後你和小王就沒有障礙了,你們就可以結婚成家,我眼不見心不煩,你們就在外麵租房過日子吧,永遠不要回家鄉去,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說時遲,那時快,她的話聲剛落就對著牆壁一頭碰了過去,頓時昏厥。

這突出其來的一舉,又是一個更大的霹靂,令所有人都慌了手腳,立刻圍攏過來,小王坐在地上,雙臂伸出抱住了母親,一個勁地大叫道:“媽媽,媽媽,你這是乾什麼呀。”那兩個姐姐也跟過來撕心裂肺地慘叫:“媽媽,媽媽。”小麗下意識地扔下菜刀也到了跟前蹲下,二姐王衛婷見小麗在一旁,氣急敗壞地冷不丁用力將她一推,小麗觸不及防地坐下了地。這時候餘香龍連聲說:“快,快扼人中。”王昌義聞言立即用拇子按住了房秀花的人中使勁地往下扼,急中生智的田平端來了一杯冷水,她讓眾人散開後便大大含了一口冷水,然後對著房秀花的臉噴灑下去,彆說這方法還真管用,緊閉雙眼的房秀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林紅便順嘴說道:“幸虧這是簡易房,牆體都是鋁板和泡沫夾製而成的,若是水泥磚牆的話,這一下恐怕不死也要殘廢了。”

小王癡癡地望著母親,滿臉淚痕地說道:“媽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來這一下,想要嚇死我嗎?”

房秀花盯著兒子,似乎有氣無力地說:“兒呀,你是要她還是要媽媽,如果你真的非要她,媽媽真的就去死,不信你就試試,我養你這麼大,還供你上學,供你學技術,就是指望你長大成人後能夠有文化,有一技之長,有出息,頂門立戶,為王家沿續香火,光宗耀祖,結果你竟然要娶一個不能生娃的女人,你太讓我失望了,你這樣做讓我和你爸的老臉還怎麼見人,我們還有何顏麵活在世上,我若死了,你爸爸恐怕也不想活了,你能眼看著父母親因為這事而命喪黃泉嗎?”

“不要說了,媽媽,我全聽你的行了吧。”小王邊說邊熱淚滾滾。

“那你把這裡的工作辭了,跟我回家鄉去,憑你的技術到鄉裡肯定有碗飯吃。”

“媽媽,媽媽我跟你走,跟你走就是了。”

“行,把我扶起來。”小王扶起了母親,房秀花站起來後就吩咐兩個女兒跟著小王到他的宿舍收拾行李,說走就走。小王讓她們不要這麼急,在這裡休息幾天,到省城各處去玩玩再走。房秀花堅決不同意,非要他立即和自己回鄉,省得夜長夢多,小王無可奈何,隻好順著她的意。他們就一起向門口走,這一點點路小王好像是多長多長的,他一步一回頭地向那個大門挪步,房秀花及兩個女兒就如同押解一個犯人似地和小王同出了食堂。

一個山野村婦竟然具有那麼大的氣魄和智慧,隻用了小小的舉動和隻言片語就把餘香龍夫婦和小麗以及王衛兵本人徹底地打敗了,她大獲全勝,把兒子搶了回去,這樣的結局是餘香龍夫婦和小麗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當他們的身影看不到之時,王昌義走到餘香龍的跟前,握著他的手,很是抱歉地說:“對不起,是我告訴他們的,這事太大了,我隻不過是小王的家門叔叔,不好擅自為他做主,隻有通知他家人,可我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實在是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你做的沒錯,這事既然他父母不願意,那早晚都是這個結果,好在有驚無險,否則不堪設想。”

“那我們也走了,我必須送送他們,你們夫妻倆多多地安慰安慰小麗,她是無辜的,怪隻怪那個無恥的惡人,其實小麗是個好姑娘,隻是命不好。”

“放心,放心,我們會好好地勸她的,你二位一路順風,再見。”

