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命護你

2017-06-16 作者: 紫瓊兒
他用命護你

本就心亂如麻的懷瑾微微抗拒,腦海裡全是‘替身’兩個字在盤旋。

過往,他對她的好,對她的寵,都是不容懷疑的。

可是,若他是怕她出意外,導致肖燕回不來,又或者是因為她是替身,所以之前在不知道自己是孩子的爹以前,才能那般輕易的接受寶寶貝貝。

不不不!!墮!

好亂!不能這樣想!

“怎麼?為彆的男人挺身擋劍後,我連抱都抱不得了?”嗓音一如既往的好聽,卻是刺耳。

“對!就是不想讓你抱,行嗎?!”

懷瑾負氣地說,翻身,一把推開他,越過他,下床,穿鞋,離開營帳。

祈天澈慢慢坐起,沒追,目光落在衣架上的外袍,微微蹙眉。

“李培盛。”

外邊隱身得極好的李培盛立即閃進來,等候吩咐。

“把衣服送去。”

李培盛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主子的臉色,再想起方才那抹氣衝衝出去的身影。

這,又是在鬨哪樣?

上前默默地取衣裳,轉身後,又傳來主子的嗟歎,“罷了,下去吧。”

李培盛皺了皺眉,又把衣裳掛回去,躬身退出營帳外。

掃向對他搖尾巴,睜著雙眼,仿似在等他允許的劈風,他淡淡勾唇,“去吧,看好她。”

劈風聽令,立即掉頭,循著女主人的味道追去。

……

懷瑾最後在瓔珞的營帳裡擠了一夜。

男人坐在案前,手持茶盞,靜靜翻閱兵書,一豆燭火燃至天明。

第二天,糧草被半路劫走,援兵也被撤回的消息傳來。

第三天,朝廷傳來第一道命令。

要肖家軍撤離邊關,即刻班師回朝。

懷瑾接到這命令的時候,整個人都怒了,直接把文書刷刷刷地砍了個粉碎。

“他姥姥的,蘇敬那死老頭在搞什麼!要是他現在出現在我眼前,我第一個砍了他!”

看向一旁始終冷靜得過分的男人,他總是永遠給人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他們這算是冷戰嗎?

那一夜,從營帳裡跑出來後,她等了又等,他沒有追出來,她賭氣地跑到瓔珞營帳裡去睡,這一睡就是幾夜。

果然,不在乎了,若不然,怎會舍得讓她在外邊喂蚊子。

“皇上,怎麼辦?”斐然問。

懷瑾的目光跟著看去,他卻沒有看她。

那道總是無時無刻都對得上的目光又消失了。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簡練的一句話,表明了他的意思。

聞言,她放心了。

可是,她心疼啊,被朝廷輕易放棄了,而今毫無兵力,卻還要在這裡死守邊關,隻為完成對他皇爺爺的承諾,保住朔夜國。

“話是這般說沒錯,但月朗國又集結十萬兵馬在即,咱們的兵力呢,武器呢,糧草呢?”肖晉南道出他們的緊缺之物。

“兵力不急,倒是武器和糧草……”祈天澈凝眉深思。

“武器和糧草我有辦法弄到。”懷瑾舉手,聲音清脆悅耳,自信十足。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她身上,包括她最想要的那一道。

他的目光淡淡的,就跟看彆人是一樣的。

心,微涼。

“我曾說過,人不夠,錢來湊。”

祈天澈這才想起她從龐清那裡挖了不少錢,再加上她的經商有道,隻怕名下財產已經比得上京城皇商了。

“燕兒,你真的有辦法?”肖晉南驚喜的問。

“爹啊,你不信我?”

“信信信!”肖晉南磨拳霍霍,“他奶奶的,從這一刻起,肖家軍隻認一個主,管他遠在千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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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領著兒女跪在祈天澈麵前,齊呼,“肖家軍聽候皇上差遣!”

