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夏荷 第二章 殺威棒(二)

2017-06-11 作者: 紅辣椒青辣椒
第二卷 夏荷 第二章 殺威棒(二)

這一天的太陽不大,涼爽宜人。我們兩人從後門出了校園,沿小路往後山走。

獅子山其實不算山,和我們那裡的大山沒法比,充其量也就一個小山包,從山腳到山頂,十幾分鐘足矣。取名叫獅子山,是因為山頂上亂石嶙峋,有一塊大青石形如獅子。山坡是一片已經收獲過的棗林。穿過稀疏的棗樹林,我們登上了山頂。撲入眼簾的是山背的窪地裡的三四十個少年,此刻他們正圍成一個大圈,看著在中間草地上打鬥的一幫人呐喊助威看熱鬨。

混戰打鬥的隻有不多的十來個人。他們一個個手持著才從棗樹上攀折下來的枝杆。你來我往的鬥的正酣,有人已經掛彩,頭麵有鮮血留下。看樣子我們寢室的李保長一夥占了上風,對方已節節敗退。我站在山頂的亂石上沒下去。劉得勇看著我,我冷冷的說:“先看看他們狗咬狗骨頭,等他們散場了我們再找他算賬。”

草地上的打鬥很快就分出了勝負,李保長贏了,劉利軍一夥敗退。一夥人圍著李保長,李保長伸手抹了一把紅腫的右邊臉頰,對著正狼狽撤離的劉利軍一夥得意的大笑道:“姓劉的你如不服,隨時可以再來。老子怕你就是你養的。”

劉利軍默不作聲,幾個衣冠不整的少年跟在身後,很快就到了我倆站立的岩石旁。李保長追隨他們的背影看到了我和劉得勇,趾高氣揚的叫道:“兩個小衝牯佬!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站在那上麵有屁用?趕緊下來,老子現在心情好,那個什麼的,嗬姓孟的,隻要你叫我一聲親姐夫,我就繞過你們……”

一陣惡毒的笑聲刺的我耳朵生痛。劉得勇滿臉通紅的就要往下衝,我一把拉住他,厲聲說道:“你在這裡站著,我今天非讓他叫你做爺不可!”

我這是動了真火。本來我還在糾結該如何才能讓他們知難而退,以後不再為難我倆。臨來上學的前一天晚上,亮伯伯特意的囑之又囑:少年人切記要百忍百耐,不可輕易動氣,不可炫耀功夫,不可仗勢欺人,不可輕易出手。

這個可惡的李保長竟然如此囂張,侮辱我倆“衝牯佬”也就算了,還敢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玷汙美玉姐,今天若不教訓他,我也就不用在這三拱橋中學上學了。

劉得勇很是擔心的對我說:“他們人多,你一個怕是打不過,我們一起下去,背靠背,我幫你防著背後。”

我是怕萬一混戰顧不上他,怕他吃虧故意要留他在上麵的。我明白他的意思,要與我有難同當,我拍拍他的胳膊說:“放心吧,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就算萬一我打不過,我還能跑,你說,他們有誰能跑過我?彆忘了我的名字叫什麼?猴子!齊天大聖的本家,就他們幾個傷得了我?你就在這裡看著把。”

劉得勇咬著牙點了點頭,他清楚自己與我的差距,真打起來他反而會礙手礙腳。正從我們身旁路過的劉利軍等人吃驚地停住了腳步,一齊看向我倆。

我不再理會,決定速戰速決,轉身往下一躍,旋風般的衝了下去。

從山頂到窪地也就四五十米,李保長驚愕的表情還未收起,我已衝到他的麵前,他的反應到也不慢,舉起手中用棗樹枝椏折的棍子劈麵就打,我往他左側一繞,右手反手一勾一送,配合著右腳上步一彆,比我足足高出一頭還多的李保長被我一招小鬼推磨飛摔出去,一個餓狗搶屎跌摔在草地上。

