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黑森林裡的鬼影

2017-04-01 作者: 者兒
第151章 黑森林裡的鬼影

當我的臉快接近那冰涼的玻璃時,陳申在床上翻了個身,呼嚕也停了,屋子裡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那哧的聲音也消失了。

也許是我神經過於緊張了,也許隻是風刮過來的樹枝啥的。

稍稍安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能不能關一下燈啊?”陳申似夢非醒地嘟囔了一句。

我趕緊摁了下床邊的開關,將燈關了。

沉入黑暗中的世界,好像總有些魍魎在眼前晃來晃去。

很懷念有夜視能力的那幾日,此時摸了摸了眉心,雖然能摸到那一圈軟骨,但中間部分卻十分柔軟。

意念珠是否還在那裡,我早已不能確定。

黑暗中看了一會兒手機,眼晴疼得要命,乾脆放枕頭底下。

合衣而睡,幾分鐘後,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能夠簡單分辨屋子裡的家俱,也能夠從窗簾看看到窗外的微光,估計是彆墅外的路燈映射出來的微弱的線。

一會睡著,一會兒又醒過來。

每次醒來,我都會覺得那衣服束縛得難受。

每醒一次,我都會脫一件衣服,然後塞被窩裡。

用自己的身子捂暖的被窩漸漸舒適了起來。

後來,我已經脫得赤條條的了。

再後來,感覺燥熱難受,竟然連內褲都不想穿,直接褪下下,腿一蹬,讓它老老實實躺我腳那頭去了。

將那件縫了內衣口袋,裝了保險箱鑰匙的衣服壓在屁股底下。

舒服多了,我暗示自己,可以睡會兒了。

那彈棉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小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對自己說,說睡吧睡吧,再睡不著,明兒得神經衰弱。

睡吧,我向自己暗示著。

漸漸聽不到彈棉花的聲音了,卻聽得屋外有風聲,一陣一陣的,像海浪的聲音。

風,怎麼那麼大?

看了一眼窗子,那窗簾正在輕輕飄動。

明明窗子關得嚴嚴實實的,難道還漏風進來了不成?想揪住窗簾一角,將它固定住。

翻了個身,想要伸手扯住它,卻老是抓不住,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那手卻累得開始發抖。

歎了一聲,隨它去罷。

窗台很低,我一側身就可從那窗簾掀開的一角看到院子裡去。

完全適應了黑暗的眼睛,雖然視線裡的景物仍是模糊的,但基本上還能判斷出形狀和物體是啥。

先是看到那排黑而靜默的樹,嚴格來說,此時看上去並不像一排樹,而是一片幽深的樹林。

不知道那樹林都藏著些什麼?

有沒有死去的小動物?有沒有廢棄的屍骸?有沒有......

越想越害怕,可是又忍不住想多瞧一眼。

其實,我是知道的,那就是一排年輕的多葉樹而已,不知道樹名,聽說是從歐洲引進的。那裡能有什麼呢?

白日裡,就能清楚裡看見那排樹後就是彆墅的院牆。

可是,這夜裡,那裡卻像一片無邊的黑暗森林,讓人產生無數恐怖的遐想。

然而,這時候,我明顯發現那絕不是想象,因為,因為——

那片樹林的某處開始輕輕搖晃著,然後有一個同樣搖搖晃晃的身影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黑影,確切地來說,那應該是一個人!

黑影忽然從那邊樹木裡冒出來,慢慢朝院的一角走出,我的心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原以為,那個黑影會朝我們的窗口走過,然而並沒有,那黑影往另一個我方向走去。

不多久,黑影停了下來,離路燈的光源不遠。

然後,我看見他慢慢“坐”了下來。

然後,我揉揉眼再看時,我看清了,那是個剪著平頭的男人,雖然背對著我,但腦袋一看就是個男的。

此時,他躺倒在一張搖椅上,不停地搖啊搖。

天啊,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那個,不是我之前拆爛並且扔到倉庫去的竹椅嗎?

這怎麼可能?

一輪彎彎的月亮升起來,照著搖椅和搖椅上的那個人。

月亮最初是淡黃色的,後來顏色越來越深,變成深黃,桔黃,後來就漸漸滲出些血絲來,直到變成像鮮血那般紅,像一把浸血的彎刀。

紅月亮的下麵,那搖椅那人都在紅色的光影籠罩下顯得十分可怖。

我喊了一聲:“陳申!”

屋子裡卻沒有任何動靜。

那人忽然停止了搖動,站起身來,轉過身。

那彎像浸血的彎刀的似的月亮也隨著那人的移動而移動。

一片迷離而可怕的紅霧裡,那人慢慢朝我們窗口走過來。

“陳申!陳申!”我掙紮著,拚命喊著陳申的名字,可那家夥依然麵對牆壁睡著,一點動靜都沒有。

眼見那個越來越靠近窗子,我都快嚇尿了,腦袋裡一片嗡嗡響。

我哧溜一下鑽進被窩,用被子捂住腦袋。

可是,那有什麼用呢?

有人輕輕敲著窗玻璃,一下一下,我的心臟也跟著一收一縮。

“咚咚咚!”玻璃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響聲。

那聲音越來越急驟,我感覺自己快瘋了。

這樣躲也不是個辦法呀,我將腦袋重新從被子裡拿出來,鼓足勇氣朝窗子看去。

那外麵,窗簾的掀起的一角,有一隻蒼白的手正一下一下地叩著,速度越來越快,好像都快將玻璃敲碎的感覺。

被逼到絕境的我,終於到了崩潰的邊緣,反倒生出一股子蠻氣來,猛的坐起來,將窗簾唰的一下拉開,用儘力氣吼到:“***!你什麼鬼,有本事進來呀!來呀!來呀!”

我是閉著眼睛吼完那句話的。

然後,那敲窗子的聲音竟然停止了,我便猛的睜開眼!

然後,便差點從床上滾落到地上去。

窗外,是一張熟悉的臉!

窗外,是那個,那個修鎖匠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

可是,他竟然咧嘴衝我笑著,是那種很詭異,很瘮人的笑。

那個修鎖匠,此時不還躺在公安局的法醫解剖室的冰櫃裡嗎?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我跳下床,使勁推動著陳申。

可陳申像是睡死了過去似的,任我怎麼推,怎麼搖,甚至揪他臉上的肉,他都沒反應,仍然有規律裡地打著呼嚕。

絕望的我,回過頭看著窗外那張可怖的臉,咬著牙,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然後拚儘所有的勇氣,將全身的力氣貫注到右手拳頭上。

然後,我呀的一聲,一跺腳,猛的一拳,朝正貼在窗玻璃上,那張白得瘮人的臉揮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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