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喊聲好哥哥

2017-09-12 作者: 慕希言
第49章 喊聲好哥哥

雅容,是那個女人的名字吧……

顧煙寒覺得自己真是可笑,一聽說席慕遠毒發匆匆跑回來,沒想到人家心裡還惦記著另一個女人呢!

無視過掃雪等人難看到家的臉色,顧煙寒冷冷道:“王爺,放開我。”

席慕遠沒有動彈,顧煙寒估摸著他還以為自己抱著的是那個女人。她正要開口提醒,席慕遠忽然像是被驚醒一般:“你不是!”

“我當然不是!我是顧——”

顧煙寒的話還沒說完,席慕遠驀然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力道非常的大,盯著顧煙寒的眼神滿是冷漠與睥睨。窒息的感覺傳來,顧煙寒隻感覺脖子都要被掐斷了。

“王爺!那是王妃!”掃雪忙大喊著衝上前來,他與煮酒合力製住席慕遠,洛風趁著他不備將金針落下,席慕遠的身子一歪,朝顧煙寒倒去。顧煙寒沒能躲開,直接被他壓在了地上,一腳踢開他。

煮酒扶著席慕遠到一邊,吩咐人將他抬回正院。洛風瞧著顧煙寒脖子上被掐出來的青痕,道:“我去給你拿點藥,你塗塗。”

“不用。”撿回一條命的顧煙寒沒再看席慕遠一眼,轉身離開。

夏至跟在後麵,見顧煙寒走的不是回正院的路,忙提醒道:“王妃,走錯路了!這裡!”

“回顧國公府!”顧煙寒一肚子氣沒處撒,這會兒一點都不想看見席慕遠。

夏至沒辦法,隻能又跟著離開了王府。

煙雨閣內,顧煙寒沐浴過後躺在了床上。被席慕遠抱過的地方到此刻還傳來清晰的痛楚,尤其是脖子,也不知道那男人當時用了多大的勁。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忽而聽到外麵傳來了輕盈的腳步聲。

還敢來?

顧煙寒心中冷笑,趁著那人開門進來的時機,她反手就是用力將匕首丟了出去。

那人靈活的躲開,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令顧煙寒錯愕——來人不是席慕遠!

“還沒睡呢。”呼延無雙的聲音響起,令顧煙寒的心一瞬間提起。

她原本便是和衣而眠,此刻戒備的下床走到一邊:“治傷?”

“是啊。”呼延無雙點了燈,痞痞的坐在桌邊打量著顧煙寒剛丟出去的匕首,“你這女人太狠了,還好本皇子身手敏捷。”

“要知道是你我就不連著刀鞘一起丟了!”顧煙寒沒好氣的拿出金針,用燭火給金針消毒,“五皇子,我給你治完傷,你就快點給我走。”

“怎麼了?長夜漫漫,你不寂寞?不要本皇子陪陪你?”呼延無雙伸手想要來抓住她,又被顧煙寒給甩開了。

“皇子你還是好好看看我這張臉吧!”

呼延無雙笑了兩下,摸著下巴道:“也是,怪可憐的。不過盈月草,本皇子還是得好好考慮考慮。”

顧煙寒知道他還在顧慮著盈月草可以解席慕遠的毒,因此也沒有催促。

將金針依次紮入他的肩膀,又給他寫了方子,顧煙寒正準備出去去避避嫌,呼延無雙像是發現了窗外有什麼,喊住了她:“你不是回王府了嗎?怎麼又去而複返?”

“回王府收拾家當回來不行嗎?”顧煙寒知道他肯定派人監視了自己,頭也沒抬的道。

呼延無雙瞥著窗外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來席慕遠對你也不好嘛。本皇子可以給你恢複容貌,到時候你就跟本皇子走如何?”

顧煙寒拒絕的飛快:“不去。”

“你上次可還答應的好好的,怎麼又變卦了?莫不是放不下你這洛北王妃的身份?”呼延無雙有幾分不快。

顧煙寒冷笑:“你想多了,我隻是吃不慣你們的胡餅而已。”她已經打算好了,以後要逃就往南方逃。

呼延無雙大笑:“本皇子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理由。那你還想要呆在席慕遠身邊了嗎?”

