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個人和藍立成長得一模一樣，無論個頭年紀乃至氣質都不差分毫。
他先走到袁主任身邊，用腳輕輕踢了一下，然後彎下腰將落在一邊的手槍撿起，抽出彈匣看了看又裝回去，關上保險，把槍放進口袋裡。
“左長生，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藍立成的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不帶絲毫感情色彩。
我爺爺上下打量他，點點頭道：“好，那我就開門見山。給我一顆水龍珠，日後絕不踏入此地半步。同時我以左門之名起誓，今日之事但凡泄露半個字，我左長生死無葬身之地！”
藍立成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爺爺，足足看了有半分鐘的時間，才緩緩說道：“左門的人倒是可以信賴。況且現在是非常時期，你我應該抱團取暖才是。但下不為例，再想要來討什麼好處，那就魚死網破誰都沒有好下場，明白嗎？”
“是是，絕不會有下次！”我爺爺陪著笑臉連連點頭。
藍立成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黑布口袋，小心翼翼地解開袋口上麵的繩子，從裡麵掏出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大小和龍眼相仿，方一出現，空氣裡便彌漫開一股濃重的水腥氣。
“你該知道，給你一顆水龍珠，我這邊的人就要減壽十年。所以，真的不要再貪心了。”將珠子放到我爺爺手裡，藍立成語調肅殺地說道。
“知道知道！”我爺爺捧著珠子，臉上已經笑開了花，“其實對我來說多活十年也就是為了能看著自己的兒子長大成人，咱們左家人都是早死的命，沒奢望能長生不老，更不想和胡門大仙有什麼過節。”
“你很有自知之明。”藍立成點點頭，兩手抱拳微微躬身，“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今日彆過，還望各自安好。”
“安好安好，左某先告辭了！”
“不送！”
看著我爺爺消失在黑暗之中，藍立成緩緩轉過身，一聲不吭地朝袁主任走去，到了跟前的時候，右手上已經多了一根屠夫用來掛肉的那種鐵鉤。
嚓！
尖銳的鉤子紮進袁主任的後頸，鮮血濺出。
我相信前一秒袁主任應該還是活著的，但是被鉤子紮破腦乾神經之後便頃刻斃命。我的身體像是被子彈擊中一樣往後退了好幾步，等到醒過神的時候，藍立成已經拖著袁主任的屍體往屋子裡走去。
我看見屋內地板上有個四四方方的洞口，隱隱約約露出一截向下伸去的台階。剛才我爺爺和袁主任可是把裡麵仔仔細細搜過的，地上但凡有縫隙的地方都撬起來看過，但是什麼也沒發現。
我追了上去，在機關合攏之前跳進洞裡。
四周一片漆黑，我隻能憑聲音在後麵亦步亦趨地跟著，往下走了二十多米的樣子，眼前忽然一亮，一個非常寬闊的地下空間出現了。
麵積應該等同藍家的宅基地，所以它的周邊也是四方形的，正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水池，池水黑黝黝的看不出有多深。空氣濕度很大，能聞到很濃重的水腥氣以及一種腐敗酸臭的味道。
水池對麵的空地上建有一排石屋，總共九間，奇怪的是門都非常矮小，看著像是給小孩子進出一樣，隻有正中間的一間屋子的門是正常的。但無論大門還是小門全都關閉著，看不見裡麵有什麼東西。
右邊空地上靠牆擺放著幾個大鐵籠子，底下鋪著厚厚的稻草，看起來像是關什麼東西用的。左側空地上則有一張很長的木桌，上方掛著一排鐵鉤子。我注意到桌子下麵的地上有一道很深的凹槽，筆直地通向水池邊沿。
洞頂上掛著一個巨型燈台，筆直垂到離水麵不到三米的地方。
燈台的造型和樹杈相仿，每根枝頭上麵都有一個燈盞，裡麵裝的不知道是什麼油，點起來竟然沒有絲毫煙氣，所以燈火非常純淨，亮度極好。
藍立成把袁主任的屍體拖到水池邊上，然後蹲下身子，用手輕輕拍擊水麵。不一會兒，水中就有氣泡冒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突然，轟隆一聲巨響，仿佛一顆炸彈在水裡炸開，浪花翻滾中，一個巨大的腦袋伸了出來。
這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從來沒有見過形狀如此詭異和醜陋的動物，如果硬要說像什麼的話，那應該和鱷魚的腦袋有幾分相似，但絕對更加猙獰可怖。
這家夥的頭上有角，形狀很像公雞的雞冠，從頭頂一直延伸到後背上。眼睛是墨綠色的，瞳孔中精光閃閃像是兩盞巨大的燈籠。一張嘴形似蛤蟆，寬大無比，口中獠牙密布，開合之間噴出一股股白色煙霧，霧氣飄到麵前，氣味令人作嘔。
藍立成用腳把袁主任的屍體踢入水中，那怪獸脖子一扭，瞬間就把半個身子咬進嘴裡，哢嚓一聲，兩條腿落了下來，水麵上頓時一片血紅。
我胃中翻江倒海，不忍再看，但目光卻像被定住一樣，動不了分毫。
藍立成抓過一根竹竿，將漸漸漂遠的兩條腿推到怪獸麵前。怪獸張嘴一吸，浪花滾過之後，水麵上什麼也沒有了……
“先彆下去，一會兒還有吃的。”藍立成收起竹竿，陰森森地說了一句，然後轉過頭，朝我站的方向看過來。
我身後就是通往地麵的階梯，這時候隱約聽見上麵有腳步聲傳來，扭頭一看，黑暗之中似乎有人正在往下走。很快，人影變得清晰起來，忽然之間，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麵前，竟然是陸連長。
隻見他兩眼緊閉，似乎還在睡覺的樣子，身上隻穿了一件汗衫和一條短褲，兩隻腳光著，腳麵上全是泥。
他身後跟著一隻狐狸，個頭很大，身上的毛都快掉光了，皮膚皺皺巴巴的，根根肋骨清晰可見，但尾巴上的毛卻很豐滿而且是雪白的顏色，看著油光水滑，似乎全身的精華都在這裡了。
這是一隻上了年紀的狐狸，它跟在陸連長身後，不停地朝他的後腦勺吹氣，吹一下，陸連長就走一步。也許是路程有點長，再加上歲數大了，老狐狸明顯體力不支，勉強把陸連長吹到水池邊上，便一屁股坐倒在地。
藍立成走過來，在狐狸腦袋上輕輕摸了摸，語氣非常溫柔地說道：“辛苦你了小白，休息去吧。”
老狐狸搖搖頭，嘴裡哼哼唧唧，兩隻前爪比劃著，像是在說什麼。
“左長生沒把吉普車開走？嗬嗬，這家夥還真是個甩手掌櫃。沒事，一會兒我去把車子處理掉。”藍立成說著話，轉身朝陸連長的後腦勺上輕輕一拍。
噗通！
陸連長跳進了水裡。那怪獸早就張大嘴巴等著了，腦袋一伸，囫圇吞下，隨即向下沉去。水麵上浪花翻滾了一會兒，漸漸恢複了平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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