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鬨事

2017-03-13 作者: 七兩
第118章 鬨事

進了滄州河道,大約行了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前麵已經隱約可見滄州岸口的入港口,零星有幾隻貨船停泊在岸口,岸邊出出入入行人不多,有幾個遠見著,是穿了漕運官服的官兵。

每個運河沿岸的州郡都設有岸口,一來登記造冊過往船隻,二來收取相關費用。

自從宣州河道因沉船之事封索岸口,過往船隻嚴查之後是,許多走水路的的商戶不得不鋌而走險,選擇多花月餘時間走陸路,進而平日裡喧鬨的滄州岸口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船老大把小船撥到岸口,柳木生從甲板跳上岸口,幾個人陸續也跟著上了岸,那好官憑文書,去不遠處的登基處登記造冊。

登記處就設在岸口不遠處的一個簡單二進院裡,門口掛著漕運登錄處的牌子,四個穿著甲胄的士兵立在門前,偶爾有一兩個商人打扮的男子從裡麵進出。

船老大被留在船上,小船靠岸後,即便不經滄州往下遊走,船主人若是滯留滄州,同樣要到漕運登錄處登記造冊。

“站住,什麼人?”守門的士兵伸手攔住四人,走在前麵的柳木生笑了笑,一伸手從袖兜裡拿出一錠沉甸甸的銀子塞進士兵手中,“勞煩軍大人了,我們是來登錄造冊的。”

那士兵登時笑得眉眼生花,掂量了手裡銀子的重量,不由得笑開了花,笑道,“既然是登錄造冊的,那就趕緊進去吧。”說著,朝同伴們看了兩眼,側身讓了讓,露出朱漆緋紅的大門。

登錄處的院子不大,二進院,繞過畫壁,正麵是正房廳堂,左右兩間廂房。正房門口同事兩名侍衛,門是虛開著的。

柳木生如法炮製,給守衛的兩個侍衛打點了一二,方才順利進了登錄處。

屋中的廳堂狹隘,已經做坐了幾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方才進去通報的侍衛走到柳木生麵前,附耳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幾句,便領著幾人直接繞過屏風進了內室。

內室其實就是一個辦公的處所,空間挺大,迎麵擺著一張巨大的紅木桌案,旁邊書架,上麵密密麻麻拍著靛藍色的冊子,分門彆類,看起來十分規整。

一名穿著灰布袍子的年輕男子正坐在桌案後,聽見腳步聲,曹彬抬起頭,見到柳木生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柳木生?”語氣一下子拔高了些許,帶了幾分欣喜。

柳木生也是一愣,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曹彬,“你是,曹彬?曹兄?”

曹彬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桌案上,上下細細打量柳木生,一邊搖頭一邊苦笑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柳兄,沒想到時隔三年,竟然會在滄州與你相遇,實在是……”說罷,激動之情溢於言表,年輕的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

柳木生亦是滿麵含笑,伸手拍了拍曹彬的肩膀,笑道,“真真是沒想到,當年你離開洛陽,我以為你是回了揚州,沒想到回來滄州任職。”

曹彬一言難儘的苦笑道,“這事兒,確實是說來話長了。當年我落榜後,本是打算回揚州繼續苦讀,待然後再行出路,沒想到途徑滄州的時候遇見了內人,兩情相悅,與之和好,便留在了著滄州,後來嶽丈大人官拜了滄州刺史,我倒也是某了個一官半職。”他逾越的說道,卻也沒有當年離開洛陽時的失誌。

柳木生會想二人當年在洛陽是幾位要好的同窗,會考過後,曹彬落榜,他還曾十裡相送,相約三年後再於洛陽相會,卻沒想三年後的會考,曹彬卻未成前來,而自己麵前考了個功名,被父親送進了大理寺。

本以為二人實難再見,如今卻在他鄉偶遇,心中自是歡喜萬分的。

敘舊過後,曹彬問及柳木生來滄州之意,柳木生便把宣州沉船之事說了一二,簡明要害,尋一尋失蹤之船的下落。

曹彬聽後大驚,“還有這種事兒?”

柳木生笑道,“確實如此,這船沉了,人死了,一船的貨物和船卻消失不見了。”

曹彬沉吟片刻,走回桌案後麵,先是給四人的小船登記造冊,隨後站起來,皺眉看著柳木生,“既然事態嚴重,我自是要配合柳兄,不過現在已過晌午,你們恐怕是還未用午飯吧,今日我請客,當作給你洗塵。”

柳木生一樂,笑道,“那是,絕跑不了你,回頭晚上自然也是要擺放一下你那位嶽丈大人,見一見嫂夫人。”

“哈哈哈!”曹彬爽朗大笑,“那是,那是,必是要見的。”說著,一邊喚人進來,交代了一番,便引著三人一路出了登錄處,分兩撥上了兩輛馬車,一路直奔滄州最繁華的昌平街。

滄州雖然沒有宣州繁榮,但經貿往來也呈欣欣向榮之勢,昌平街又是整個滄州最繁華的一條街,從東到西幾乎貫穿了半個滄州,沿街各種商鋪琳琅滿目,因臨著運河,往來商客繁多,城中胡漢兩居,文化交融的特彆深刻,許多的商鋪都頗有些胡風,甚至還有專門賣胡服的成衣鋪子。

曹彬帶著四人上了鬆鶴樓,席間,曹彬拉著柳木生敘舊,從當年洛陽落榜開始,一直講到最近宣州案子,曹彬細細打聽,柳木生撐著扇子,一邊喝著茶,一邊粗略說了一遍。

“這世上還有這等事兒?”曹彬詫異的說,“那位聖女之事,我倒是也有耳聞,隻是沒想到會有如此神奇。”

柳木生笑道,“你可還記得當年從洛陽離開的藥王龔華?”