“皇子,我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也愛跟那些長嘴婦人一般關心這些。”顧煙寒說著忽然見呼延無雙時不時戒備的掃向窗外,意識到了什麼,立刻跑出去。

外麵,席慕遠便沉著臉站在那裡,不知道已經來了多久。

他望向顧煙寒,她脖子上的青痕在他眼中是那般的刺眼,讓他頓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屋內,呼延無雙吹了個口哨,挑釁道:“王爺不進來坐坐嗎?不進來的話,就彆打擾本皇子私會你的王妃了。”

“你閉嘴!”席慕遠吼了他一聲,快步走向顧煙寒,卻見顧煙寒後退了一步,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停下。

“王爺有話就說吧。”顧煙寒冷冷的望向他,這男人依舊是那般的麵無表情,好像在練功房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一般。

“本王來給你送藥。”席慕遠抬手,掌心的瓷瓶上沾著不少冷汗。

“不用了。死不了。”顧煙寒轉身進屋,席慕遠也追了進來。

呼延無雙麵上挑釁,手已經不自覺的摸向桌上的彎刀,卻不料席慕遠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由得有些挫敗:“王爺,你今兒個轉性,不跟我打了嗎?”

“本王沒空。”席慕遠看向他那插滿了金針的肩膀,恨不得剁了。

顧煙寒走到呼延無雙身邊,席慕遠跟了過去。呼延無雙倍感壓力:“你們要乾什麼?”

顧煙寒懶得說話,將呼延無雙肩膀上的金針依次拔去,又將藥方丟給了他:“每日三次,連喝半個月,你可以走了!”

“彆呀,萬一洛北王對你圖謀不可,我走了誰保護你?”

“你才圖謀不愧!滾!”席慕遠長劍出鞘。

之前席慕遠來了很久都沒有闖進來阻攔他療傷,呼延無雙也就給他三分麵子,不再跟他糾纏,笑了笑便走了,“顧小姐多謝了!以後要改嫁,我幫你出嫁妝!”

“滾!”席慕遠直接將長劍對著他擲了出去。

顧煙寒低頭收拾金針,驀然感覺脖子上傳來了一道清涼的觸感。她本能的縮緊了脖子,退到一邊:“我不用你給我上藥。”

席慕遠嘴唇囁嚅了一下,沉思半天,道:“我剛剛沒有打擾你。”

顧煙寒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席慕遠值得是她給呼延無雙療傷之事。看他如今這模樣,難不成還是來邀功的?

“王爺為何又不打擾了呢?這雙手,剛剛可是又碰過他了,王爺不砍掉嗎?”顧煙寒將雙手伸到了席慕遠的麵前,卻被他握住了。

“你想治他便治他,本王不阻攔你做想做的事。來日,本王從他身上連本帶利討回來!”依舊是咬牙切齒的恨意。

顧煙寒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沒能成功,低頭道:“白天呼延無雙說的話我不知道你信了多久,但我的確隻是被迫給他看傷口。至於剛剛,他沒有強迫我。白天我留了一手,但晚上是儘心醫治。”

席慕遠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他知道顧煙寒的變化都是因為白天兩人的爭執。

他從袖間拿出來了一個首飾盒,顧煙寒看都沒有看一眼:“我今天沒有給王爺看病,王爺不需要付診金。”

“彆氣了。”席慕遠不會安慰人,儘可能的想象著措辭,“我連夜去玉漱齋買的。”

這個時候去玉漱齋,估計是把人掌櫃從被窩裡拽出來才能買到。

他將盒子打開,裡頭是一根金絲繞珠繡球如意簪。

“喜歡嗎?”他問,語氣有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忐忑與期待。

顧煙寒想起了上次被她束之高閣的那些首飾盒,席慕遠總是這樣,以為她生氣了,隨便買些首飾就可以哄好她。

望著他,她一字一頓的強調著:“不喜歡。”

“那我再去買一個。”席慕遠說著轉身要走,“你喜歡什麼樣的?”