“再見”。

小麗不知是什麼時候從地上爬起來的,她一直呆癡癡地站在那裡,看著和聽著小王母子倆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並默默地目送著他們離開食堂,她心裡如明鏡似地,小王此一走是不會再回來了,她和他的戀情也就此斷絕了,如此的結果令她的心比當初遭人強暴時痛苦一萬倍,可是她無能為力,隻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眼睛裡消失,她的淚就一直沒有乾過,此時此刻她唯一能做的隻有流淚了。

這世上的事總是“禍不單行,福不雙降”的。當王衛兵一家離開食堂之後,餘香龍、林紅二位長輩便到小麗的身邊,好言好語地勸說她,可是話還沒說幾句,就有個工人急急忙忙地跑來對餘香龍說工地上出現了緊急情況,讓他去處理,餘香龍就讓林紅在這裡陪著小麗,自己和那個工人一道快步趕往工地。然而他此一走就發生了一件無可挽回的惡**件。

人都散去了,林紅和小麗依然坐在餐桌旁,林紅望著小麗那張布滿淚痕的臉,一時想不出用什麼話才可以寬慰她的心,隻好陪著她傷心地落淚。就在這個時候,還是剛才跑來的那個工人,氣喘籲籲地衝進食堂,見到林紅便十分結巴地說:“林、林主任,餘、餘分隊長出事了,你、你快去看看吧,晚了恐怕就……”

林紅一聽,驚恐不已,也顧不得問其原因,就站起身衝出大門,沒命地向出事地點飛奔,小麗也大驚失色地追隨著林紅奔過去。沒有多一刻,她們就跑到了距食堂不足千米,正在建築而未封頂的科技大廈的工地前,那裡已經站滿了人,公安人員全副武裝地站在人圈裡麵在維持秩序,一道紅線攔住了圍攏成一圈的工人,林紅和小麗分開人群到了最裡麵準備拉開紅線進到大廈底層,一名公安阻止了她們,其它工人連忙向那位公安解釋說她們是傷者的親屬,公安便很和氣地讓她們就站在此處等候,消防員已經進裡麵救人了,你們進去也幫不上忙,反而會添亂,請她們彆著急,林紅和小麗隻好原地不動地焦急等候,十五分鐘左右從裡麵抬出了兩副擔架,四名消防員各抬著一副擔架,表情嚴肅地向已經停候在人群邊上的兩輛救護車急奔,林紅和小麗便緊貼上了後麵一副擔架,隻見到躺在那擔架上的餘香龍緊閉眼睛,臉部和身體上血肉模糊,好像還在微微地喘著氣,很快餘香龍和那名受傷的工人被先後送上了救護車,那車便風馳電掣般地向市立第一醫院急速行駛。林紅和小麗上了隨後開來的工程車追了上去,上車後林紅便問隨她們同行的一名乾部是怎麼回來,那人便向她介紹說道:“有幾名工人在八樓砌圍牆時,不知什麼原因,一個工人在搬運磚頭時不慎摔倒,一條腿恰巧卡在了兩塊樓板的夾縫中,怎麼拔也拔不出來,痛的直叫,沒辦法,隻得通知底下的人將電動切割機拿上去,隻有切斷伸出水泥樓板的鋼筋才能把那條腿拿出來,那名和餘分隊長同時受傷的工人便拎著電動切割機向樓上跑,餘分隊長不放心,就緊隨其後地也跟了上去,到了六樓拐彎處,那工人可能是跑得太急,或者是過於慌張,一腳踏空,人便向後倒下,正好倒在後麵的餘分隊長身上,二人站立不穩,立刻滾下樓梯,那樓梯還沒裝扶手,二人滾了兩級台階時便前後掉到了樓底下,餘分隊長在下,那名工人正好掉到他的身上,餘分隊長這麼一掉一壓,恐怕是凶多吉少,那名工人也許還有救。”

