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召見

2017-06-27 作者: 丸子醬
第19章 召見

明言將畫掛上,越看越不對勁兒,這一屋子的名家大作,即使是姑娘自己畫的,也都是意境悠遠切飄渺,何曾有這樣煞風景之作。明言小聲嘀咕了幾句,終究還是轉過頭決定忘掉這回事,快步走回溫長歌的房間。

天早就黑了,今日十五,正好是滿月,柔和地月光傾瀉而下,籠著整個庭院,靜謐又安詳。溫長歌坐在梳妝台前,仍由蘭香給自己理頭發。溫長歌幼年身子不大好,就連頭發也沒有彆人的厚,養了這麼長時間,依舊細細的,軟軟的,握在手裡還沒有一把,無端地讓人心生憐惜。

蘭香隻覺得,自家姑娘哪兒哪兒都精致,連頭發絲都是香的。

蘭香慢慢地給姑娘梳頭,怕她覺得悶,一邊同她說著閒話:“姑娘,奴婢聽說,今日不僅八阿哥過來了,連宋家公子也來了呢,這可真是巧了,要來兩個一塊兒來,就像是事先說好了一樣。”

“哦,原來長卿哥哥也過來了。”溫長歌隨意地附和道,不過並沒有像她一樣覺得奇怪。

宋長卿都已經回京了,那麼他什麼時候來溫府都是一樣的。

“聽說宋公子進了府,就聽說咱們府上來了人,三位公子正帶著人遊園子呢。他一聽之下,也過去瞧了瞧,這一瞧就沒有什麼好事了,姑娘你猜怎麼著?”

溫長歌沒好聲地說道:“你這壞丫頭,倒吊起姑娘我地胃口來了,還不快些說,我如何能猜得出來?”

蘭香也不再賣關子,說起這件事她自個兒也覺得好笑:“那八阿哥和宋公子見了麵以後,兩個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互相看不順眼,說的話可狠了,絲毫沒有留情。咱們家裡的三個公子也都在一邊,卻沒有出聲攔著,聽說兩個人在園子裡頭爭地差點要打起來了。”

“……”溫長歌不知道什麼樣地表情可以形容她此刻地心情。孟東風就罷了,他一直便是混不吝地性子,莫說在園子裡了,就是正經場合他都能和彆人打起來。

可是,宋長卿又在扇什麼火,難不成遊學三年,還越活越回去了?

蘭香琢磨了一下姑娘地神情,覺得琢磨不透,又說道:“這兩位也是直性子,要說他們真地打起來,還不知道要幫誰。”

那自然是誰也不幫地,溫長歌心想,最好是兩人誰也不讓誰,都打死算了。一個個地都不省心!

“眼下宋公子回來了,應該是走不了的,聽說老爺還答應,給宋公子找兩個老先生呢,想必以後宋公子也會常來咱們府上。若兩人再遇上了,可就不好了。”

溫長歌覺得,蘭香應該是跟陳氏跟地久了,有時候連想的東西都和陳氏如出一轍。就好比現在她憂心地事,不過是怕孟東風和宋長卿真處不好要怎麼辦。可是這件事,壓根不是她要操心的,換成她屋子裡的明月和明言,哪裡會管這些事情?

她見頭發梳地差不多了,談了一口氣,對蘭香道:“你啊,想那麼多做什麼,他們倆要怎麼樣是他們地事,與咱們有什麼關係?”

蘭香心中幽幽地想,她這還不是為了姑娘。

她自然知道姑娘從來不會將這些事放在心上,但是她總免不了多想,免不了想出聲提醒姑娘一二。姑娘眼裡,八阿哥僅僅是未婚夫,宋公子僅僅是青梅竹馬,甚至有時候在她看來隻是個關係不錯地朋友,但是看八阿哥今日的表現,卻是將宋公子記上了。

原因是什麼,就是不用思考也應該知道啊。無奈她們姑娘死活不當一回事。

蘭香並不是不識相的,姑娘不想聽,那她就不說了。不過經此一事,八阿哥和宋家公子不和一事,溫府眾人算是心照不宣了。

溫長歌依舊過的安安穩穩,半點沒有讓這件事饒了心神。半月後,太子府寄來一封信。

溫長歌還以為,孟靜嫻這次又鬨出什麼事了,沒想到打開一看,信不是太子妃寫的,而是孟靜嫻。不同於上次看到她的悲觀,孟靜嫻在心中語氣輕快,隱隱的,還有一種得意。

她說自己照著溫長歌說的法子,最後見到了太子妃口中的有為青年。孟靜嫻將他從頭到尾、絲毫不落地誇了一頓,是個極為難得地優秀子弟。隻是,她自以為性子頑劣,不夠沉穩,所以配不上這麼優秀地人,因而好言好語地磨著太子妃和太子兩人,將這門婚事給退了。