“不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席慕遠的步子一頓,折回到顧煙寒身邊。他望著麵前倔強的女子,卻怎麼也看不透她。

“顧煙寒,”他低聲喚她,“你是我妻子。昨晚你親口說的。”

“那又如何?”

“跟我回王府。”

“王爺的王府還是留給你的那個雅容吧!”

席慕遠一向淡漠清冷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種顧煙寒從未見過的神色,是詫異,是震驚,是不願提及,也是心痛。

許久,他啞著聲音道:“彆提她。”

顧煙寒的嘴角挑釁的揚起:“這可還是王爺今日抱著我的時候,親口提的?憑什麼不準提?”

“不準提就是不準提,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顧煙寒!”

“跟你的雅容過去!”

“陸籬!”席慕遠驀然吐出兩個字,令顧煙寒整個人如同被凍在了原地一般。

“陸籬是誰?”席慕遠字字誅心,“他在你心裡站了多重要的地位?讓你喝醉了、睡著了都要念著他的名字?”

顧煙寒霎時麵如死灰,沒了聲響。

席慕遠看著她這般,那股才被壓下去的狂暴又隱隱要被勾起。他拚命讓自己不被那藥效控製,告訴自己要給顧煙寒一個機會:“忘記他。”他命令。

顧煙寒沒有出聲。

“忘記他!”

顧煙寒慢慢他起頭,望著男子逐漸爬上血絲的眼,遲疑許久,搖了搖頭。血海深仇,她不敢忘!

一瞬間,被席慕遠握緊的胳膊仿佛要斷掉了一般。他不斷的收緊這手上的力度,顧煙寒的臉色逐漸蒼白下去,他驀然又鬆開了手,將顧煙寒扯到一邊轉身離開。

夏蟬煩躁的吵了一夜,顧煙寒一夜未眠。清晨之時,夏至來報,洛北王來接她回府了。

顧國公在前麵親自招待他,見到顧煙寒出來,正要敲打一通,卻聽見席慕遠淡漠的聲音響起:“走了。”

顧煙寒給顧國公福了福身,跟在後麵離開。馬車等在外麵,顧煙寒踩著腳蹬進入車子,席慕遠也坐了進來。

然而,兩人始終沒有對視一眼。

送顧煙寒回到洛北王府,席慕遠便騎馬離開。掃雪怕顧煙寒生氣,特地低聲道:“王妃,王爺是去處理緊急軍務……”

話音未落,席慕遠冰一樣的聲音就已經響起:“罰俸三年!”

掃雪苦著臉,忙跟著他走了。

府裡還是老樣子,倒是衛有妝幾個又來刷了一遍存在感,估摸著是聽說了她歸寧日一個人被丟在娘家的事,又來瞧熱鬨的。

洛風也來看了她一下,給她開了碗安神藥。顧煙寒喝了,不多時便昏昏欲睡,睡了過去。醒來之時,席慕遠側躺在一旁給她上藥。

顧煙寒本能的要和他保持距離,卻聽到席慕遠冷冷道:“不許動。”

顧煙寒不敢動彈,席慕遠也不看她,隻是給她上著藥。等上好了藥,他將藥瓶丟在一邊,又丟給顧煙寒一把匕首:“你身上的傷是本王所傷,準你報仇。”

顧煙寒瞥著他的左肩,放下了匕首:“上次已經捅了王爺一刀,這次就算我們倆扯平好了。”

“那你還欠我一個孩子。”

顧煙寒看著他一臉彆扭的模樣說出這句話來,心中一口血,歎了口氣道:“我給你看看肩傷吧。”

她伸手去解席慕遠的腰帶,給他重新換了藥:“傷口有裂開的痕跡,你這兩天要出門還是彆騎馬了,坐馬車吧。”

“顧煙寒,”席慕遠忽然很認真的喊她,“你已經是本王的王妃了,知道嗎?”所以你以後的世界裡,也隻能有我一個人。

顧煙寒微微頷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好好的提這個。

一夜無話,第二日席慕遠去軍營,看著掃雪牽著的馬,略一停頓,讓換成了馬車。

掃雪哭喪著臉問煮酒:“我是又做錯什麼了嗎?不會又被罰俸吧?我還想攢錢娶媳婦呢……”

煮酒白了眼他:“王爺難不成還能少了你的老婆本?還不跟上去!”

