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告狀

2017-06-27 作者: 丸子醬
第27章 告狀

皇帝不是多話之人,能耐著心思說這麼幾句已經算是難得了。

放沒放在心上是一回事,該有的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始至終,溫長歌都擺出一副好媳婦的模樣來,任他說什麼,都點點頭卻不回話。皇帝大概也覺得無趣了,喝了茶便叫他們起身。

孟東風忙不跌地站起來,一把扶起旁邊的溫長歌。

皇帝看在眼裡,也沒說什麼,賢貴妃卻是笑著說了一句:“娶了媳婦就是不一樣,咱們八阿哥也知道疼人了。”

孟東風對那個“咱們”本能的排斥,皺著眉,渾身不自在。

溫長歌捏了捏他的衣角,等他看過來的時候無聲地笑了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來之前她就同他商量好了,今日話讓她說就行了。

不是嫌棄他不會說話,而是有些話,得由女人來說。

她從一邊拿過一盞茶,走到賢貴妃麵前遞給她道:“昨晚未曾見過賢貴妃娘娘,本想今日早一些過來給父皇和娘娘敬茶,卻未想到娘娘起的比我們還要早。讓娘娘久等是我們夫妻的不對,失禮之處,還望娘娘諒解。”

雖是這樣說,卻沒有行禮,直直地立在哪裡,連膝蓋都沒有彎。

剛才丟過的場子,總是要找回來的。

賢貴妃看向皇帝,皇帝坐在那裡,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也是,皇帝從來不是一個細致的人。隻是,這在她麵前已經不是小事了。賢貴妃再看溫長歌的時候,隱隱生出了敵意。

她本以為,溫家這女兒是個從小寵到大的,經打聽又是個體弱多病,溫婉賢淑的,這樣的女子即使家世好,也不過是個軟包子。現在看來,是她自以為是了。

“來了就好,便是等了一會兒也無所謂。”

賢貴妃強扯出一抹笑,接過茶盞放到嘴邊碰了一下就放回了桌上。

上麵這兩個敬完了茶,便輪到幾個平輩了。孟東風領著溫長歌走到太子麵前,木著臉道:“這是太子爺想必你也見過一兩次了。”

“太子爺萬福。”溫長歌福了一個身,孟鈺見狀也趕緊起身還了一個禮。

近處看,這孟鈺同皇帝還是很像的,怪不得如此受皇帝寵愛。溫長歌雖然和太子妃安木槿相識,又和孟靜嫻談得來,卻同他不熟,日後也不準備相處地多好,當下送給他一副墨寶。這是溫家最不缺的,不過但凡拿出來送人,肯定也是不差的。

“勞弟妹破費了。”孟鈺見到墨寶,不管心中作何想,麵上依然露出滿意的神色。

溫長歌嘴角帶著恰如其分的笑容,即不顯失禮,又不會過份親近,道是:“太子爺喜歡就好。”

孟東風不太喜歡看見她同孟鈺說話,所以又把人給拉到了另一邊兒。

至於孟寶箏,孟東風連名字都不願意叫了,直接同溫長歌說:“這是家中庶妹。”不過都是蠢的。

孟東風眼裡的蠢庶妹,一個常年在賢貴妃身旁,討得她歡心,被寵壞了,狗眼看人低。

溫長歌也不在意她是個什麼態度,隻送了一副珊瑚做的首飾。

孟寶箏將東西隨手交給身後的丫鬟,見溫長歌早回去,眼睛一轉,立馬開口道:“嫂子且等等,這人還沒有認完,怎麼就回去了?”

她指了指坐在後頭一言不發的一個妃子,“那兒還有一位沒敬過茶,嫂子可不能忘了。”

秦小主自被點了名,就拉攏著腦袋,裝作無知無辜相。

“混帳!”孟東風怒斥道:“你叫你嫂子給誰敬茶呢!”

“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嗎,嫂子今兒敬茶,本來就該將這裡的人都認一遍啊,總不能故意缺了一個吧。讓彆人知道了,該說嫂子不懂禮數了。”她說得好不得意。

今兒這茶,那女人是敬也得敬,不敬也得敬!

給一個小主敬茶,她到要看看這大嫂還能驕/傲多久。

孟東風隻恨不得將這人給掐死!

