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魏太醫之死

2017-06-05 作者: 七兩
第162章 魏太醫之死

郭毅查了祥雲樓的入住記錄,果然在文素最後一次出現在祥雲樓後的第二天有兩個人退了房,其中一人是南市的商人,身份合法,而另一個人顯然是化名,離開祥雲樓後便不知所蹤了。

郭毅讓掌櫃的回憶了一下,果真,那天夜裡,文素離開的時候,那位化名張三的人也在大廳吃飯。

“所以,這個人是怎麼認定他就是公主府的人?”花涼支著下巴,感覺到了洛陽之後,郭毅的辦案手段有了質的飛躍,難道這跟水土有關係?

唐次抬手敲了她額頭一下,“想什麼呢?”

花涼咧嘴一樂,“想郭大人著辦案手段果真名不虛傳。”

郭毅臉一黑,恨不能拿一塊糕點把她的嘴給塞上。

性命攸關,案子查辦不好,絕對是掉腦袋的事兒,更何況洛陽城裡風雲詭變,他還不想落得個死的不明不白的下場,比如楊慎交,比如林元洲,比如溫飛。

“我在公主府上見過。”郭毅沉聲道,昨天長寧公主特意召見他詢問案情進展,不巧在府中遇見一隊侍衛,因著這人麵上眉心之間有一顆紅痣,他略有印象,後來掌櫃的將那張三的特征一一說明,他便隱約知道,文素確實是被長寧公主殺死的。

“可是又是什麼人要把文素的屍體轉移到馬場樹林?是太子的人?”柳木生狐疑問。

“至少從現在的情勢看,皇後喪控製了韋後的部分權利,開始提防她,否則也不會越過刑部直接讓大理寺處理楊慎交一案,怕得就是韋後和長寧公主借題發揮,把楊慎交的死推在太子身上。還是沒想到太子還留了一手,竟然抓了長寧的把柄,把文素的死挖了出來,再加上宮中莊妃難產之事,隻要皇上但凡有一點懷疑,想到這幾年宮中皇嗣單薄,必然會想到皇後的身上,而在莊妃這件事兒上,恐怕皇後就算不是主謀,也摘不清的。”唐次淡淡的說,郭毅附和的點了點頭,“莊妃此前孩子就流了,一直假孕,本來是安排好了一切的,卻沒想到臨了卻出了那檔子事。”

“那依你看,會是誰在莊妃假意難產的時候害死了莊妃?”柳木生問,“我們驗過莊妃的屍體了,確實是死於大出血啊,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那又是如何死的?”

花涼也搞不懂,這事兒本身看起來就夠詭異的了,如果莊妃再沒有懷了孩子,那又何來大出血難產而死?那些紅色蝴蝶又是怎麼回事兒?

唐次突然站起來,“這事兒,恐怕還是要和那些紅色的蝴蝶有關。”

花涼狐疑道,“那蝴蝶又是怎麼來的?”

唐次低頭看了她一眼,一旁的郭毅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不是還要再審一次莊妃宮中的拿價格丫環婆子?”

唐次搖了搖頭,“我倒是想要見一見那位魏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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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妃難產一案爆發後,柳木生第一時間控製了衍慶宮中的一眾公眾,卻疏忽了魏太醫,直到幾天前,李嬤嬤等人鬆口,確認了莊妃並非真正難產後,大理寺便把視線放在了魏太醫身上。

“大人。”梁棟走進來,目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郭毅。

“人呢?”柳木生皺了皺眉。

梁棟抿了抿唇,“咕咚”一聲跪在地上,柳木生心裡一驚,不由得站了起來,“發生什麼事兒了?”

“魏太醫,死了。”梁棟低著頭,整個大殿裡回蕩著折扇落地發出的清脆聲響。

柳木生膛目結舌的看了眼唐次,又看著梁棟,一把抓起桌上的毛筆朝梁棟丟過去,“你再給我說一遍!”

梁棟抬起頭,右臉頰被墨漬染黑一大片,“大人,魏太醫死了。”

魏太醫死了,死得很是蹊蹺,就在案子查到他的檔口死了。魏太醫一死,那個孩子的下落便無從得知,而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魏太醫的死狀竟是與那莊妃如出一轍。

根據當時同在牢房中的其它老範所言,昨天晚上子時,關押魏太醫的牢房裡突然傳來一聲慘叫,睡在魏太醫對麵牢房的犯人最先醒過來,緊接著是聞聲而來的獄卒。

據獄卒和對麵牢房的犯人描述,當對麵牢房的犯人醒來後,就看見魏太醫卷縮在角落裡的草垛子上尖叫,嘴裡不停的叫著,“不是我,不是我,啊,妖怪,妖怪。”

因為牢房的走廊裡點著長明燈,魏太醫牢房的上方又有通風口,昨天晚上月光比較明亮,所以從對麵牢房看過來,是可以依稀看清魏太醫牢房裡的情況的。

魏太醫先是所在草垛上勁升尖叫,然後開始劇烈的掙紮,這時,獄卒也跑了過來。獄卒過來後,魏太醫已經從草垛上跳了下來,在牢籠中間一邊絮絮叨叨的大吼著,一邊張牙舞爪的在半空中抓著。

“抓著?”郭毅突然打斷梁棟的話,“抓著什麼?”