曹彬“啊!”了一聲,“自然是記得的,怎麼,他也與那位蒙恬居士有關?”

柳木生點頭,“得了宿疾離開洛陽後,在宣州,得了聖女的聖水,如今大好。”

曹彬膛目結舌,“竟然有如此玄靈之事?”

柳木生笑著搖了搖扇子,故弄玄虛道,“還有更不可思議的事兒呢,最近兩個月來,宣州和滄州交彙的河道上出現過金船,船身全部黃金打造,聖女就是乘金船下凡普渡眾生的。”

“還有這等事兒?”曹彬驚愕的端著酒杯,若有所思的看著柳木生,好一會兒才說道,“不過,柳兄,這等神怪之事,你是讀聖賢書的,還是不要過分信奉才好。”說著,輕輕抿了口杯裡的酒。

柳木生“哈哈!”一笑,“曹兄,你果真還是這般耿直。”

曹彬苦笑,“可不就是因這耿直,官場不利,才隻做了這麼個登錄處的小官兒?”

“曹大人。”一直沉默的郭毅突然出聲,曹彬這才回頭,看了眼郭毅,想了想,“兄台看著有些麵熟。”

花涼嘴角抽了抽, 似笑非笑的看著郭毅。

郭毅抿了抿唇,端起茶杯輕啄了一口,“郭毅。”柳木生的朋友果真和柳木生一樣討厭。

“哦!刑部的郭大人。”曹彬恍然大悟,連忙施禮。郭毅虛扶他一把,重新落座,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雜之聲,便聽有人從他門口而過,聲音有些嘈雜,斷斷續續可以聽出,是在議論宣州府嚴查河道之事。

“聽說宣州河道哪兒出了事,還把鎮妖的贔屭給挖了出來。”

“是啊,風言風語滿天飛,說是天公不瞞今上。”

“誰知道呢,不過啊,昨日我聽人說一起一樁怪事兒。”

“哦!什麼怪事?”

走廊的人大概是在對麵的雅間用飯,二人閒談間正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其中一沉沉默片刻,說道,“宣州河道附近好像出了水怪。”

“水怪?”

“對,有人看見過。”

二人的聲音嘎然而止,唐次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風一樣朝門口衝了過去。等眾人回過味兒來的時候,隻聽見“碰!”的一聲巨響,對麵雅間的門被唐次撞開,裡麵正落座的二人被嚇得麵色蒼白,其中一人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兒,瞪著眼睛破口大罵,“你是誰啊?做什麼突然闖進來?還有沒有王法了?”

唐次微微皺眉,那人滿臉怒色,竟是一腳踢開椅子衝了過來,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把扣出唐次的領子,幾乎將高瘦的他舉起,目露凶光道,“老子今天就教訓教訓你這嘴巴沒毛的小白臉。”說著,輪著拳頭就要往唐次臉上砸。

“乾什麼呢?你放手。”花涼第一個衝進來,眼看大漢的拳頭就要砸上唐次的臉,心中一急,一把抄起門邊的水盆便往大漢頭上扣。

“咚!”的一聲巨響,銅盆被砸出個大洞,大漢晃了晃腦袋,猛地回頭,一把掐住花涼的手腕,“你又是誰?敢打老子?”說著,一把鬆開唐次,揮手“啪!”的一聲,厚實的巴掌實打實的搭在花涼的臉上。

柳木生衝進來的時候,就見花涼捂著臉,嘴角溢著血。柳木生沉著臉看著大漢,右手死死的擒住大漢的手。

豆大的冷汗從大漢的臉上滾下來,八尺掛零的漢子彎曲著身子,嘴唇青紫的緊緊抿成一條線,“你,你要乾什麼?”

唐次微微皺了皺眉,目光落在花涼臉上,眉頭皺得更深了。

“唐兄,發生何……”‘事’字還沒說出口,便聽到“哢吧!”一聲脆響,大漢“嗷!”

的一聲慘叫,手腕向後翻折,凸出的腕骨幾乎就要戳搓破皮肉。

大漢慘叫著想要從唐次手中掙紮出來,唐次微微皺了皺眉,突然伸手擒住他另一隻手。

“唐兄。”郭毅衝進來一看,麵色一沉,暗叫糟糕,猛地向前竄去,一把抓住唐次的手腕,並回頭示意柳木生趕緊把大漢拉到一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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