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有孕

2017-06-27 作者: 丸子醬
第41章 有孕

聽著溫長歌這一番長篇大論,明月這眼角的笑意算是怎麼也掩蓋不住了,立馬湊到溫長歌的麵前來問道,“莫不是福晉你和八阿哥也相處起來感情了?”

溫長歌一時臉紅,卻也開口否認了,“說些什麼呢!你可彆旁人跟前這樣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個福晉多嫌棄自己夫君呢。”

明月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生怕等會子她家的主子惱了,會好一頓說教自己,於是怪怪的梳妝完了,就去了庫房。

溫長歌走到廊下,賞著前幾日孟東風旁人送進府裡來的兩缸金魚,景德藍大缸,裡頭種的新荷隻如孩子手掌般大小,鮮翠欲滴,令人見之愉悅。荷下水中養著幾尾緋色金魚,清波如碧,翠葉如蓋,紅魚悠遊,著實可愛。

秋月見溫長歌悠然自得的喂魚,心裡頭又將今兒個早上的事情狠狠的咽進了肚子裡。

隻說道,“還好已經沒了大礙,如今福晉也應該放心了,已經吩咐了廚房做了些吃食,等會就送過來,另外,眼看著又到了換季的日子,福晉的藥也該開始用了。”

溫長歌伸指拈著魚食灑進魚缸裡,淡淡道,“是。向來都是明言她們準備的,到底你和蘭香從前不在我身旁侍候,依舊交給她們去做的,你們也落得輕鬆。”

秋月道,“是。隻是這藥方子的事可要告訴八阿哥,奴婢看著八阿哥很是關心福晉的樣子。”

溫長歌拍淨手上沾著的魚食,搖了搖手道,“他若是問起來就告訴他吧,反正他如今也是知道了我的病,也就沒有必要瞞著了,到底他還是我的夫君。”

正巧明言捧了藥過來,“福晉,藥已經好了,可以喝了。”

溫長歌端起藥盞喝了一口,皺眉道,“我總覺得最近這藥似乎比以往酸澀了些,味道也不同了。”

明言道,“今年的方子已經該換了,是夫人親自給的方子,或許是新調配的藥材,所以味道有些不同吧。”

溫長歌嗯了一聲,皺著眉頭慢慢的喝完了,拿清水漱了口。又坐了一會兒,覺著日頭下照著走著神思恍惚,便讓秋月扶了進屋。

秋月道,“福晉這兩日特彆愛誰,才起來不久又想歇息了,可是犯困了?”

溫長歌笑笑,“許是吧,隻聽說春眠不覺曉,原來到了夏天更容易倦怠。”

溫長歌雖然嘴上說笑,心裡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停了腳步問,“秋月,我是從什麼時候那麼貪睡的?可是從前幾日開始的?”

“是啊,五六日前您就覺得困倦,一日十二個時辰,總有五六個時辰時辰睡著……”秋月說著突然停了下來,臉上漸漸浮現起迷惑和不安交織的神情。

溫長歌的手漸漸發涼,可是又想起昨日府裡才出了事情,若是這會子自己身子有什麼事,可要把娘親擔心壞了,於是隻搖搖頭,勉強一笑說道,“大約是最近累了,也就困乏了些,不礙事的。”

進了屋子,溫長歌打發了一旁的人,隨手將盒子底下的一封信拆開來,見: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閒。

這首詩詞是大婚第二日孟東風塞給她的,當時未能好好一看,隻匆匆撇了一眼,隻覺得這狗爬字未能改善。

另外就是仔細讀來,溫長歌覺得熟悉,細細一想這不是洛神賦嗎?嘴角的笑容又明顯了,這個八阿哥不會作詩也就罷了,偏偏抄了這麼一首,洛神是何其美麗的女子,又豈是她這般的尋常女子可以比擬的呢。

看罷,腦海裡又回憶起方才明月的話,一時之間更覺得心亂如麻了,隻慌慌張張的將那信封給塞到了盒子底下。

聽見外麵一陣腳步聲,溫長歌起身,心裡想來肯定是明月將布料給拿來了,想也沒有多想,就問道,“怎麼這樣快?快拿來我瞧瞧。”

誰知道掀開簾子麵前站著的這個人哪裡是什麼明月居然是安木槿,她今日這一身旗裝色彩素淨,是淺青色的,印花也是常見的荷塘月色圖案,但是複雜的滾邊,團團簇簇都是蓮花圖案,就連舒袖裡露出的一小截內襖的袖子,都是層層疊疊的滾邊。簡約,而不簡單。就算穿得這麼素,經過仔細分辨還是能看出,這是一位身份高貴的人物。

溫長歌笑了,好長的時間未能見著安木槿了,一時之間實在是欣喜,連忙上前去將她的手挽住,說道,“你今兒個,可算是貴客了,怎的太子爺不是過幾日要辦個宴會嗎?你可是一把好手,他怎麼舍得放你出來啊!”

