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看了看我，一臉的不屑：“你到底是她兄弟還是我兄弟？淨向著她說話。”
我承認我喝多了，不過，正因為喝多了，我才有勁，我必須爆發一次，我對我大哥的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先前那個充滿了責任心和愛心的大哥究竟到哪去了？
“你太不負責任了，一個人民教師，一個那麼賢惠優秀的女人，就這樣在你身邊一天天凋謝了，你簡直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讓我看，應該受到懲罰的人是你，咱二叔三叔偏心，竟然把不幸降臨在浮華身上，其實你才是罪魁禍首。”
我越說越傷心，感覺比當年我母親去世的時候還要痛苦，對於一個靈魂變異的人，我實在無法容忍。
我大哥已經喝醉了，身子趴在桌子上，一張臉直接就倒在了桌子上的菜盤子裡。
美麗帶著兩個孩子從外麵進來，看到我們的狼籍樣，止不住罵我：“你這是做什麼？大哥好不容易回家來吃頓飯，你也不讓他輕鬆。”
我知道美麗對我大哥一直心存感激，她的大腦就是一盆漿糊，根本就不知道在看似正常的生活後麵，隱含著怎樣的危機。
我長歎一聲：“就讓他大醉一回吧，不然他永遠都不會清醒。”
美麗一邊收拾桌子，嘴裡不停地埋怨我：“我和孩子還沒有吃，你們就造成這樣了，長沒長心？”
她還要埋怨，看到了我一臉的淚水，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們兄弟不是感情一直很好嗎？這是唱的哪一出？”
我沒有理她，將如君的的炕收拾了。
這張土炕是我們家的老根據地，時下裡人們破舊習，好多人家都將家中的炕打了，用了木板床。
我們家沒有，這張炕我們家的兄弟姐妹都在上麵睡過，從生下來到長大，甚至到離開人世。儘管都是睡覺，但感覺完全不同。
為什麼，這個問題我一直在思索，最終終於想明白了，那張土炕承載了我們一家人太多的痛苦，當然，還有愛。
我將我大哥扶上炕，替他脫下腳上的鞋子，又脫去身上的外衣。
兩隻眼睛在打架，我的酒量也不行，隻是酒喝到一定程度，大腦就會麻痹，神經也會錯亂，舌頭也沒有了知覺。
這一醉清醒後就是在一天之後，我大哥比我要早清醒半天時間，他已經回縣去了。我妻子美麗告訴我，你們兄弟倆喝醉了酒的樣子比平時模樣好看，象兩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到了最後竟然還摟抱在一起。
是嗎？小時候家裡人多，女性和我媽擠在另一張炕上，男性就擠在這張土炕上，炕小，人多，睡著睡著就變了樣，不是你的腿架到他的腿上了，就是他的胳膊摟在我的脖子上了。
唉，這樣的日子已經沒有了。大家都各奔東西，各自討生活去了。
學校派夏荷到我家看了好幾次，我突然想起來，壞了，一連睡了一天一夜，冥校的課還沒去上，他們一定急壞了。
當天晚上，我來到冥校。
李月華站在校門口東張西望，看到我，露出欣慰的笑容：“張校長，你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貪杯，喝多了酒，一覺就睡了兩天，人事不醒。”
“喝酒傷身，以後還是要注意。嫂子也非常擔心，都來辦公室看你好幾次，你最好去告訴她一聲，好讓她放心。”
不得不承認，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前妻陰麗華對我的關心是最誠的。
正說著，麗華就到了我跟前，劈頭蓋臉地問我：“你昨天乾什麼去了？好好的課不上，讓我跟著擔心。”
“沒什麼，我大哥從縣上回來，兄弟倆難得有機會一起喝酒，喝得爛醉，一覺就睡過去了。”
她臉色立即變了：“你這是做什麼？都這麼大年紀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以後可不能再喝了。”
她投過來溫柔的目光，登時灼得我渾身發熱。
我前妻陰麗華自從剪去了長發，比以前顯得利索多了，她身材苗條，皮膚白晰，舉手抬足之間，透出的都是靈性。
我努力抵製了我一時的衝動。
李月華告訴我，安陽又去教育局找了，要求安排到我們學校來。因為我不在，她沒有給予答複。
我不耐煩地說：“我都說過了，他到哪所學校不行，非要到這裡來？綠蘿在這，他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好，我知道了，我這就給教育局打電話。
課後，我在超市裡買了些東西，我得去拜訪我二叔三叔，他們作人也太不地道，我大哥和浮華的事錯在我大哥和浮華，一個巴掌拍不響，既然是他們不對，為什麼要讓孩子替他們受過？
我二叔三叔看到我吃了一驚，問我：“你怎麼想起看我們來了？你眼中還有我們嗎？”
“二叔，三叔，你們說哪去了，啥時候忘了我自己我也忘不了你們。”
“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
“二叔，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大哥和浮華的事是他們倆人的錯，為什麼你把責任推及到她女兒身上，冤有頭，債有主，你們這樣做不公平。”
我二叔笑道：“這你就不對了，我們這樣做，無非是讓浮華這個當母親的自動退出，不然，不痛不癢，根本沒效果。”
“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你們不要折磨她了，要想拿出點厲害來，也得讓我大哥受點苦才行。”
我三叔說：“打著骨頭連著筋，我們下不了手，畢竟是自己的親侄子。”
我冷笑一聲：“我就說吧，你們是偏心眼，偏袒我大哥哥。浮華母女也不容易，你們把她逼得現在要和我大哥分手。”
“這效果不是出來了？要不給她來點恨的，她怎麼會舍得下我們新喜這塊肥肉。”
“還是讓女孩趕緊好起來，孩子是無辜的。”
“好。”我二叔話音剛落，又說：“我就說今天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有閒功夫來看我們，要不是這件事你肯定不會來的，是吧？”
我立即反駁：“不是的，我本來已經準備來看你們了，你們已經找來了，誰先看誰還不是一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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