孟靜嫻自己,也退了一步,承諾以後太子妃再給她議親的時候,一定加以配合。

說的挺好聽的,不過溫長歌哪裡不知道她時為什麼誇人家呢,就她這個脾性,怎麼會以為自己配不上彆人,多半是她看不上彆人的長相,才說了這麼多的推辭。

至於她最後所謂的讓步,在溫長歌看來,也是沒有多少可信度的。

正想著要不要回一封信,明月突然從外麵跑進來,氣息不穩地說道:“姑娘快些出來,慈寧宮裡來了人,說是要接姑娘進宮呢。”

這已經是第二回了。溫長歌不似她那樣慌張,反而鎮定自若,等她喘完了氣,才問道:“是隻接我一個人,還是連母親一塊接?”

“隻接姑娘一個。”

溫長歌心中有了數,就吩咐幾人替她換衣裳。去宮裡,還是太後召見,那勢必不能在衣著上失禮於人地。溫府百年世家,最重規矩,一動一靜,舉止著裝都是要合乎儀禮。

陳氏早在聽說宮中來人的時候就等在了大堂處。見到女兒過來,悉心地吩咐了幾句,又差人打點了諸位宮人,這才稍稍放了心。

女兒總歸是要出嫁的,讓她自己處理一些事情也好,陳氏這樣安慰自己。

轎子行的快,等溫長歌到了慈寧宮,也沒有過去多長時間。一回生,二回熟,何況宮人對上溫長歌也是和顏悅色,故而溫長歌並不像陳氏擔心的那樣緊張。

殿中,太後一見到溫長歌立馬就笑開了,更添了幾分慈祥,和上次召見她的時候無二。溫長歌想,或許太後這次叫她過來,也隻是為了說說話而已。

“長歌過來啦,快些到哀家這邊坐。”

還沒等溫妧說什麼呢,隻見太後身邊的姑姑過來,扶著溫長歌走到太後身邊的椅子旁。溫長歌順勢,朝太後彎了彎身子,“多謝太後娘娘賜座。”

“這點事謝個什麼,哀家還能讓你站著?”

溫長歌坐下,太後又道:“往後你也彆太後娘娘太後娘娘的叫了,叫地太生分,如今你已經是半個皇家人了,隻差了些日子,這樣吧,往後你也同東風一樣,喚我皇祖母吧。”

太後說的很認真,盛情難卻,況且她是一番好意,溫長歌怎麼好拒絕,當下回道:“是,長歌知道了。”

“好孩子。”太後拉著溫長歌地手,顯然是滿意極了。

坐在旁邊地紫衣女子瞧見了,眼光閃了閃,等兩人說完了才細聲道:“往日裡都聽說溫家人最是有禮,我本還不信呢,憑他再是重規矩,難道還能越過皇家地規矩?今日見到溫姑娘,才知此言不假。”

溫長歌蹙了眉頭,這話,真是暗藏玄機,拿溫家同皇家比,是有多恨溫家人。她轉過頭,看向那女子,卻是個不相識的人,這就更怪了。

溫長歌抿著嘴角笑道:“規矩是人定下來的,然禮在心中,禮不可廢。”

她既沒有說起溫家,也沒有說起皇家,但是說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倘若心中有禮,便是再繁瑣再細致也讓人欣喜,倘若無禮,地位再高做的再多也隻能讓人討厭。”

當然,誰有禮,誰無禮,也是一目了然的。

那女子顯然沒有料到溫長歌會這樣回答,一時間竟然被噎了一下。倒是太後,聽到此言頗為讚同。

“長歌說的是。”太後愛屋及烏,溫長歌如今便是表現得同孟東風如出一轍,在太後眼中,也會成為誠實率直。

溫長歌對太後的維護很是感激,不過在看到那紫衣女子後,心情又低落了一些,又問:“不知這位姑娘是?”

女子神色更暗。她不認識自己?是真不認識,還是裝不認識?

太後向溫長歌解釋了一句:“原來長歌不認識,這位是蘇家姑娘,先前皇上賜婚,將蘇家姑娘許給了四阿哥。”

溫長歌想起了謝氏同她說的,這位應該是叫,蘇雪盈?右丞相嫡長女。

“原來是蘇姑娘,是我眼拙了。”溫長歌笑地溫和。

“無妨,溫姑娘不認識我,我卻早就認識溫姑娘了,溫家女的美名,京城裡就沒有不知道的。”

溫長歌道,“當不得四福晉的美譽。”

如此一番你來我往,唇槍舌劍。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