呼延無雙代表突厥正式上交了國書後,皇帝打算宴請他,讓他見識見識南朝風采。自然而然的,作為老對手的席慕遠在應邀之列。而這樣的宴會,是允許帶夫人同行的。

席慕遠清晨快速處理了軍務,趕在午宴前回府帶上顧煙寒進宮赴宴。

顧煙寒是打心底裡拒絕的:“我醜成這個樣子,不出去嚇人不行嗎?”

“有本王護著怕什麼?還是你自己看不過眼了?本王去給你取解藥。”

“彆!”顧煙寒忙攔住了正要出門的他,“醜就醜吧,反正膈應的是彆人。”關鍵是她變回來了,還怎麼從呼延無雙那裡騙盈月草呢!

換了件衣服,顧煙寒這臉都不用再塗粉,便跟著席慕遠出門了。四個妾室們自發的來送他們,望向顧煙寒的眼神滿是羨慕與嫉妒。

宴會依舊擺在太液池,席慕遠與顧煙寒依舊是踩點到,依舊是接受了全場的注目禮。

旁的人都在為顧煙寒的醜陋而竊竊私語,坐在下方最前端的呼延無雙第一個出聲:“洛北王來晚了,該自罰三杯才是。”

太子“抱恙”沒來,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有意為之,竟然將席慕遠的席位安排在了呼延無雙的正對麵。

席慕遠帶著顧煙寒坐下來,瞥了眼呼延無雙眼中的挑釁:“五皇子來早了這麼不見自罰?”

呼延無雙爽朗的大笑兩聲,給自己倒了杯酒舉起:“說起來,洛北王的婚禮本皇子也沒來得及去恭賀。這杯酒就算是給洛北王賀喜了,祝洛北王妃美貌常駐!”

他這話在外人看來是在往洛北王夫婦的傷口上撒鹽,但席慕遠卻不以為意,同樣舉起酒盞:“這杯祝五皇子的左肩能一直這麼舉著。”

呼延無雙的眼中微微閃過一道厲色,又瞥了眼低頭一個勁吃菜的顧煙寒,驀然覺得這樣的醜女配席慕遠還是可惜了。

躲在幕後的皇帝見兩人劍拔弩張的差不多了,這才擺駕出來,做了一回和事老。

他們談及政務,顧煙寒毫不關心。除非被問及,席慕遠一般也很少出聲。

驀然,呼延無雙道:“南朝皇上,本皇子此番來,擔負著兩國和平的重任。出發前,我母妃說,讓我在南朝挑一個可心的媳婦。”

聯姻自古是穩固政治的一個好方法,皇帝聞言笑問:“不知道五皇子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自己則瞥了眼秦雨涵。

呼延無雙噙著一抹笑,起身來到大殿之上:“是否本皇子挑中了誰,皇帝陛下就會賜婚?”

“那是自然。”

呼延無雙愈發挑釁的瞄了眼席慕遠,朗聲道:“那麼還請陛下賜婚,本皇子看中的是顧國公府大小姐——顧煙寒!”

顧煙寒差點被口中的奶黃包噎死。

皇帝震驚,看向正在給顧煙寒順氣的席慕遠,麵上有些掛不住。

皇後忙道:“五皇子所有不知,顧家丫頭如今已經是洛北王妃了。”

呼延無雙愈發的欠揍:“本皇子知道。但我們草原上的規矩,媳婦兒誰搶到就是誰的。成婚與否又有什麼重要?”