營帳外,同樣傳來了肖家軍將士們的附和,齊聲震耳。

懷瑾幽幽看著男人,暗下決心,不管怎麼樣,她都會履行當初的承諾,替他一起扛這天下。

決定違背朝廷召回的命令後,祈天澈便下令當天夜裡縱情狂歡。

於是,不知打哪請來的歌姬,絲竹樂隊,在夜空下舞動。

懷瑾很疑惑,他不是縱情聲色的人,為何突然要這麼做?

在這裡也沒有他需要犒勞討好的人,她實在想不通他這麼做的目的。

月色當空,寂寥的邊關,笙歌樂舞。

“你是否坐錯位子了?”瓔珞看著一屁股坐到自個身邊來的女人。

“如果這位子是斐然的,我自然坐不得。”懷瑾一把搶過她手上的肉串吃,嚼著嚼著,食不知味。

是不是,不是出自那人的手,就覺得味道沒那麼好。

那麼尊貴的男人卻事事以她為先,對她事事親為,讓她眷戀上被他照顧的感覺。

“我的手藝自然沒有皇上的好。”瓔珞一把搶回來,吃就吃,有必要露出很難吃的表情?

懷瑾撇了她一眼,索性撿起一根枝條心不在焉的撥弄火苗。

“天底下也就你敢跟他賭氣了,不是每次賭氣都得他來哄你的。”

什麼啊,本來就是他的錯,是他默認了楚墨說她是替身的話,更重要的是,他也承認了他千辛萬苦找真正的肖燕是因為心裡有她。

她一千個,一萬個不願去懷疑他對她的愛,但是,她又該如何去定位自己?

原來,愛情真的會把人折磨瘋。

患得患失,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那個楚墨一定開心得睡不著吧,聽到他那般承認。

“彆一副你受了委屈的樣子,要換做是我,我比他還生氣,他用命護你,你卻用命護彆的男人。”瓔珞以為兩人是因為救楚墨一事鬨彆扭。

“也許,他護的不是我,隻是這個身子。”懷瑾喃喃回答,有些魂不守舍。

瓔珞笑了,“誒喲!這是奴家聽過的,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了。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對你是怎樣的,你卻在這裡懷疑他待你的真心?”

懷瑾怔怔看向瓔珞。

她知道,這樣的懷疑很叫人寒心。

“想知道那日他知道寶寶貝貝是他孩子後的表情嗎?像他那樣性情清冷的人,居然扇了自個一巴掌,隻為證實那不是夢。奴家當時可被嚇得不輕,一個平日裡清清冷冷,淡淡漠漠的男人,突然在你麵前自打耳光,簡直是破天荒般罕見。”

“他隻是……”隻是太渴望親情,想要有一雙兒女。

可是,後麵那些話懷瑾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打心底不願去褻瀆他對她的愛,對寶寶貝貝的愛。

“彆忘了,他沒知道孩子是他的之前,他也因為你而一並接受了,視如己出。”

是啊,那是她最不能否認的事。

“月朗國太子到!”突然,響起了唱名。

打斷了兩個女人交心的好機會,懷瑾抬眸看去,心中燃起怒火。

那夜她沒聽完就跑了,也不知後來他有沒有告訴祈天澈他就是肖燕的事。

應該是沒有,否則祈天澈不可能還那麼冷靜,而且還叫人綁了他,嚴加看管。

對上楚墨的視線,懷瑾在他臉上看到一絲得意。

他該不會對祈天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吧?

楚墨收回目光,他怎能不得意,聽聞他們已經分開睡了,平日裡時時刻刻都黏在一塊,此時卻是各自一邊,他心裡可痛快了。

上前參拜過後,得以賜坐。

“月朗國太子,朕已查出那刺客為何要急著刺殺你,想必就是怕你泄露月朗國內的布防圖。所謂,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既然你的國家已放棄了你,朕自是也不該將你當俘虜看待。”高位上的祈天澈端著茶盞

淺啜,淡淡道。

還沒坐穩的楚墨,怒然而起,“好個月朗國,居然如此待我!好歹我也是一國太子,豈是他們說殺就殺的!”