我並未追過去踢打。這是我跟亮伯伯練拳一年多來首次與人交手,一招得手,我信心倍增。我站立草地,冷冷地看著他滿頭草屑的爬起來。

四周鴉雀無聲,二三十雙眼睛一齊看著我。

李保長晃了晃腦袋,不可置信地盯著我,愣了一下,撿起掉在地上的棍子,對一旁的幾個死黨一招手,嘴裡不乾淨地罵道:“都給我上,打死這個狗日的衝牯佬……”

我豈容他再滿嘴噴糞的辱罵?趁他才動未動之際,搶上幾步騰空而起,一腳將他踹了個仰麵朝天,隨即跟上去抓住他的右臂,使了個巧勁,一拉一捏,將他的手臂摘脫了臼。李保長欲動,牽動手臂,立馬發出殺豬般的嚎叫,那幾個才想圍上來的少年全都愣住了,不知所措的呆看著不敢稍動。

這是亮伯伯教我的卸骨手。做為水師,必須對人體的骨骼了如指掌,才能揮灑自如的為他人治療各類骨傷科疾病。亮伯伯隻教了我幾種簡單的擒拿卸骨手法,因為練武功難免受傷,我離家上學,他不在身邊,教我幾招,目的是讓我能簡單有效的救人和自救。

既然已經出手,那就得從此立威,反過來讓他嘗嘗我的殺威棒。免得日後再來糾纏。

李保長這家夥煮熟的鴨子嘴不爛,倒也硬氣。雖然右手不能動,躺在地上嘴巴裡依舊臟話連篇的亂叫亂罵,刺耳之極,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左手抓住他的頭發按著,右手卡住他的下顎,“啪”的一聲輕響,又將他的下巴摘脫了,這下他再也罵不成聲了,大張著閉不攏的嘴巴,發著啊啊啊的怪聲。

這一招是酒癲子教我的,當初灌曾孟春符水時我曾看他用過。

我站直身子,指著他那幾個拿著樹枝的死黨厲聲說:“你們也想嘗嘗這個滋味嗎?”

幾個比我高大的十五六歲青少年滿臉驚懼的看著我,慌忙丟掉手裡的樹枝連連後退。我指著他們繼續說道:“你們先前有誰打過我兄弟,自己站出來。”

沒人動,我側頭喊道:“得勇你下來,看看是誰打了你。”

話音才落,一個小胖子轉身就跑,他快我更快,還沒跑出幾步就被趕上去一腳踹翻在地,這家夥到也靈活,趕緊縮著身子躺在草地上求饒。跑下來的劉得勇對著他踢了幾腳,邊踢邊罵:“讓你罵我衝牯佬!讓你打我!我踢死你個狗日的……”

正在此時,山包上傳來一聲怒吼:“給我住手!”

我抬眼一看,教導主任黃北平高大的身影站在山頂的岩石上,天神般的殺氣騰騰。

圍成一圈看熱鬨的少年呼啦一下四散而逃,隻剩下我們幾個和躺在地上的李保長倆人,不,山頂上看熱鬨的劉利軍幾個也還在,不用想,就他們那狼狽相,一看就知道才吃了敗仗,直接被黃北平點了名。

我心裡一驚:完了!給娘親添麻煩了!

我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張著嘴巴啊啊啊的李保長,快不過去,在他滿臉的驚恐中,我左手捉住他亂揮亂舞的左手,右手端著他的下巴使了個暗勁一拖一送複了位,在他愣怔間趁勢又抓住他的右臂複了位,然後走到劉得勇身邊,看著怒氣衝衝走下來的黃北平。

打架鬥毆這可是嚴重犯紀,而且是打群架,更何況我們還是才從彆的公社轉過來的初一新生。開學才十來天就鬨出如此大的動靜,連累親娘這是一定的,萬一開除那可就慘了,挨娘一頓胖揍對如今的我來說等同撓癢,但是丟了麵子讓娘傷心氣憤無論如何都不是我情願的。

事已至此,上個嶺唱個歌,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跟在衣冠不整狼狽不堪而又垂頭喪氣的李保長劉利軍兩夥人後麵,在黃北平憤怒的喝斥中被“押解”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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