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遇襲受傷

2017-03-21 作者: 七兩
第123章 遇襲受傷

郭毅早讓人暗中查了宣州岸口的登錄造冊,果真與滄州岸口的造冊如出一轍,登錄麵完美乾淨,沒有一絲錯處,每個月每一天岸口的船隻靠岸記錄都登錄在冊,兩廂一對比幾乎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花涼皺了皺眉,“若非是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否則,宣州府必然和這滄州府有些牽扯。”她說得極為含蓄,柳木生畢竟是朝廷中人,她總不能說得太明白,以免傷了麵子。

柳木生抿著唇,目光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一道黑影迅速從窗外一閃而過。

“怎麼了?”花涼問,柳木生搖了搖頭,從袖兜裡又掏出一本冊子,“你再看看這個。”

花涼狐疑的接過冊子,翻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是。”

“沒錯,揚州岸口的登錄造冊。”柳木生語重心長的說,目光看向窗外,大雨劈裡啪啦敲打著窗欞,霧沉沉的天,仿佛他此刻的心情一般。這江南的水,深著呢!看來這次沉船事故必然會掀起一番風浪,擾亂江南的布局。

花涼自然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朝堂中風雲詭辯,她無法猜透,但光看這三本幾乎如出一轍的登錄造冊,她也隱約知道,這運河沿岸幾個州郡之間必然有某種隱晦的聯係,牽一發而動全身。

“揚州那邊的消息,半個月前,有一艘貨船從揚州出發去洛陽,但後來船隻消失無蹤。”柳木生說道。花涼拿著冊子的手一頓,“消失無蹤?”

柳木生點了點頭,“是的,不僅如此,這艘在哪裡不見到都無法查證,從揚州到洛陽的所有岸口都查不到這艘船的登錄造冊。”

花涼膛目結舌,剛想說什麼,這時,窗外突然炸開一道驚雷,閃電幾乎照亮了整片暗沉的天空,花涼這才意識到,此時已經入了夜,更夫敲了三更的棒子。

“沙沙沙!”屋頂上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若不是花涼耳力極佳,斷然不會發現。她看了眼柳木生,果真,他也發現不對勁兒,整個人繃著身體假裝漫不經心的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拉到身後。

“碰!”

說時遲,那時快,柳木生也不過剛把花涼拉到身後,頭頂的屋脊發出一聲巨響,一名黑衣人從屋頂跳了下來,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四個黑衣人將二人團團圍住,手中的長刀是再普通不過的唐刀,幽暗的燭火下閃著幽深的冷光。

花涼心中一涼,下意識的抓緊柳木生的衣擺,揚聲問,“你們是什麼人?”

黑衣人一言不發,揮刀便撲了過來,動作迅猛,渾身上下透著殺氣,卻是下了死手的。

柳木生堪堪躲開,其中一人便像花涼撲去。

花涼“啊!”了一聲,手猛地一揚,黑衣人措不及防被撒了一臉的****,“啊!”的慘叫一聲,仰麵栽倒,抱住頭臉在地上一陣翻滾。

剩下的三名黑衣人動作卻沒有一絲遲疑,依舊專心的攻擊柳木生。

那廂柳木生倒是被嚇了一跳,一不留神,右手臂上便挨了一刀,素白的袍袖瞬時被鮮血染紅。

“柳木生。”花涼驚呼一聲,想衝過去,一名黑衣人已經竄到跟前,手裡的刀鋒直取花涼麵門。

寒刀帶著股子殺氣,花涼嚇得臉色青白,下意識的揚起右手,黑衣人早知同伴受了偷襲,心下一驚,冷笑一聲,猛地向後一退,花涼見他上當,連忙退到柳木生身邊,一把抓住柳木生的手,抬腿就往門外跑。

柳木生一邊皺著眉,一邊拖住花涼往外跑。院子裡下著瓢潑大雨,雨水重重打在身上,很快便濕了衣衫。花涼大氣兒也不敢出,緊緊抓著柳木生的手臂,他跑得很快,一會兒就跑到了她的前麵,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拽著她的,幾乎是牽著她往前跑。

驛館裡很安靜,偌大的院子裡在這陰冷的雨夜仿佛一隻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也許下一秒便能將你生吞活剝,滴血都不留。

黑衣人眼看就要追上來了。

柳木生的袖子已經被血染紅,手臂上一陣陣火辣辣的疼。也許不拉著花涼,他是完全有把握離開這裡的!腦中有一道聲音突然響起來,柳木生忽而一笑,隻覺得諷刺,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

花涼已經有些不支了,黑衣人就在她身後,她甚至能聽見“啪噠啪噠”的腳步聲,一聲疊著一聲,仿佛一記記重錘狠狠的砸在心上。

“柳木生。”

跑在前麵的柳木生微微一愣,側頭看了她一眼,隔著雨幕,他看不真切她的臉,隻覺得掌心裡的那隻小手冰涼冰涼的。

“花涼,我不會放開你的,你也不要放棄。”柳木生沉聲說道,更加緊的握了握她的手。

花涼眨了眨眼,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我,你可千萬彆放手,我還不想死。”

