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靈犀通陰陽

2017-03-01 作者: 七兩
第98章 靈犀通陰陽

關於我喜歡殷泣這事兒,我覺得自己純屬是一時衝動才說出口的,昨晚真的是被嚇得六神無主了,覺得自己生命垂危,求生無門,才傻傻的說了那麼一番話,如果換成彆的任何時候,就算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沒膽說出來的。

“那個,額。”我張了張嘴,發出幾個單音,整張臉滾燙滾燙的,恨不能趕緊逃離這狹窄的空間。

“哈!”殷泣突然笑了,我聳了聳肩,後背一陣發涼,不太懂他這一聲笑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幸而解除了這突然得讓人覺得窒息的壓抑感。

他快速的收回身子,目光再次落在放在膝蓋上的那隻手骨上,再也未說一語,好像方才的一切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許是剛剛的精神實在太過於緊張了,現在一下子放鬆下來,腦袋裡緊緊繃著的那根弦便“啪!”的一聲斷裂開來,我倚著車門,恍恍惚惚便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殷泣的偽生物研究所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客廳裡沒有人,一旁的研究室的門緊閉著,偶爾會傳出一兩句說話聲。

我吸了吸鼻子,腦子有些沉,爬起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忍不住皺眉,這一睡,竟然就睡到了晚上八點。

“行了?”殷泣從研究室出來,已經換了一身白襯衫,下身配著黑西褲,挽起的袖口露出肌肉調理分明的手臂。

我愣了愣,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見他走過來,忍不住皺了皺眉,“我得回家了。”

殷泣揚眉看了我一眼,沒說話,轉身又進了研究室。

我有些迷茫,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曹縷縷,開門。”殷泣在研究室裡喊,我愣了愣,不太甘願的跑去開門,金四喜拎著兩隻壇子站在門口,看見我的時候笑得特彆的蕩漾,嘴丫子險些裂到耳根了。“呦,縷縷,醒啦!”

廢話,不好好站著呢麼?

我翻了個白眼,一邊側身讓他進來,一邊低頭看著他手裡拎著的兩隻壇子,“你拿的什麼啊?”

金四喜一樂,揚了揚手,說,“酒,白醋,還有糯米。”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本來是想著趕緊回去的,可以想到家裡那個情況,又怕蒙蒙她們晚上再來,腳下便邁不動步了。

這時,殷泣從研究室裡出來,“咦?你還沒走麼?”

我臉一黑,一把搶過金四喜手裡的酒壇子,“不走了。”說著,提著酒壇子往研究室裡走。

經過殷泣的時候,被他一把拉住,“乾什麼?”我一下子彈跳起來,誠惶誠恐的看著他。

殷泣皺了皺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待會兒的事兒,可能會有點危險。”

我愣了愣,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進去會有危險,那回去呢?好吧,潛意識裡,我還是覺得,有殷泣的地方就是安全的。

“我不怕。”我咬著牙,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淡定些。

殷泣慵懶的笑笑,斜倚著牆壁,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你看我乾什麼?”

“你害怕了。”

你才害怕,你全家害怕!

我瞪圓了眼睛,一轉身進了研究室。

我一進研究室,便問道一股淡淡的香氣,有點類似迷迭香,但顯然不是。

正對著門口的那張石台上擺著一隻正方形的箱子,也許不是,隻是它外麵罩著一層紅色的拉絨布,看起來像個正正方方的箱子。

箱子前麵放著一隻青銅的臉盆,裡麵沒放水,盆底兒點著一個小香鼎,香味就是從那裡麵飄出來的。

我有些愣,正迷糊的時候,殷泣從外麵進來,金四喜拎著另一隻壇子跟在他身後。

殷泣吩咐金四喜從廚房裡早出兩隻碗,一隻碗裝酒,一隻碗裝白醋,兩隻碗都盛滿了之後,一左一右放在銅盆兩邊。

“你要乾什麼?”我詫異的看著殷泣,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殷泣打了個哈氣,皺眉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

“你,你要乾什麼?”我有一瞬的呆滯,等回過神兒的時候,便覺得腕間一疼,殷泣硬拉著我的手湊到銅盆上方。

“你。”我剛想說話,殷泣突然低頭,微涼的食指輕輕抵在我的唇上,“彆說話。”

這世界上總有一種人,哪怕什麼也不說,就有足夠讓人沉淪的本錢。

我愣愣的看著他,感覺手腕上微微的刺痛,殷紅的血從腕間滴落,“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小香鼎上。熏香的熱氣很快的讓血漬凝結成褐紅色,空氣中的香味越來越濃了,我愣愣的看著香鼎,突然覺得有些頭昏,張了張嘴,想問殷泣,他突然伸手抱住我,恍惚中我好像看見他伸手拉開了石台上那個正方形盒子上麵的絲絨布罩,下麵是一隻透明的玻璃箱子,裡麵躺著的是一隻黑貓。

他是什麼時候把這隻黑貓帶回來的?