林紅一聽渾身顫抖,臉部的肌肉繃得很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小麗緊緊地抱住舅媽,一言未敢出,臉上的表情也難看至極。

大約四十分鐘她們到了醫院,車尚未停穩,她們就跳下工程車,瘋跑到了電梯口,那門一開她們便上了電梯直奔到了設在急診大樓的搶救室。搶救室的門關著,頂上的紅燈還在令人焦心地亮著,先期到達的兩名工人見林紅她們到來,便很沉重地告訴她們人正在裡麵搶救呢,進去有十分鐘了。林紅和小麗隻好站在那門口心如也絞地守候著。一個小時過去了,那門依然無情地關著,紅燈也冷冰地亮著,又一個小時過去了,情況還是那樣,再過了半小時,燈終於換成了綠色,門緊隨其後地打開了,從裡麵走出了一位中年男醫生,他到了林紅她們身邊,一臉嚴肅地說道:“他們傷得太重了,那個年長者……。”醫生搖搖頭接著說:“那個年輕的總算保住了生命,我們儘力了,請你們理解。”

年長者不就是餘香龍嗎,林紅聞言立刻雙腿一軟倒在了水泥地上昏死過去,那個醫生趕忙過來施行人工呼吸,片刻林紅蘇醒了,大嘴一張痛哭不已,小麗也跟著大哭。

那醫生見狀,立刻對她們說道:“不要哭,不要大聲喧嘩,這裡是醫院,需要安靜,你們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天災**,啥時都可能發生,請你們節哀。”林紅和小麗聽後,慢慢地止住了痛哭,小麗將舅媽從地上拉起,扶到了凳子上,林紅愁眉不展地深深吸了一口長氣,真所謂:“長吸之哀勝於慟哭。”

這時候建築工程隊的兩位領導來了,他們得知情況後分彆拉住了林紅和小麗的手,一位領導說道:“兩位女士請節哀,餘分隊長是為了救人才出了意外,他死得光榮、死得其所,我們會很好地紀念他,也會重重地撫恤你們家屬,醫院裡會妥善地保管好死者,你們再待在醫院裡也起不了作用了,請先和我們回去,討論和商量餘分隊長的後事該怎麼安排,還需要通知什麼人,你們還有什麼要求,我們好有所準備,待會兒我們看看另一位受傷的工人後就一起先回去好嗎?”

“謝謝,謝謝兩位領導的關心,該怎麼安排由領導做主,我們沒什麼要求。”林紅表達了謝意。

第二天,小麗的母親餘香蘭來了,大舅餘香平夫婦、二舅餘香順夫婦,以及餘香龍和林紅的女兒先後從各自不同的工作地點趕到了高新技術開發區,隻有小麗的外公、外婆沒有來,因為根本就沒人敢告訴他們,不告訴的原因就是怕他們年歲太大,很可能經受不住這突然之間的失子之痛,而出現什麼狀況,那樣就不知忙那頭了。家人相見,悲痛萬分,一陣陣地痛哭和一遍遍地述說,那許許多多令人痛苦不堪的場景自然不在話下,開發區和建築隊精心的食宿安排和專人的陪護也不必細細說了。