安木槿掩著嘴笑了笑,“聽說過幾日是九阿哥的生辰,他琢磨著,等著九阿哥的生辰過了再辦,所以我如今得了空,可以到你這裡來坐坐。”

安木槿又小心得打量了一番溫長歌的神情,她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情,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如此平靜?又心下裡想來,八阿哥這麼寶貝她,想必比如且瞞著呢。

這樣一想,安木槿心裡也算有了個底,這件事情,到底是安家對不起溫家,她又是與溫長歌交好的朋友,如今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本是過來賠罪的,不曾想她卻不知曉,於是,又顧及著孟東風這邊,也隻好賠做笑臉了。

才坐下來,安木槿就拉著溫長歌問道,“我記得你身旁的明言做的酸梅湯最好,我今日倒是想嘗嘗。”

溫長歌詫異道,“仿佛記得你從前不愛吃酸的。”

安木槿失笑道,“最近的口味卻是變了,或許是夏天要來了,又或許是我這一路趕來,實在渴了。”

溫長歌立馬派了人通知明言做好了端過來。見溫長歌悶著不說話,安木槿不由好奇,轉身道,“平日裡就聽你嘰嘰喳喳,今日怎麼了?像個鋸了嘴的葫蘆?我不容易我今兒個過來看你,你卻不樂意似得。”

溫長歌把昨日的事情與安木槿一說,又說了今日的事,安木槿這才明白,果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這孟東風夥同了底下的奴才們瞞著她呢。

安木槿隻蹙眉沉吟不言,良久方道,“索性沒個什麼大事,你就放心吧。且不說溫伯父的功勞,就是你那幾個哥哥的品行這京都裡誰不知道,都是一等一的好。如今這朝堂之中卻又這樣的事情也不稀奇,這些日子裡明爭暗鬥,我跟在太子爺身邊見的不少,你慌張也是情理之中,隻是莫失了分寸才是,畢竟你如今是八福晉,這後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呢。”

“但願如此吧……我心裡還想著……”溫長歌終究沒有開口,心裡本想著會和太子爺有關,畢竟賢貴妃不喜孟東風,如今孟東風娶了她,難免會惱怒,所以牽連溫家。可是,又顧及著安木槿如今的身份,隻能作罷,隻低頭道,“沒事就好了。”

溫長歌又道,“如今八阿哥的母妃還在冷宮,賢貴妃雖然養育八阿哥多年可終究不親近……他底下又有兩個妹妹,如今也在府上,我看著往後的日子似乎難過得很。”

安木槿無語,隻幽幽歎了一口氣,恍惚看著銀紅軟紗窗上流雲百福的花樣道,“我知道你的苦惱,雖說八阿哥待你不錯,可是我畢竟嫁入太子府多年,對於他那母妃我也是知道的,到底是個有心眼的婆婆,我可侍候不好她,也隻能對著你說,在她的跟前也是如履薄冰。想來,我又這麼多年膝下無子,雖說靜嫻與我相處和睦,可是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他那母妃心裡也一直有意見,若不是我這麼些年事事小心,還不知道府裡有多少個側福晉呢!”

安木槿越說越苦惱,煩憂之色大現。溫長歌略略遲疑,雖然不好意思,可是除了她,這話也沒有彆人能行問,終究還是問出了口,“都這麼些年了,你在太子身邊也一直頗得喜愛,我看太子爺待你就像,捧在手裡怕壞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模樣……”溫長歌偷偷瞟了安木槿平坦的小腹,“怎麼還是沒有動靜?”

安木槿一張粉臉漲的如鴿血紅的寶石,顧不得羞怯道,“他一天忙著這裡,忙著那裡,對我也不過是三天打魚兩天撒網,終究還是為了討好皇帝,生怕丟了這位子。倒是你,八阿哥那般疼愛你,你又嫁進來一個多月了……照理,你比我強……”

溫長歌也紅了臉,羞得隻使勁揉/搓著手裡的絹子,道,“我如今年紀還小,不想這些。”繼而疑惑道,“太子爺又哪裡對你三天打魚兩天撒網了,當初你與他可是整個京都裡的佳話呢。”

安木槿顯然是觸動了心事,慢慢道,“誰也不能比擬?也是有那些個人在,太子終究還是事事小心,你也知道儲君不好當,他生怕彆人在皇帝麵前說他沉迷美/色……所以與我也隻能說是相敬如賓。不過,也是我自己福薄罷了。”

溫長歌知道安木槿傷感,自悔多問了一句,忙握著她的手安慰道,“什麼福薄,且不說其他,你我還年輕,以後得日子長遠,必定兒孫滿堂,承歡膝下,你放心。”言猶未儘,臉上早熱/辣辣燙的厲害。

安木槿噗嗤一聲破涕為笑,用手指,刮著溫長歌的臉說道,“剛才是誰說自己年紀還小不想這些來著,原來早想得比我長遠呢。”

溫長歌急了,“我跟你說些掏肺腑的話,姐姐竟然拿我玩笑。”說罷就做出一副要出了屋子的模樣。

安木槿連忙拉住了溫長歌賠不是,說好說歹讓她坐下來,安木槿止了笑正色說道,“雖然說這種事在乎天意,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也要有些人為才是。”

溫長歌好奇問道,“素日調養身子這些我也明白,左不過是夫君們的事,還能有什麼人為呢?”