所有人都看向了席慕遠。

席慕遠給顧煙寒遞了杯果酒順氣,自己則起身站起來。他對皇帝微微施禮,在滿殿人的不解之中,一步步走到呼延無雙麵前:“本王到不知道五皇子的臉皮這麼厚,手下敗將也敢說這種話。”

話音未落,他一拳頭狠狠打在了呼延無雙邪氣的帥臉上。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呼延無雙捂住了自己的臉。

“誰是你手下敗將了!”呼延無雙不服的反駁,又被席慕遠一拳頭打了回去。

顧煙寒在心裡樂瘋了,見席慕遠又揮出了第三拳:“你遞給本王的降書上可還寫著你呼延無雙的大名!這番便想不承認了嗎?”

連揍三拳,呼延無雙這才找到一個空隙反擊,被席慕遠躲開。

滿殿大臣連忙上前拉住兩人,呼延無雙身後一個突厥使臣立刻沉了臉:“皇帝陛下,這就是你們南朝的待客之道嗎?”

皇帝遞給席慕遠一個適可而止的眼神,臉色更是沉:“一開口就要彆人家的媳婦,這難道就是你們突厥的做客之道?”

席慕遠是大應的戰神,也就是大應的臉麵,皇帝若是這個似乎拂了他的麵子,也就是拂了自己的麵子。

呼延無雙掙脫開兩個扶著他的突厥大臣,揉了揉臉道:“皇帝陛下,我與顧小姐可是真心相愛的!你看,這可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他說著拿出來了一個荷包,最低端繡著一個生疏的“煙”字。

顧煙寒急了,她就怕席慕遠一個腦抽信了他,忙站起來:“五皇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隨便拿一個荷包來就能說我是的了?彆開玩笑了!”

呼延無雙笑了笑,語氣親昵:“煙兒你彆急,洛北王強娶你之事,本皇子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你胡說!我跟你可沒關係!少來誣我清白!”顧煙寒急的團團轉。

顧國公沒有公職,因而沒有出席。作為親舅舅的忠毅侯皺眉道:“五皇子,煙寒的婚事正大光明,本候與顧國公皆可作證。從未有強娶之說!更何況,你遠在漠北,今日才進京,又何曾見過煙兒?莫要為了洛北王與你在戰場之上的不快,殃及婦孺!”

“在洛北王去顧國公府提親前幾日,我與煙兒已經護生情愫!”呼延無雙說的頭頭是道,“本打算著提交國書之後,便請皇帝陛下指婚。誰知,洛北王得到了消息,為了勝我一籌倒是先發製人了。”

“胡扯!”席慕遠冷斥,“你為了威脅本王,兩次挾持王妃倒才是真的!”

呼延無雙笑的更加奸詐:“這不是挾持著挾持出感情來了麼?”

話音未落,席慕遠又是一拳頭招呼向他。呼延無雙有了準備早早的躲開,席慕遠追上去,兩人當堂打在一處。

皇帝嘴上吩咐人將他們分開,心裡卻恨不得席慕遠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忠毅侯數著兩人臉上挨揍的拳頭,見席慕遠占便宜的多,便沒出聲。一旁的突厥使臣見自家主子吃虧太多,忙衝出去阻攔,忠毅侯這才幽幽出聲:“堂堂突厥五皇子,竟然挾持我朝宜佳縣主?是為何?”

呼延無雙一愣,他見席慕遠氣急,一時得意忘形了。

席慕遠冷冷瞥了眼他,道:“忠毅侯所有不知,本王回京之時,抓了一個名為雲慶的細作。五皇子挾持王妃,便是為了讓本王放了這個細作。”

皇帝來了興趣:“哦,怎麼還沒聽你說過這件事?”

“回皇上,關於這個雲慶的身份,在五皇子挾持王妃之後,臣起了疑心,還在詳查。”

呼延無雙當即怒斥:“胡說!你分明知道那是我二哥!”

席慕遠挑眉:“若是漠北二皇子,為何當時抓他之時,穿著我大應士兵的裝束?”

呼延無雙不甘心的閉嘴。

皇帝卻是很快就理出來的思路,問席慕遠:“五皇子所言可屬實?”