三日後的早上,餘氏家庭和林氏家庭的親朋好友,開發區和建築隊的領導以及部分工人都聚集到了位於省城西郊外的殯儀館,前來參加餘香龍的追悼會和火化安葬儀式。八點整追悼會正式開始,在花圈環繞的儀式大廳裡、悲涼的哀樂聲中,建築隊的領導致悼詞,那悼詞中對餘香龍為開發區的建設所做的貢獻和他英勇救人的英雄壯舉大加讚譽了一番,之後又對他英年早逝表示了深深的惋惜和懷念。接著就是親屬答謝,老大餘香平致詞,他聲淚俱下的講話,令在場所有人的心都如同被撕開了一個口子,痛苦至極,場內不時地傳出哭啼之聲,最後是遺體告彆,林紅在趙、孫二姐的架扶之下圍著餘香龍的遺體繞行一圈,她淚如泉湧,繞完後她仍不肯離開,又蹦又跳地欲撲向遺體,結果被趙、孫二姐又拉又拽地強行拖出了門,小麗由錢姐陪伴著繞遺體慢行一圈,她的淚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掉,依依不舍地她隨後也出了儀式大廳的門。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一時刻,本來就很悲痛的場合竟發生了一樁極其不愉快的事,林紅見小麗走出門,突然如瘋婆子似地衝到了小麗的眼前,一把抓住了小麗的衣領,一邊搖晃一邊哭叫道:“就是你,是你害死了香龍,你是個喪門星、害人精,你還我香龍,還我丈夫。”小麗觸不及防,驚魂未定地站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你瘋哪,這事怎麼能怪小麗呢?這是一起工傷事故,與小麗有什麼關係。”餘香蘭見狀立刻竄到他們身邊說。

“要不是因為她的那些醜事,香龍怎麼會心思重重,心不在焉呢,否則他也不會做事不小心而送了性命啊。”林紅還在叫。

“豈有此理,香龍是你的丈夫,可他也是我的親哥哥,小麗的親舅舅,他死我們一樣悲痛,可事是事,理是理,你怎麼可以胡說,歪怪呢。”餘香蘭頂牛道。

林紅轉向餘香蘭正準備繼續發威,餘香蘭氣勢洶洶不肯退讓,二人正欲扭打之時,餘香平和餘香順兩兄弟以及林紅的父母全都跑過來將這兩人各拉向一方。

餘香蘭憤憤不平,老大餘香平便心平氣和地對她說道:“小妹呀,你不必跟她生氣,她這是悲痛至極而一時失去理智,待會兒等她冷靜下來時不會那樣了。”

“她這是邪門歪道,象條瘋狗似地亂咬人,這天災**的事誰能控製的了呢,怪小麗一點沒有道理。”餘香蘭還很氣地說。

“是啊,她怪小麗害死了老三,確實是蠻不講理,可是她這麼一做反而提醒了我,小麗不能再在開發區食堂裡工作了,林紅既然對小麗有了成見,那以後肯定不會象過去那麼對她好了,目前的問題是應該讓小麗離開建築工地。”老二餘香順警覺地說。

“對對,二哥說的極是,小麗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的話,那條瘋狗還不知會對她怎樣呢,等葬禮一完我就先帶小麗回家,至於她以後想乾什麼再說,即使什麼都不乾了,我還是能養的起她的。”餘香蘭讚同道。

“那把小麗叫來,我們一起和她說。”老大說。

“好,好。”他們便將小麗叫到了身邊。

小麗聽到兩個舅舅和媽媽同一的意見,剛剛回過神來的她也感覺到三舅這一死,等於自己少了一把最最靠的住的保護傘,再待在那個食堂裡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加之那件醜事已人人皆知,和小王的戀情也因那事徹底玩完了,還有何臉麵再在開發區裡混呢。於是她表情很是痛苦地望望三位長輩,點頭表示答應他們。

中午十一時許,餘香龍的火化儀式和安葬活動全部結束之後,小麗便隨著母親和兩個舅舅、舅媽一同回到了建築工地上的宿舍,幾個人一起幫著她收拾好行李,再向有關部門打了招呼辦理好辭職手續之後,小麗便隨母親餘香蘭踏上了回鄉的路。

餘小麗的打工經曆到此告一段落,在這短短四年的工作和生活之中,小麗可以說是酸、甜、苦、辣、鹹五味全部償儘,所幸的是她也飽受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最終結果是小麗連續地遭遇到了失戀和失去親人的痛苦,從而導致了麗人淚淚流成河,成河的淚又流回到了心上,那心還能承受得了嗎?不難得知。小麗今後的命運又如何如何,請不要心急,且看下麵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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