我苦難的仰起頭,想要問他,可張了張嘴,依舊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黑貓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看著我,仿佛在無聲的訴求著什麼。

什麼呢?

我也想知道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看著殷泣,不知為何,心底莫名的一陣悲傷,眼睛澀澀的,恍惚中好像有什麼從眼眶裡流了下來。

殷泣托著我的身子,底斂著眉,微微輕啟的薄唇說了什麼,可我根本聽不見。

你說什麼?

我張了張嘴,仍是發不出任何聲音。這時,一旁的金四喜走過來,伸手打開石台上的玻璃罩子,從裡麵揪出那隻黑貓。

黑貓一動不動的任由他抓著,被他放到青銅盆的後麵。

殷泣似乎說了什麼,金四喜點了點頭,伸手用鑷子在黑貓腦門上的傷口上輕輕劃了兩下,黑色的慧掉在裝著酒和白醋的碗裡。

金四喜快速的把兩隻碗裡的慧用筷子挑起來,並放在香鼎上。

滾燙的香鼎散發出淡淡的熱氣兒,兩隻慧在香鼎上蠕動了幾下,然後快速的從香鼎上麵的空洞轉了進去。

我的意識還是清晰的,但是身體好像完全不聽我的使喚了。

我看見殷泣輕輕執起我的手,手腕上的血再次一滴滴落在香鼎上。空氣中那種香味越來越濃鬱了,恍惚中,我好想聽見有人在喊我,很輕很輕。

是誰?

殷泣?

不,不是他。

是誰?

沒有回應,再沒有回應。

我焦急的想要從殷泣懷裡站起來,但整個身體都不受控製。

殷泣,殷泣。

我在心裡喊,但仍舊沒有辦法發出一丁點聲音,這時,我看見自己的手微微抬了抬,殷泣連忙拿過一隻鋼筆塞進我手裡。

這真是一種再糟糕不過的經曆了,我看著自己的手,握著我並不想握住的鋼筆,在金四喜遞過來的白紙上飛快的寫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神秘文字。

拿筆的手越寫越快,我還沒從驚愕中來回神智,便覺得自己的嘴巴好像在動,一開一合,極其緩慢,就好像是幾百年沒說過話的人突然開口了,連舌頭怎麼捋直都忘記了。

時間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自己就要這麼渾渾噩噩的睡過去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銀鈴聲。

“彆怕,都過去了。”殷泣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緊繃的情緒好像一下子鬆懈開來,眼淚不要錢似的劈裡啪啦往外掉。我猛地從他懷裡站起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響在空的研究室裡蕩起回音,我愣愣的看著他,心口一陣陣揪疼。

“殷泣,你卑鄙。”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破敗得好像是從破舊的老風箱裡擠出來的一樣。“你利用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我苦笑著問,終於明白為什麼他要直接把我帶回來,他根本就是從墓地裡開始就打算利用我的身體、我的血來吸引慧,然後用犀角香連通陰陽,讓慧混合著我的血,使我與慧的主人產生靈犀效應,就像被控製的黑貓一樣,慧可以輕易的控製我的大腦皮層,使我變成另一個黑貓,變成一個傀儡,一個比黑貓更好,更能表達他思想的傀儡,至少,我是能說話的,能握筆的人。

我知道,這也許是能最快知道衣冠塚主人的真實身份的最好辦法,可他斷然是沒有想過我的意願的,他及不在乎我的感受,也不在乎我的身體是否能夠承受得了。原來一個人如果不愛你,便是如何都不愛的,因為不愛,可以忽略你所有的感受,所有的安危。

我仿佛看著一個極為陌生的人,看著自己剛剛萌芽還沒來得及茁壯的感情幼苗就這麼生生被他掐斷。

原來,他說討厭曹家人並非是假的,原來,他是真的不喜歡。

“縷縷!”他皺眉伸出手,我連忙對開,茫然的看著他,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說出口,轉身抓著椅子上的挎包,幾乎是狼狽的從這裡逃離。

我瘋了一樣衝出殷泣家,入了夜的冷風吹在臉上,淚痕已經乾涸,臉上緊繃繃的好像繃了一層薄皮。

我極快的走進前麵的巷子,一分鐘也不想待在任何有他氣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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