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5章

那一夜,花涼睡得格外的香甜,夢中,一團祥和的雲包裹著她,溫暖而炙熱,熟悉的氣息帶給她久違的安全感,放入一雙溫暖的大手緊緊的抱住她,把所有陰暗,恐懼都屏蔽在外。

醒來時,唐次已經離開,身邊還有他留下的淡淡體溫和淡淡的花香。

巧雲闖進來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小夫人你可醒了,昨夜醉的不醒人事,幸虧。”乾笑著住嘴,笑的;有點狡黠的看著她,眼神無端曖昧,好一會才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昨晚唐次可是留在房裡一夜。”

花涼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連忙捂住她的嘴,“巧雲,你可不能亂說,他隻是,隻是。我醉了,醉了。”

巧雲是如何通透的丫鬟,在這大宅子裡生存了多久,一個新進門的小寡婦勾搭個美貌俊逸的花匠也不是什麼驚天地的大事,做丫鬟的,其實隻要守口如瓶,當主子的也自然不會虧待。

可她又略有鄙夷的看著花涼,這麼個新進門就死了丈夫的小寡婦,她有何好處?

花涼搔了搔頭,覺得這丫鬟都跟人精似的,自己以後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思及此,又忍不住暗罵唐次一百遍,轉身從梳妝台上摸了一根玉鐲,質地有些粗糙,是葛家給的聘禮。

她戀戀不舍的遞給巧雲,“把你這小嘴給我閉上。”說完,一頭紮在被子裡。

她心很傷,求愈合。

唐次你就是個混蛋,既不表明態度,卻又愛玩曖昧。

巧雲收了鐲子,臉色好了些許,嗬嗬笑著把昨個茶宴上的事跟花涼說了說。

除卻葛木和花魁拉扯的一段,後麵的似乎更精彩,原來,葛木曾是花魁的賓客,二人也算風流才子俏佳人,可惜葛木幾次要給花魁贖身被婉拒,後來竟然是葛林把花魁給贖身了,昨個茶宴上,還當眾宣布要娶她做夫人。

二少爺哪裡受得了這個,竟然又和葛林廝打了起來。

“後來呢?”花涼意興闌珊的問,腦中努力回想著昨晚自己躺在唐次懷裡時的情景,唇角抿唇一抹笑,那時她也沒睡死過去,隱約中聽見他和花魁的對話,大概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愛上唐次這樣的冷漠木頭,怕是那個女人都免不了被傷的體無完膚。

“後來,後來就更不得了了,那二夫人不知道又從哪裡衝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就朝花魁衝了過去,混亂中,二少爺被刺中,二夫人發了瘋一樣嚎啕大哭,現在也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了。這府裡,進來真是不得安生了。”

莫非這二夫人有傷人的毛病?

“二夫人這癔症【瘋病】是何時得上的?”她也就此一問,巧雲沉思片刻,突然一擊掌,“說來時間也不長,就是唐次來府中的幾日之後,這次二少爺回家,其實是來看二夫人的,隻是沒想到鬨出了這麼多事。”

與唐次有關麼?

花涼瞄了眼櫃子上方的抽屜,裡麵裝著她從婁玉銀家找到的二夫人畫像,難道婁玉銀家之死也與他有關?

想到花魁那張臉,心中忍不住升起絲絲一團。

“巧雲,今日之事彆說出去,我出去一下。”說著,套上繡鞋衝了出去。

來到花房的時候,唐次整在給一批新進的君子蘭施肥,見她跑來,遠遠的放下手裡的活計,曼斯條理的撣掉身上的灰塵,朝她笑笑。

“呼呼呼!”隔著矮欄杆,她氣喘籲籲的看著他,小臉因劇烈運動而緋紅,“唐,唐次,你說,給二夫人牡丹葬魂的是不是你?二夫人是因為你進府之後才得癔症的,婁玉銀家的事,你參與了多少?還是,你住進舅母家前世住在婁玉銀家?”她可是聽說過婁玉銀家的隔壁住的是一位畫師,婁玉銀家出事後就沒在回去過。

難不成就是他?

唐次靜靜的看著她,隨手遞了一杯茶,自己尋了花圃裡的一張椅子坐下,“為二夫人葬魂的不是我。”他淡淡的道,“那張畫是我流落到洛陽時,在一家畫坊遇見的。後來經過打聽,才知道畫中之人是葛府的二夫人。”

花涼飲了一口茶,“噗!這什麼茶,又苦又澀?”

唐次淡笑,“苦丁。”說完,拿起一旁的茶杯淺酌了一口,波瀾不驚的眸子了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然後又給她添了一杯。

“我不喝。”她放下茶杯,又問,“二夫人的畫像怎麼能外流?”

“二夫人嫁進葛家後不久,二夫人娘家敗落,這幅畫,是被府裡的下人偷出來賣的,其實,並不值錢。”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花涼翻白眼,“你為何要打聽這麼多?”

唐次似陷入沉思,似乎在思索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否該說一樣。

花涼靜靜等著,握在身側的手撰的死緊,表麵平靜,心裡卻在劇烈的掙紮,若唐次最後才是殺人的人,自己要怎麼辦?

他進葛家,顯然是循著二夫人這條線才對。

好一會,唐次才道,“我在找人。”

“找誰?”

“給二夫人做牡丹葬魂的人。”

花涼又不明白了,“那二夫人為什麼瘋,又為什麼要殺你?”她姑且以為二夫人是要殺他吧!

唐次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麼?”

唐次再次搖頭,“沒有。”

這次換花涼沉默了,好一會才道,“你找他乾什麼?”

“帶他回去。”

“回去?回哪?”

唐次突然沉默了,猛地站起來,收走她手裡的茶杯,“我要給蘭花施肥了。”說完,轉身折回花圃兀自忙碌起來,不再說話。

花涼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抽了抽,過了一會見他真的不再看她一眼才道,“唐次,我昨晚說的話,都是真心的。”說完,見回廊處花魁款款而來,心底微微泛起一絲酸意,瞪了唐次一眼轉身就走。

擦身而過的瞬間,花涼忍不住皺了皺眉眉頭,扭頭看了花魁一眼,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有事麼?”花魁淡淡掃了她一眼,不留痕跡的抽回手。

花涼也不知道為什麼,隻覺得花魁的身上有一種怪怪的味道,很香,不似香脂,卻又說不上是什麼味道。

“啊,沒什麼?我走了。”挑了挑眉,還是瞄了一眼遠處低頭乾活的唐次,沒說什麼離開了。

“唐次。”花魁站在矮欄杆後,唐次回身,“姑娘有事?”

花魁癡癡的看著他,靜默了好半天才從懷裡取出一隻手帕遞給他。

唐次未接,波瀾不驚的看著她。

花魁一笑,眼角眉梢滿是苦澀,彎身將手帕放到地上轉身就走。

直到回廊裡再也見不到她的身影,花涼才慢悠悠從一旁的假山裡轉出來,走過去撿起地上的手帕,裡麵似乎包裹著什麼東西,扭頭酸酸的看著唐次,“你不看看?”

唐次搖頭。

“不看我看。”

輕輕的拉開手帕,“啊!”一截已經快要腐爛的手指頭從手帕裡掉出來。

“媽呀,這是什麼?這女人竟然送你手指頭。”猛地抬頭,才見唐次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

他翻過欄杆撿起地上發胖的手指頭,低垂的眸子看不出情緒。

花涼咽了一口吐沫,退了一步,“這是什麼意思?”

唐次扭頭看她一眼,把手指頭用那隻手帕抱好塞進懷裡,一言不發的轉身進入花房裡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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