溫長歌卻不像孟東風那般震怒,反倒一點兒也不在意地點頭道:“寶箏妹妹說的不錯,是該這樣。”

孟寶箏隻以為這也是傻的。不想溫長歌下一句話,卻讓她下不來台麵。

“怪我疏忽,這都給賢貴妃敬過茶了,怎麼也不能落了秦小主。”這小主本是賢貴妃宮裡的丫頭,前段日子才被皇帝給臨幸了……

“你說什麼?”孟寶箏對這些事向來敏/感,溫長歌拿賢貴妃的身份作文章,她如何能不發作。

溫長歌看也沒看她,快步走到丫鬟麵前,取過最後一盞茶,又將茶水送到秦小主跟前說道,“也不知今日是怎麼安排的,竟然讓小主坐的這麼靠後,差點沒讓我看走眼。小主莫怪,這盞茶遲是遲了,還請您喝下。”

一樣的和氣,一樣的連腰都沒有彎,直直地挺在那裡。

莫說賢貴妃和孟寶箏了,就連秦小主都發現了。孟東風這是在抬舉她,故意下賢貴妃的臉麵呐。

昨兒晚上賢貴妃傳了話,讓她今日一定要來看戲,秦小主來了,卻沒成想自己也在戲裡麵。她不過是個小主,誰都惹不起。猶豫之下還是喝了茶。

賢貴妃見著,目光漸沉。

孟寶箏一下從座位上跳起來,“嫂子這是什麼意思,你拿秦小主同賢貴妃比?”

“寶箏,退下!”賢貴妃本來就難堪,又被這個人當眾說出來,更覺難受。

“娘娘!”孟寶箏尚咽不下這口氣。

“退下!”

“是。”

賢貴妃見孟寶箏猶不甘心,隱而不發的樣子,心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是她太嬌慣這個女兒了,這樣的場合,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情緒外露。

唉,等會兒再同她好生說說吧。賢貴妃也累了。

溫長歌看夠了母女倆的戲,才終於滿意了,今兒的請安敬茶還算是不錯,真是難為賢貴妃費心了。

茶也敬了,人也認了,再留下去不過是討人嫌,溫長歌拉著孟東風,再次恭敬地對著皇帝道:“父皇,既行完了禮,我們也該回去了,母妃那邊還要敬茶的。”

皇帝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母妃是哪一個。

他對良妃未必有多少感情,若真要說有,那也是不滿居多。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多的不滿也都沒了。因此溫長歌提出要去給良妃敬茶的時候,皇帝也沒覺得不對。

“去吧。”皇帝如是說道。

兩人相攜而去。再皇帝看來,這不過是件小事,再孟東風看來,媳婦這是體貼他,同他一條心。

他已經許多年未曾看到自己的母妃了,這些年裡,他在賢貴妃的打壓之下,一步一步變得紈絝,那孟寶箏又得了賢貴妃的疼愛,他的日子也就越不好過了。如今媳婦能陪他去看望母妃,他已經很感動了。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這便兩夫妻剛走,那邊的孟寶箏就耐不住了。她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賢貴妃寵她,皇帝寵她,她隻認為從一個卑賤的宮女肚子裡出來,能走到今日她用了不少的心思。

蹭蹭蹭地三兩步跑到賢貴妃身邊,鼓著嘴/巴不高興。

“這是怎麼了,還在生你嫂子的氣?”皇帝看她這樣,不免打趣兩句。不過聽他的語氣,似乎並沒有對八福晉的做法感到不滿。

孟寶箏更是冷哼一聲,道:“我哪裡敢呐,她可是長嫂!說起來,今兒的長嫂和昨晚的長嫂可是差很多呢,若不是親眼看了,當真不知道她還有這麼純良恭敬的一麵兒。”

孟鈺本來也想告辭了,不想竟然也聽下去了,忙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你是不知道,昨兒我特意去看看她,哪裡想到還沒有說上幾句,我那溫文爾雅的大嫂就開始翻臉了,最後還叫丫鬟婆子把我給架了出去了,任我怎麼說也不放。我本來以為她就是那猖狂的性子,不想今日卻又不一樣了,父王,你說嫂子她是不是就跟我作對?”

她瞧著天真爛漫,可卻實打實的將溫長歌黑了一遍。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樣丟過麵子,那溫長歌,實在是可惡至極。

皇帝麵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孟寶箏急得拉了拉他的衣裳,不依不饒,“父皇,你說嫂子是不是故意的?”

皇帝不出聲,底下的孟鈺看的一清二楚,不悅地看著孟寶箏,說教道:“寶箏,怎麼說話呢,長嫂如何做自有她的道理,哪能讓你編排?”

“哼!”孟寶箏索性轉過頭不看他們。

她這樣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母妃,為了太子爺,若不是這兩人,她至於看溫長歌不順眼麼?她這樣費心思,到頭來沒有一個人領情。

賢貴妃尷尬地對著皇帝道:“皇上都怪我平日裡太縱著她了。”

皇帝擺擺手:“無妨,不是她的錯。”

賢貴妃掩住笑,不是寶箏的錯,那該是誰的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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