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又發病

2017-02-24 作者: 七兩
第75章 又發病

入了夜的白馬山莊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色牢籠,即便是坐在燈火通明的房間裡,依舊讓人有種喘不上來氣兒的窒息感。

明天就是江正澤和和月姬大婚的日子了,整個山莊卻並未沾染上太多的喜氣,他們並不知道明天江正澤是不是能站起來,穿上大紅的蟒袍舉行婚禮,也沒人知道江珊會不會醒過來。

柳木生走進院子,前麵的丫鬟把人領到門口就離開了。

柳木生實在是不太想見這位表情,但琢磨著,白馬山莊裡的這些事兒,倒是應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吧!尤其是白天她落了郭毅的麵子,明擺著是要保歐陽毅的,這讓柳木生心頭生出了繼續莫名的煩躁和不安。

柳慕容氣哄哄的坐在門口的軟榻上,手邊的小幾上擺著茶壺,似乎等了有些時候了,她就想看看這個不成器的弟弟到底什麼時候回來見她。

柳木生一見這架勢,兩股一顫,頭皮一陣發麻。他從小就怕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表姐,那些年在東都,柳慕容風頭無二,壓著下麵的兩個弟弟都窒息的喘不上氣兒來。

東都第一美人,東都第一才女,響當當的名頭又是出身貴門,要不是當年心高氣傲,拒了皇上的一紙賜婚,還鬨得要詐死的地步,最後也不會被送到這麼個地方。

伴君如伴虎,就她這麼狠狠的拔了老虎的胡須,還能全乎的活到現在,古往今來也是沒誰了。

柳木生訕訕的笑,也不寒暄,直入主題,恨不能馬上得了答案就滾回錦客軒。

“哈!”柳慕容打了個哈氣兒,似笑非笑的看著柳木生,心說當年的臭小子如今也長得玉樹臨風了,隻是做什麼不好,偏偏要學他老子進大理寺,救他這腦袋瓜子,辦案刑甚真的行麼?

不由得想到白天的郭毅,柳慕容冷哼,不過是市井裡出來的臭噶啦,刑部也是沒人來,才把這麼個大字不識一籮筐的招進去。

柳慕容心底腹誹,柳木生心裡急得跟滾了熱油似的。好一會兒,柳慕容才不鹹不淡的說,“你覺得呢?”這太極打的好啊,問題原封不動的又給仍回來了。柳木生氣得齜牙咧嘴,“我覺得,當年鐘意將軍一家恐怕已是遭到了不測。”

“哈!”柳慕容一笑,肆意非常,誰能想到她那個掛名的丈夫此時正生死難測,她卻談笑風生,若是他人見了,指不定怎麼指摘柳家的姑娘冷情冷性,狼心狗肺。“所以呢?”

柳木生討好的從懷裡掏出一隻翡翠鑲金的玉鐲,“所以姐姐你覺得後山湖裡挖出來的十三具屍骨都是什麼人的?”

柳慕容冷笑,“鐘家十三口。”

一擊中的。

柳木生笑得花姿亂顫,“果然,那姐姐覺得是什麼人殺的?”

柳慕容譏笑道,“你覺得呢?”

柳木生折扇晃了晃,一臉的討好,“我覺得是江正澤。”來之前郭鐵嘴說過,這事兒多半是江正澤做的。司馬家當初給皇帝辦了那麼大的事兒,明麵上是做了織錦的生意,暗地裡大抵上幫著皇上辦了不少事兒,不然江正澤也不會爬的這麼快。

柳慕容打了個哈氣,“有些事兒,我得提醒你一下,鐘意的事兒,捂著彆動,上麵的心意難測。老頭子當年都不敢管得事兒,你也不用插了一腳,等婚禮結束,從哪來滾回哪兒去。”

柳木生一聽,不樂意了,“啊,合著死了這麼多人,案子不破了?”

柳慕容嗤笑,“你破?”

柳木生臉一紅,被堵的啞口無言。

“醒了,我也不問你那個唐次的來曆,總之啊,離得他遠一點,也離月姬遠一點,邪門。”說著,招呼的丫鬟扶著進了屋,梨花木的門框當著他的麵“碰!”的一聲合上了。

柳木生傻笑著摸了摸鼻子,腳步略有些輕快的離開。

————

夜色漸漸沉了下來,花涼不敢回自己的房間,一來害怕唐次發病,如果凶手來殺人滅口,她估計連呼叫的機會也沒有,二來是不放心唐次一個人在屋裡。

一發病就變成冰人,這種荒誕的事兒若非她與唐次曆經生死,也未必可以承受,若是他人見了,把他當成了妖人,茲事體大。於是花涼隻好拿出唐次給她的匕首,拉了張胡床坐在床頭,一遍打著哈氣,一邊拉好被子把唐次捂得嚴嚴實實。

夏日裡本是灼熱難耐的,可守著這麼個巨大的冰坨子,花涼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拉了拉衣襟,一邊喝著茶抵擋困意,一邊混混沌沌的想著江濤死的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那天她是被貓兒引著去了後山的,不巧遇見了江濤,然後,然後呢?