“雲慶身份尚未查清,臣不知。”席慕遠睜眼說瞎話。

呼延無雙瞪了眼他,索性對皇帝道:“陛下,如今兩國已經停戰,我當日也是無奈之舉,還請皇帝陛下讓洛北王放了我二哥,以示友好!”

皇帝用眼神和忠毅侯交流了一番,歎息一聲道:“五皇子須知,你以使臣身份來我大應是客。但若是以細作身份跨過了玉門關,那可就要另當彆論了。”聲音沉沉的,很明顯是在打壓突厥的氣勢。

呼延無雙惱怒,可不得不應聲:“此事本皇子明白,但我皇兄實非細作!當時……當時的情形洛北王說他穿著南朝服飾,就穿著南朝服飾了?”

“那五皇子說與本王王妃定情就定情了?細作雲慶不在無法對質,本王王妃可就在現場,已經聲明了是五皇子無中生有!”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席慕遠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還是為了給他家王妃正名。

呼延無雙不甘心的瞥著顧煙寒,沒了聲響。

這心虛的模樣,顯然擺明了他剛剛那番話就是故意惡心席慕遠,同時也讓人想象到了當日戰場上兩人交手的險惡。

“皇帝陛下,還請你早日放了我皇兄。這也是本皇子來南朝的使命之一。”呼延無雙衝皇帝拱了拱手,不快的坐回到座位上。

顧煙寒與席慕遠對視一眼,卻道:“皇子,你忘了一件事。”

“何事?”

“你忘了給王爺和我道歉。”顧煙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

呼延無雙頓時覺得才被這丫頭治好的肩膀又疼了起來,咬著牙站了起來:“當真是不好意思了,洛北王!顧小姐!”

這兩個不搭配的稱呼是呼延無雙故意膈應他們夫妻呢,顧煙寒冷笑道:“皇子這道歉一點誠意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大應仗勢欺人呢。”

席慕遠的嘴角勾了勾:“王妃此言差矣,我大應一向是以德服人。五皇子久在玉門關外,大概是不知道‘德行’兩字的含義。”

夫妻兩人一唱一和,愣是把呼延無雙罵了一回。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

“五皇子誣我清白就不過分了?”顧煙寒隻恨那天晚上沒趁機毒死他。

呼延無雙好半天才壓製住自己的怒火:“對不住了,洛王妃!”

“這還差不多。”顧煙寒這才坐下。

幾個老臣又出來做了和事老,輕輕翻過一頁。歌舞升起,席慕遠驀然問:“荷包是怎麼回事?”聲音很輕,隻有他們兩個能聽到。

顧煙寒還以為他忘了這一茬了,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那晚他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拿的吧。”

席慕遠冷哼一聲,喝了口酒,正襟危坐著道:“你欠本王一個荷包。”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顧煙寒不敢惹他,隻得答應回去就給他做。

不多時宴會散去,席慕遠被皇帝叫去密聊關於雲慶的事,顧煙寒便先一步出宮。走了沒幾步,忽然聽到呼延無雙在身後喊了她一聲:“煙兒?”

顧煙寒隻當沒聽到,呼延無雙卻追了上來:“煙兒,你跑什麼?”

“你閉嘴!肩膀不想要了是不是?”

呼延無雙笑的燦爛:“本皇子向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煙兒你給我開了半個月的藥方,這半個月我還是能肆意些的。”

顧煙寒隻恨自己對他太好。

“洛北王怎麼丟下你一個人?真薄情。”呼延無雙說著掃了眼周圍。

一起赴宴的大臣們已經先一步離開,這會兒也沒彆人,呼延無雙愈發的放肆:“煙兒,不如你跟我去使館坐坐?”

“不去!”顧煙寒沒好氣。

“煙兒你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要還是以前天仙那麼個人就好了,本皇子一準收了你。”他說著歎息一聲,“洛北王的眼睛是出什麼問題了?難道是當年那女人的死對他刺激太大?”

顧煙寒的腳步驀然一頓:“你對那女人知道多少?”因著陸籬,她與席慕遠誰都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權當沒發生過。可再次聽呼延無雙說起,顧煙寒才發現自己是這般的在意那個女人。

呼延無雙盯著她不由得笑出聲:“煙兒這是吃醋了嗎?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告訴你。”

“滾!”

