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移花接木

老狐狸這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朝最近的一間石屋蹣跚走去，到了跟前非常吃力地把小門推開，彎腰而入。

藍立成轉身向我這邊走來，我知道他是去處理吉普車，想了想，和他交錯而過，朝石屋方向走去。

方一靠近，一股濃烈的騷臭味撲麵而來。我用手掩住鼻子，先去看老狐狸的屋子，房門虛掩著，借著身後的光亮，我看見了一幕奇異的景象。

老狐狸端坐在一堆稻草上麵，兩條後腿盤在一起，正在打坐！

沒錯，和人一樣打坐，而且嘴巴張開著，口中有什麼東西一進一出。我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顆半透明的珠子。這珠子非常小，也就常人指甲蓋那麼大，不仔細看不太容易發現。

我忽然意識到這老狐狸是在修煉內丹，而且已經小有成就。

左門秘錄上麵曾有這樣的記載，但凡獸類經點化得道皆可煉丹，一旦大成，可脫去獸形，隨意變化。以前我對此半信半疑，現在親眼目睹，不得不感歎老祖宗們的見多識廣以及世間萬物造化之奇妙。

因為實在忍受不了那股腥臊的氣味，我看了一會兒就把頭縮了回來。接下去的幾間石屋都是空的，但是看地上鋪著的稻草就知道這裡應該也是狐狸們居住的地方。

轉眼到了那間最大也最像是給人住的屋子跟前，房門緊閉著，我用手輕輕一推，發現手從門上穿了過去，頓時明白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對我不構成障礙，於是直接走了進去。

屋裡很寬敞，各種家具一應俱全，桌子上點著油燈，燈下坐著一個孕婦，看年紀也就二十五六歲，長相很普通氣質也一般。她正在縫一件嬰兒穿的衣服，臉上的表情非常專注，也非常安詳。

這應該是一個普通人。

至於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還懷有身孕，我隱約能猜到一點，但真相應該還非常遙遠。

我試圖在屋子裡尋找更多的線索，可找了半天什麼新的發現也沒有，正琢磨是不是該去外邊水池裡看看那個怪獸的真容時，身後忽然傳來開門的聲音，扭頭一看，藍立成回來了。

他徑直走到孕婦跟前，輕輕喊了一聲：“師父，徒兒有事稟報！”

孕婦抬起頭，有些好奇地看著藍立成，“師父？誰……”話沒說完，整個人突然像是被定住一樣，無論臉上的表情還是手上的動作統統停止不動，幾秒鐘後，就見她的眼神開始出現變化，原先的溫柔和藹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陰森。

“什麼事？”孕婦開口了，聲音也完全變了，不但聽起來年齡更大，而且相當威嚴。

“左門的人剛剛來過，已經被我打發走了，但……”藍立成的兩隻手使勁地搓著，臉上的表情既緊張又有些憤怒，“但我沒想到他竟然敢當著我的麵使詐，用移花接木的手法將水龍珠統統調包走了。”

“哦？”孕婦微微一皺眉，“左門的人？到底怎麼回事，你仔細說一遍。”

藍立成巴拉巴拉地開始說，我聽完才知道，原來他在給我爺爺水龍珠的時候，那個黑布口袋裡的水龍珠居然被我爺爺憑空調包走了。

當時他沒發現，直到處理完那輛吉普車，回到地下洞府的時候才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拿出黑布口袋一看，原本還剩下的六顆水龍珠變成了六塊小石子。

“師父，這個左長生欺人太甚，敢在咱們頭上動土，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明天我就……”

“算了！”孕婦擺擺手，“現在這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總共拿了七顆水龍珠，至少一個甲子之內不會再來找咱們的麻煩，不挺好麼。”

“可是，沒了水龍珠，那小白……”

唉！

孕婦輕輕歎了口氣，“這就是她的命啊，和你明月師弟當年一樣，眼看隻差十年的修行就能化形了，偏偏……”

藍立成垂下頭，我看見他眼睛裡有淚光在閃動。

“你先彆告訴小白這件事，等為師此次脫胎之後，看看有沒有什麼法子保她十年肉身。”

“是！”

孕婦臉上現出疲憊的表情，右手揉了揉眉心，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為師累了，先回去了。不過……左長生真的走了？我怎麼感覺附近好像還有人在，你再去查一下！”

藍立成立刻轉身向外走去，而我則朝孕婦走近了兩步，隻見她的氣質正在發生急速地變化，原本那股令人窒息的陰森威嚴已經消失不見，那個普通人又回來了。

“這麼晚了，還出去啊？”孕婦抬起頭，望著藍立成的背影喊了一聲。

藍立成頭也不回地道：“有件事得去辦，你先睡吧。”

“哦。”孕婦點點頭，繼續縫手裡的衣服。

我打量她的肚子，心想藍立成的師父到底用了什麼法子鑽進她肚子裡的呢？可惜左門秘錄隻有前半本，要不然我肯定就曉得其中的奧秘了。

我也轉身向外走，到了門前想直接穿過去，但是鼻子卻被重重地撞了一下，我往後退了兩步，定睛一看，門上竟然出現了一個乾卦！

這一刻我驚訝無比，猛地回頭，就見原本屋子裡的擺設已經全部不見，包括四麵牆壁也統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八扇大門，每扇門上都有一個八卦卦象，隱隱閃著白光。

再看那個孕婦，她站在陣眼的位置，此刻正無比陰森地看著我，“調包走了七顆水龍珠還不滿意？還想看點什麼呢？知道你們左門的人能耐很大，但先天高手應該更加惜命才是，如此不加節製，即便多賺了七十年壽命，估計也活不過五十歲，況且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

我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忽然發現孕婦的視線並不在我臉上，而是繞著我的腦袋左右掃動。我頓時明白她其實看不見我，但她的感應能力明顯在藍立成之上，所以她知道我就在屋子裡麵。

我不太清楚她是怎麼困住我的，畢竟我們處在兩個不同的時空裡麵，無論對她還是對我來說，彼此真正發生交集的隻有意識。

難道意識能穿越時空？而這個“孕婦”，則可以將其他人的意識困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