梁棟微微一愣,抬頭看柳木生。柳木生抿了抿唇,示意他說下去。

“蝴蝶。”梁棟說。

昨天晚上,獄卒和對麵老房的人都看見了,魏太醫的牢房裡突然出現了一群紅色的蝴蝶,很多,魏太醫就是被這些蝴蝶給圍住的。獄卒打開牢門後,原來還張牙舞爪的魏太醫突然雙眼一番,整個人仰麵摔倒,半空中飛舞的紅色蝴蝶從牢房裡的通風口飛走了。

“可是查看了魏太醫屍體?”唐次突然問道,梁棟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也是儘早才來請示大人。”

在場的人都沒有想過魏太醫會在這個時候死去,而且死因竟然又跟紅色蝴蝶扯上了關係。

唐次抬頭看了眼柳木生,提議還是要先去看看魏太醫的屍體。一個人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死去,紅色蝴蝶或許與案情有關,但也絕不是什麼勾魂的使者,其中必有蹊蹺。

柳木生讓人準備了艾草和生薑,一行人直接去了驗屍房。仵作早已經等在驗屍房門外,遠遠見了柳木生過來,臉色不由得白了白。

屍體送來之後,雖然沒有進行詳細檢驗,但老張在大理寺服役多年,所驗屍體無數,一打眼,便也知道這屍體死的蹊蹺,不敢妄動。

柳木生和老張打過招呼,幾人用艾草熏了身,又在舌下壓了薑片,這才拿好一應工具進了驗屍房中。

老張沒見過唐次,以為這次還是自己主驗,柳木生朝他搖了搖頭,指了指唐次,“老張,你配合唐公子。”

老張做了這麼多年的仵作,這活計可算不得什麼好活計,雖然是替官府賣命的,但這個時候的仵作還算是下等人,通常仵作的後代也不允許走仕途的。

老張做了半輩子,見人無數,卻也沒見過唐次這樣品貌的年輕後生做了仵作的,不由得有些狐疑,將手裡的腸衣手套遞給唐次。

唐次結果手套帶好,是以老張檢驗,自己配合。

老張點了點頭,先是在東南角點了三根香,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推開魏太醫的衣襟。

老張先是雙手捧住魏太醫的頭,一邊檢驗,一邊說,“屍體青壯年,二十五到三十之間,無致命外傷,雙眼有充血,嘴唇青紫,皮膚血色少,無光澤,應是,應是失血過多而亡的征兆,隻是死者身上並無傷口,卻不知是如何失血過多的。”老張一邊說,一邊抬頭看了眼唐次。

唐次皺了皺眉,伸手在魏太醫的皮膚上按了一下,屍體表麵已經出現屍斑,用手按下消失,隨後又迅速擴大。“屍體的表麵特征確實與失血過多的症狀一眼。”說著,右手腕微微一番,一把薄刃在指尖一閃,魏太醫蒼白的皮膚上被劃開一道細細的痕跡。唐次用手指在傷口邊緣輕輕壓了壓,有黑色的血迅速溢了出來。“皮膚的血液飽和度很濃,顯然並非失血而亡。”

老張連一沉,“可是屍體的表征確實是失血過多而亡的啊!”

唐次抿了抿唇,扭頭看了眼跟在柳木生身後的梁棟,“魏太醫死之前出現過囈語,後來對麵牢籠裡的囚犯也證實,魏太醫死的時候身邊出現了紅色的蝴蝶,可有此事?”

梁棟微愣,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問,隻好點頭,“確實如此。”

“好。”唐次點兒了點頭,目光落在魏太醫屍體的上,好一會兒才淡淡道,“我想,魏太醫應該是驚嚇而死。”

“驚嚇而死?”郭毅不由得皺眉,上前看著魏太醫的屍體,“可是不太像啊,從屍體表麵的特征來看,魏太醫確實是失血過多而死。可是是血液又確實沒有失血的跡象,身體也沒有外傷,這要如何解釋?”

唐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一邊脫掉腸衣手套,一邊往外走。“魏太醫是見識過莊妃娘娘失血過多慘死的,莊妃沒有生產,身上也沒有傷口,所以魏太醫理所當然的會以為,莊妃娘娘的死跟這些紅色的蝴蝶有關。”

“你是說,這些蝴蝶吸了莊妃的血,導致她血崩而死?”花涼詫異道。

唐次點了點頭,“至少魏太醫是這樣認為的。”

花涼還是不懂,伸手推開門,久不見陽光的雙眼有些微的不適。唐次伸手擋住她的眼,冰涼的掌心輕輕貼上她的眼瞼,淡淡的草藥香瞬間彌散鼻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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