顧煙寒轉身就走,呼延無雙想要來抓住他,驀然人猛地一腳踢開。他穩住身子,看見席慕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顧煙寒身邊,將她穩穩護在了身後。

“怎麼又是你!”呼延無雙不快,“是還沒打夠嗎?”

“是啊。”席慕遠示意顧煙寒躲去一邊,抬腳便與衝上來的呼延無雙打在了一處。

由於進宮不準帶刀,兩人此刻就是肉搏,還是鬨出了不小的動靜,將皇帝都給驚動了。等到他命令侍衛們將他倆拉開之時,兩人都掛了彩。

突厥使臣怒不可遏:“皇帝陛下!你們南朝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嗎!這回可是洛北王先動的手!我們皇子也沒再汙蔑洛北王妃的清白!”

皇帝看向那兩個年輕氣盛的年輕人,隻覺得頭疼:“遠哥兒,怎麼回事?”

席慕遠昂首挺胸:“看他不順眼。”

皇帝太陽穴突突,又看向呼延無雙:“五皇子呢?”

呼延無雙妥妥的無賴一個:“本皇子受了重傷,皇帝陛下得讓洛王妃給本皇子醫治,隻有她治得好。”

席慕遠惱怒:“做夢!弱雞!”

“你是不是還想打!”呼延無雙大怒。

“怕你?”席慕遠又要上前。

眼見又要打起來,皇帝一聲怒喝:“夠了!遠哥兒,來者是客。五皇子,朕也不信你一點錯也沒有。既是如此,遠哥兒罰俸三個月,禁足三天。五皇子你也好好的呆在使館裡吧!”

自始至終皇帝喊得都是“遠哥兒”,代表將席慕遠當孩子看待,就證明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為了給漠北一個交代。這樣的懲罰,對於席慕遠來說相當於沒有。

呼延無雙不服的走了,席慕遠扯著顧煙寒回到馬車上,板著臉。

顧煙寒大喊冤枉:“我真的沒有跟他說什麼,王爺你相信我,你彆氣了好不好?”

“喊聲好哥哥來聽聽。”洛北王依舊板著臉。

顧煙寒捂臉,還以為席慕遠是嘲諷。可過了會兒,見他始終臭著臉,她想起荷包的事,硬著頭皮湊過去,以極輕的聲音喊了一聲:“好哥哥……”

洛北王頓時感覺心間的陰鬱都沒有了!伸手便將顧煙寒抱在了懷中,將她壓倒在身下。

“車上呢!”顧煙寒忙攔住他。

席慕遠不快的皺眉,顧煙寒好半天才逃出魔爪,思索著席慕遠也不是沒見過女人,怎麼對她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胃口?

回了王府沐浴,在席慕遠的一臉期待中,顧煙寒笑的燦爛:“王爺,我月事來了。”

“那是什麼?”席慕遠不解。

顧煙寒的嘴角抽了抽:“就是你今晚不能碰我的意思,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找洛風問去。”

席慕遠不服氣,還真就去找了洛風。不一會兒,帶著個灌好熱水的湯婆子回來了:“捂著。”

“我不疼……”

“讓你捂著就捂著。”席慕遠說著將湯婆子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顧煙寒的小腹上。

顧煙寒無奈:“王爺,如今是八月,你這是要熱死我嗎……”

“還熱?那本王讓他們再搬些冰來。”他說著又要出去,被顧煙寒拉住了。

“不用了。”她說著瞥了眼窗外,“王爺,我這幾天都是沒法伺候您的。您還是去姨娘們那裡吧。”一想到早上還有碗避子湯,顧煙寒就不怎麼想跟席慕遠同房。

然席慕遠眉頭一皺,冷聲道:“管她們作甚。”他揮出一道內力熄滅了蠟燭,伸手護著顧煙寒捂著那湯婆子在她身邊躺下,“早些睡吧。”

第二日一早,煮酒又熬了東西送過來——一大碗紅糖水。

聽進府來探望席慕遠的秦少安說,呼延無雙答應了皇帝什麼條件後,皇帝放了呼延慶雲。

席慕遠得知冷笑:“呼延無雙此人反複無常,他的承諾不可信。呼延慶雲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此舉無異於放虎歸山。”

秦少安攤手:“我父親也是這麼說的,但皇帝舅舅好像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坐臣子的能怎麼辦?”