貓兒跑到了湖心,陷在泥裡,江濤讓她下去尋貓。

等她上來時,前後大概有兩柱香的時間。在這期間,江濤其實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他在等人,不管來的那個人是不是他等的人,他都應該出聲才對,若是熟人,打招呼,或是暗示她在湖底,若是並非熟人,也該是詢問一聲,來者何人。

但江濤顯然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他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呢?

“ 啊!”花涼猛地從胡床上跳起來,原地轉了兩圈,她明白了,明白了,一定是這樣的。

花涼為自己的這個發現格外的興奮,可隨即她又無比沮喪的歎了一口氣兒,即便是猜到了那個人是誰,可是她又如何能證明呢?隻是推測完全不足以給那個人定罪的。

風呼啦呼啦的吹著窗欞,睡意襲來,花涼攏了攏衣襟,覺得周身越發的冷了。她吸了吸鼻子,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隆起的棉被,歎息一聲,吭哧吭哧搬過窗前的木桌頂住門,又在桌子邊緣放上一隻花瓶,如此一來,夜裡若是有人從門外進來,一定會推動桌子,花瓶就會掉下來。

滿意的拍了拍手,花涼從櫃子裡抱出秋天的毯子鋪在屏風外的軟榻上。

說是軟榻,不過是一張藤木的躺椅,花涼睡得極不舒服,恍恍惚惚了好久才累極睡去。

次日,花涼一睜眼,人還恍惚著,便一股腦從軟榻上跳下來往內室跑,通常一夜過去,唐次身上的冰霜也應該化去了,可探頭往床上一看,床榻上的被子折疊整齊,床腳下擺著的滾著金絲邊的長靴也不見了。

人呢?

花涼揉了揉眼睛,心裡一陣窩火,跑到門口一看被挪回原位的桌子,心裡才鬆了一口氣兒,看來是唐次自己醒來的。

昨天這一夜,大概所有人都沒睡好,隻是各自懷了什麼心思,怕是隻有自己知道了。一大早,歐陽毅便開始籌備婚禮的相關事宜。柳木生昨夜被自己的那位表姐搞得有點鬨心,睡不好,一大早起來,人才推開門,便見花涼黑沉著臉從屋裡出來,笑著打招呼,“唉,花姑娘。”

花涼皺了皺眉,“早。”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柳木生狐疑的跟上去,笑得有點不懷好意。花涼心說,你一大早跟著我乾什麼?討什麼趣兒?

柳木生回頭看了眼花涼出來時虛掩的房門,笑得甚為奸詐,折扇晃了晃,突然壓低身子,薄薄的嘴唇幾乎就要貼到花涼的耳朵上了,溫熱的氣息拂過去,花涼嚇得差點沒一個蜣螂摔下去,回頭惡狠狠的瞪著他,“你乾什麼?”

柳木生咧嘴一笑,“你昨晚在唐次房中過了一夜?”

花涼臉“騰!”的一下紅了,“我。”

“彆說。”柳木生心照不宣的笑,折扇點了她的唇,“我都知道。”

你知道個鬼。

花涼恨不得撬開柳木生那顆榆木腦袋看看裡麵裝的到底是不是稻草,思想怎麼就這麼齷蹉嗯?

這時,司馬翎從月亮門進來,見到柳木生和花涼一愣,“兩位出來得正好,婚禮已經快要開始了,師傅請幾位過去。”

“你師傅好啦?”花涼詫異道。司馬翎臉色沉了沉,顯然並沒有。

花涼自然是想不通江正澤都這副德性了,為何還一定要這個時候成親,這不是自己作死呢麼?

司馬翎訕訕的搖了搖頭,目光落在花涼身後,“唐先生呢?”

花涼眨眨眼,乾巴巴道,“額,如廁,如廁去了。”

“哦!”司馬翎應了一聲,側頭看柳木生,“栁大人,郭大人呢?”

柳木生臉一黑,“如廁。”

兩個人都如廁?可真真是巧了。司馬翎暗自腹誹,轉身出了院子。

花涼瞧著柳木生說謊,柳木生自然也看出唐次不在,附耳一笑,“唐兄呢?”

花涼臉一紅,一把推開他,“起開,我,我怎麼知道?”說著,提著裙擺“噔噔噔”往前院跑。柳木生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也跟著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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