柳木生“啊!”了一聲,這時,後麵的黑衣人追了上來,花涼隻覺得後被一涼,空氣中傳來布匹撕裂的聲音,後被一陣鑽心的刺痛。

花涼“啊!”的驚呼了一聲,腳步一個蹌踉,猛地向前撲去。

柳木生聽見她的慘叫,猛地收回步子,轉身扶住花涼撲過來的身子,同時送出手裡的折扇。

“咣當!”一聲輕響,折扇擋住兜頭砍下來的唐刀,花涼這才注意到,柳木生總是不離手的折扇竟是金剛扇骨。

空氣中爆出一小團火花,柳木生抬腿踢開衝過來的黑衣人,翻身一把抱起臉色蒼白的花涼,飛也似的順著小路繼續往前跑。

該死的寧靜的夜!

驛館彆院裡發出這麼大的動靜,竟然無一人前來查看,也真真是有意思了。

柳木生咬了咬牙,抱著花涼一口氣兒跑到了後宅庭院,前麵一條九曲八彎的小河攔住了去路。

原來這彆院是依山而建,後宅這條小河是從山上引下來的,活泉水,通著府外。

雨下得越來越大,柳木生緊緊的抱著花涼,後麵的黑衣人已經追了過來,帶著花涼,他絕無勝算的。

“上!”為首的黑衣人大喝了一聲,三人同時衝了過來。

柳木生以扇擋住一刀,抬腳踹開直劈迎麵骨的另一刀,始終站在最後麵的黑衣人趁柳木生被同伴纏住,猛地舉刀砍向花涼。

花涼已經疼得渾身發抖,又被雨水淋著,整個人有些昏沉沉的,恍惚中隻覺得一道冷風朝著自己劈了過來。

我命休矣1

花涼苦笑一聲,咬緊牙關。

“噗!”是利刃破體的聲音,預期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她猛地睜開眼,對上暗夜中柳木生灼灼的眼,他挺直了背脊,目光卻無比的溫潤,張了張嘴,“哇!”的噴出一口血。

溫熱的血噴在臉上,到處都是血腥的腥甜味,花涼猛地瞪大眼睛,“柳木生。”

“噓,彆怕!”柳木生扯唇一笑,猛地轉身一腳踹開身後的黑衣人,抱著花涼猛地向前竄出幾步,縱身朝小河裡一躍。

“咚!”的一聲巨響,水麵砸起巨大的水浪,花涼隻覺得渾身一冷,一口河水猛地竄進口腔裡,嗆得她眼淚直流。

柳木生一手抱著花涼一手吃力的浮水。

水很涼,水流因著下了小半天的暴雨而顯得極為的湍急。

黑衣人在岸上追了一會兒,最後確認二人再也沒有浮上水麵,才互相看了一眼,轉身快速的沉入了夜色裡。

————

花涼做了一場夢,她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江淮,回到了那個小鎮,回到她出嫁的那一天,她坐在轎子裡,耳邊響著震耳欲聾的嗩呐聲。

她還那麼年輕,就要嫁給一個足以當她父親的老頭子。

她不甘心,她想要逃離,可是她不能,命運像一隻巨大的枷鎖死死的扣著她,壓著她往地獄裡一點點拖。

“木頭,木頭。”

木頭,你帶我走,帶我走。

“花涼,花涼!”

耳邊響起淡淡的呼喊,急切中帶了幾分擔憂,花涼愣了愣,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略顯冰涼的手握住,熟悉得氣息撲麵而來,她猛地睜開眼,唐次慘白著臉坐在床頭。

“唐,唐,木頭?”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直到確認了麵前的人真的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眼淚幾乎是不受控製的滾出眼眶,“木頭,你,你不是,不是回宣州了?”

唐次抿了抿唇,伸手輕輕碰了碰她冰冷的臉頰,“醒了。”

郭毅帶著他走水路回宣州,途中他突然醒了過來,醒過來後,心裡便一陣陣不安。郭毅說,查出揚州,滄州,宣州等幾個州的岸口登錄造冊及有問題,他便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把柳木生和花涼單獨留在滄州委實不是上策。

與船老大打了招呼,二人便連夜趕回滄州,從岸口不遠處的蘆葦蕩裡悄悄上了岸,一路摸到驛館,沒想到果真遇見了三個正從驛館逃離的黑衣人。

郭毅纏住三人,唐次一路瘋了似的衝到驛館,尋著打鬥的痕跡找到河邊,救了落水昏迷的柳木生的花涼。

說完,唐次低斂著眉,不去看花涼。

柳木生對花涼的心思,他知道,與之比起來,自己著實並非良人。

他心中自嘲冷笑,本是撫摸她臉頰的手,終於還是收了回來。

花涼又怎會看不出他眼神中突然的疏離,隻覺得胃裡一陣刀絞般的疼,比後背那火辣辣的刺痛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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