席慕遠也懶得再管。他在家歇了三天,本來想著是軟玉在懷,芙絨暖帳度春宵。誰知,老婆隻能抱著不能睡,愣是憋出來了一身火氣。禁足一解,掛上顧煙寒給他新做的荷包就帶人去打獵了。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明明早上出去之時還是豔陽高照,午時剛過便已經落了雷,暴雨隨即傾盆而下。

望著那肆虐的大雨,顧煙寒的心逐漸不安起來:“王爺回來了嗎?”

夏至搖搖頭:“沒呢。王妃彆著急,這麼大的雨,王爺不會冒雨趕路的,想必也要晚一些才回府。”

“吩咐廚房多備些薑湯。”顧煙寒吩咐著,忽然見掃雪踉蹌著從院門外摔了進來,她忙跑出去,“怎麼了?快扶起來!”

“王妃……王爺、王爺失蹤了……”

顧煙寒一窒:“他不是去打獵麼?怎麼會失蹤!”

“雨太大,出現了泥石流,王爺正好經過那裡……”

顧煙寒腦子嗡的一聲,怒斥:“那還不挖!”

“已經在挖了……但是……還是沒有用……找不到王爺……而且雨太大,一直有山體坍塌……煮酒讓我先回來向您問問主意……”掃雪哽咽著。

正好被泥石流衝擊到的幸存率極低,顧煙寒隻感覺眼前黑了一下,夏至忙扶住她。

顧煙寒強穩住心神:“派人去京兆尹府調人手!把王府的侍衛全派出去!再通知忠毅侯府和顧國公府,讓兩府侍衛都去找!先不要聲響……若問起來,隻說是有勳貴家的貴公子遇了難……”

千軍易得,良將難求。席慕遠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大應軍隊鐵定元氣大傷,漠北諸部落隨時都會反撲。

“還有……你拿王爺令牌秘密通知忠毅侯這件事,讓他進宮去報告皇上……”顧煙寒努力不讓自己的身子發抖,席慕遠要護著這一片江山,她就儘全力幫他做到最好。

“夏至,通知門房備車,我要去南山獵場。”

“王妃!您不能去!”

“我一定要去,快去備車!顏夏,你將王爺常穿的服侍與薑片備上,好好看著家裡。”

南山獵場是皇家獵場,但為了培養騎射並非隻有皇室字第能來,勳貴們也經常結伴而來。

顧煙寒換了身便於行走的衣服便去了,陪同席慕遠打獵的大多是他的舊部,還有幾個她不認識的貴公子。見她來,紛紛勸她回去。

顧煙寒婉拒,去了那坍塌的山體處。

因為怕傷到席慕遠,侍衛們挖的非常的慢。顧煙寒仔仔細細盯著每一處,希望能找到席慕遠的蹤跡,然而,卻什麼都沒有。

她不由得走近,夏至想要拉住她,忽然聽見一聲異常沉悶又巨大的聲響。

煮酒驚呼:“山洪又要來了!快走!保護王妃!”他拚命的上前想要拉住顧煙寒,卻沒想到顧煙寒反而往前走了兩步。

如果是席慕遠,當時正好遇上山洪下來會怎麼辦?

顧煙寒拚命的想著,卻想不出席慕遠會做什麼選擇。那她就隻能將自己處在與席慕遠相同的位置上,讓這噬人的山洪將她帶去席慕遠身邊。

劇烈的疼痛撞擊向她,將顧煙寒的身子如同海裡的紙船一般被吞沒,衝向遠方……

千鈞一發之際,她恍惚在泥石流爆發的山頂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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