安木槿悄聲道,“我聽說宮裡有個妃嬪就是,最初也有過身孕,隻是沒有好生保養才小產了,聽說還是個男孩兒,都成形了。”安木槿看了看四周,從懷裡摸出一向小紙條神神秘秘/道,“我軟硬兼施才讓宮裡一個太醫開了這張方子出來,照著調養必定一索得男,你也拿去照方調養吧。”

到底安家不對,可是安木槿對於溫長歌的情意可從來不假。

溫長歌想了想,“哪個太醫?”

“還能是哪個太醫,這方麵最拿手的周太醫,周揚。”

“周揚?我生怕你被人騙了,這方子可不可信?”

“這個我知道。我就是不放心才特意調了人去調查,我又掂量了許久,又翻看了不少醫書才敢用這方子。”

溫長歌總覺得不妥,想了想讓安木槿把方子收好,又立刻換了秋月進來,“你現在去醫館看看木大夫在不在,若是在,請他即刻過來,就說我身子不適。”

秋月答應著去了。

安木槿看著溫長歌,溫長歌小聲道,“這個木江是一直給我看病的大夫,最信得過的,萬事小心為上,讓他看過才放心。畢竟是你的身子,我關心著呢。”

安木槿讚許的點了點頭,“早知道你這裡的大夫這樣好,我也放心了。”

溫長歌道,“他雖然不擅長這一類,可醫道是同源之理,想來是一樣的。”

不過多時,秋月回來回稟道,“城東的孫老爺病重,木大夫去治療了,一應吃住全在孫府,看來孫老爺的病痊愈之前木大夫是不會回來了。”

真是不巧,溫長歌蹙眉,安木槿道,“不在也就算了,我已吃過兩副,用著還不錯,就不必勞師動眾了。”

既然安木槿如此說,溫長歌也不好再說,指著那窗紗對秋月說,“這銀紅的窗紗配著院子裡的綠竹也太刺眼了,我記得前些日子太後賞賜了一匹石榴葡/萄的霞影紗,去換了那個來糊窗。”又轉而對安木槿說,“也算是個好兆頭。”

石榴葡/萄都是多子的意兆,安木槿舒展了眉,“承你吉言,但願如此。”

端來的酸梅湯安木槿盞中沒見少多少,口中也隻含了一口遲遲不肯咽下去。

溫長歌覺得不對勁,方才不是還說自己最近愛吃嗎?“你怎麼了?”

安木槿勉強咽下去,答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胸口悶得慌,不大舒服。”

溫長歌關切道,“請了彆的大夫來看看吧。”

安木槿微微搖頭,“也沒什麼,可能是天氣悶熱的緣故。”

溫長歌隻好點了點頭,安木槿又喝了一口,卻像是含著苦藥一般,一個不住,哇的一聲吐在了溫長歌碧水色裙子上。

綠色的底子上沾了梅子湯暗紅的顏色格外顯眼,溫長歌顧不得去擦,連忙去付安木槿的背。

秋月忙端了茶給安木槿漱口,又叫人擦了溫長歌的裙子,一通忙亂後問道,“太子妃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安木槿看了看我,忙道,“來之前用了些白玉蹄花,現下反胃有些惡心,並非湯不合胃口。”

溫長歌心裡又納悶,“惡心?好端端的怎麼會惡心?”溫長歌想來方才談論的事情,又記得娘親跟自己說的那些話,立馬問,“這樣的惡心有幾日了?”

安木槿答,“這幾日天氣炎熱,已經有六七日了。”

一旁的秋月倒是比溫長歌的反應還快,“莫不是有喜了?”

溫長歌想起方才的事情,安木槿又有那張助孕的方子,心裡不免疑惑不定。

安木槿自己也是一臉茫然,又驚又喜疑惑不定的樣子,溫長歌忙拉了她的手問道,“姐姐,是不是真的?”

安木槿羞的不知怎麼才好,輕輕掙開了溫長歌的手,細聲道,“我不知道。”

秋月倒是一股子認真的神色,問,“這個月的月信來了沒有?”

安木槿一時害臊,躊躇不肯回答,秋月性急,“這有什麼好害臊的,大家都是女子,快說吧。”

安木槿隻好搖頭,聲如細蚊,“已經遲了半月有餘了。”

秋月聽罷忙扶著她做好,溫長歌想來畢竟秋月和蘭香是娘親的人,也跟著娘親有些年頭,這些事情她們多少知道的。

“這八成是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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