看向座上坦蕩蕩的男子,既然月朗國不仁,那就休怪她不義了,反正幫了月朗國也沒好處,當太子坐擁江山不是她想要的,她隻想當個小鳥依人的小女人,在心儀的男子身邊受儘寵愛,有了他,她便能榮華一生,可比做太子做皇帝好多了。

“皇上,既然月朗國如此無情,本宮不做些什麼好像太對不起他們了。”是的,若畫出布防圖能討得上邊這男子的歡心,何樂而不為。

“太子果然是個聰明人,朕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祈天澈淡淡地讚道,舉杯相敬。

楚墨心悅。

天知道,過去,想要得到他的讚美可比登天還難。

這邊,懷瑾滿心不爽,兩個大男人有必要這樣眉來眼去的嗎?

“看著不順眼?上去劈了他啊。”瓔珞湊過來笑道。

懷瑾轉動手鐲,她倒是想!

如果可以,她一定先挖了那雙眼睛。

“這舞好生無趣,可有懂彈琴的?”座上的祈天澈微微眯眼,似是喝茶微醺。

“我來!”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其中一道聲音的主人身上,頭頂上都冒著同一問號。

太孫妃會彈琴嗎?

呃,不對,太孫妃是懂彈琴的,在她還沒惡名昭彰以前,是以擅長琴棋書畫出名的。

“本宮自是不敢跟娘娘比,娘娘請。”楚墨對她一揖,帶著看好戲的笑容。

懷瑾輕身一閃,穩穩落在已擺在距離祈天澈麵前不遠的古琴上,盤膝坐下。

儘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這般俊的輕功,但楚墨每次見到都不甘心,那是她怎麼練都達不到這個境界的。

懷瑾看著古琴,頭疼了。

感覺到四周萬籟寂靜,就等她表演了。

深深吐納幾下,十根手指試著放在上麵,居然是以打電腦的手勢!

真是丟臉丟到古代來了。

要她打鼓還行,古箏……這上麵的琴弦認得她,她不認得它們啊。

“乓……”

琴聲響,比鋸木的聲音還要刺耳,所有人都被刺激到,立即捂住耳朵,後退,再後退。

原來,琴棋書畫了得也不過是傳說啊。

“夠了。”座上的男子出聲喝止,所有人大大鬆了口氣,他們的耳朵得救了。

不然,若是皇上不出聲,誰敢阻止那魔音穿耳。

懷瑾賭氣地收手,卻不小心讓琴弦割傷了指腹,她心裡的火球滾得越大了,尤其在抬頭看到楚墨臉上那可惡的嘲笑後。

再看向祈天澈,他隻是淡淡地看她,俊臉比平時冰冷,眼裡跳躍著火光。

他怒了是嗎?終於覺得她讓他丟臉了。

瞪了他一眼,起身,甩開裙擺,傲然回到瓔珞身邊,“止血藥!”

“奴家還以為你該趁機上前讓人心疼一下的。”瓔珞撇了眼她右手中指指腹上溢血的淺淺劃傷。

“沒必要!沒人疼,就該自己疼自己!”懷瑾一把奪過瓔珞拿出來的藥瓶子,咬開瓶塞,直接倒在傷口上。

藥粉深入傷口,微微刺痛,像她此時的心。

她很享受,很享受這種感覺!

殊不知,她的話讓座上的男人聽了去,黑眸微沉。

楚墨自薦上前彈一曲,祈天澈淡淡地允了。

琴聲起,一曲幽蘭,聽得人如癡如醉。

祈天澈黑眸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盯著彈琴的人瞧。

真是,好一曲幽蘭!

懷瑾見此,一口氣堵在心口,需要發泄。

於是,狂吃猛吃,舉凡是誰麵前有烤好的東西,或者現成的吃的,直接被她搶去,像土匪似的。

“誒!燕兒,那是我好不容易才烤好的一串……”肖颯埋怨,看他們個個吃著自己動手烤出來的成果,他也忍不住試一試,試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烤成了卻被搶去,好不甘心。

“鹹了。”咬了一口,任性地扔回去,往下一攤。

“沒油。”這次,是連老爹的麵子都不給。

“加點辣醬好麼!”大哥肖默也被嫌棄了。

“淩瓏不愛吃辣。”肖默傻憨憨地笑道。

懷瑾好想劈了他,這麼用心烤隻為回去烤給大嫂吃,這等於是戳她痛處。

到李培盛那一攤,劈風早已在那裡占位久久,李培盛一見她過來,笑臉相迎,手悄悄往後藏。

“乖乖交出來。”懷瑾對他勾手,皮笑肉不笑。

李培盛掙紮了下,扛不住那惡魔般的笑容,怕怕地交上剛烤好的一尾鮮魚。

懷瑾滿意地笑了笑,掐了一小口放進嘴裡,頓時,表情僵住。

因為,味道太熟悉,熟悉得酥了她的味蕾。

那是他替她烤的味道。

還記得在京城,她與楚嫣杠上,大鬨觀魚池,然後他聽說她要烤魚吃,他直接把觀魚池裡的魚都換成能吃的魚,還特地親自為她烤。

抬頭,看向那個男人。

是他嗎?是他吩咐李培盛特地為她烤的嗎?

他知道她已經吃慣了他替她張羅的味道?

可是,男人卻沒有接收到她目光發出的電波,隻是一個勁的盯著楚墨瞧,仿佛真的被那琴聲勾住了。

他喜歡聽琴是嗎?正好,她有一個琴藝了得的師父,那個師父總算派上用場了。

這肖燕+楚墨的合體,不就是因為有秋離楓教嗎?那麼笨的人都彈得這麼好了,她要學的話一定能彈得更好。

“啟稟皇上,有一名叫秋離楓的男子在外求見。”軍營外站崗的人來報。

懷瑾有些吃驚,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聽到這名字,琴音戛然而止。

懷瑾看向楚墨,就見他下意識地往軍營外看去,臉色喜憂參半。

是啊,她都忘了,秋離楓以前為了躲開肖燕的糾纏,還特地封住了她的內力。

花癡這詞用在肖燕身上還真不為過。

纏不了秋離楓,然後就轉了目標,纏上祈天澈。

前任和現任,這下有趣了。

她也正好解一解今夜積壓的鳥氣!

再看向冷落了她一整晚的男人,居然還盯著楚墨那個男人瞧!

難道楚墨已經告訴他,他就是肖燕了嗎!

“帶他進來。”

祈天澈話音未落,一抹倩影已經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迎接。

黑眸半眯,陰沉,不悅。

懷瑾看到了秋離楓,一襲純色白衫,勝雪。顏如舜華,溫雅依舊。

“師父,連邊關你也是經過嗎?”她跑上去,打趣道。

“不是。”秋離楓溫和的對她笑笑,隔著距離,看向前方的男子,道,“我在邊關城裡辦事,他請我前來一聚。”

懷瑾詫異,居然是祈天澈請的他?

想起祈天澈說三番兩次救走楚嫣的是聽風樓的人,兩軍交戰,他把秋離楓找來做啥?

“無需擔心。”秋離楓回頭,就看到她擰緊的眉心,輕笑道,手險些就克製不住想撫上她的頭。

他信步上前,掃了眼散漫而隨意的全場,最後目光落在中間還坐在古琴前的楚墨身上。

“方才,那琴是你彈的?”

楚墨沒料到他一來就先對自己開口,對昔日癡迷過的男子,眼神有些閃爍。

“可不就是他嘛,月朗國太子才藝了得。”懷瑾跟上來,笑得純良無害。

秋離楓溫溫的眸狐疑地眯起,怎會,如此像?連走調也像。

楚墨感覺得到那道溫和的目光所折射出來

的犀利,不禁緊張起來,開始害怕他會懷疑自己的身份。

現在,還不行。

在還沒徹底有把握祈天澈是真的喜歡自己之前,他的身份不能暴露。

“師父,你和月朗國太子是不是認識?怎麼他看你的眼神好像很敬畏?又驚又怕?”懷瑾很疑惑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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